第7章
- 成婚之前,竹馬卻對我下毒
- 3123字
- 2025-07-09 15:29:31
「還好還好,我們都沒事。」
「是啊,小姐,大難不S必有後福呢!燕世子派了好多好多人出來尋你,但都一無所獲。」
我沉吟兩秒,那皇宮也知道了?長姐肯定也知道了。
我看向那個男人,詢問:「我可否給我長姐寫一封信?告訴她我還活著。」
男人笑著點了點頭,不置可否:「當然。」
救我的人是江湖上有名的鬼醫——裴忌。
我瞧著他越發覺得熟悉,就連名字也這麼耳熟。
他看著我苦大仇深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是,當年帶你母親私奔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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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呆了。
我母親離開之後,父親從她住的院子裡找到了大量的紙團,上面寫的全是「裴忌」二字。
我一個鯉魚打挺從榻上坐了起來:「那我母親呢!」
裴忌搖了搖頭,有些惋惜:「前兩年,你母親病逝了。」
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小腹上的傷口連著手臂疼得心驚,眼中浮現出無盡的苦澀。
我重新坐回軟榻:「噢……」
說不出是遺憾還是慶幸,想見見她,可又擔心她見到我這個模樣會罵我沒用。
「多謝您救我和青玉,不知道怎麼才能報答您的恩情呢。」
裴忌將扇子遞給青玉,他拍了拍手:「正好我缺個徒弟,不如你就留在我這藥王谷跟我學醫,如何?」
他大概對我也有愛屋及烏的意思,裴忌盯著我,我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額上的傷疤。
我這疤一定很醜。裴忌說:「你的眼睛真像你的母親。」
原來他是在看我的眼睛。
難怪有故人之姿,原來是故人之子:「但你性格跟你母親又不太一樣。」
我沉吟兩秒,本就無處可去,留在這裡也好:「好!那就麻煩您了。」
在藥王谷的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一年時間悄然流逝。
裴忌時常會跟我講起母親的事情:「她其實很舍不得的,猶豫了快一年的時間才下定決心,你要知道你的父親不是個普通人,那時他權傾朝野,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丞相,且是個溫柔寬厚之人,不會虧待你,雖然他強取豪奪了你母親。我想如果有一天,你跟你母親面對同樣的境況,也會跟她做出一樣的決定,她首先是她自己,其次才是你的母親。」
我沒有怪過她,從來都沒有。
他帶我去了埋葬母親的地方,在一片海棠花樹林。
母親被埋在開得最好的一樹海棠花下,碑上寫著母親的名字,還有「小女虞晚橘」。
我鼻頭一酸,眼淚又冒了出來。
她知道我的名字,大概也回去看過我吧。
時間就像是上了發條,秋收冬藏,又是一年春天。
那時也沒想過會再見到燕溪山。
就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普通午後,師父收到了來自京城的飛鴿傳信。
師父看完信之後一臉的心事重重:「阿橘,我們得回京城了。」
我沒多問,師父去哪,我就去哪。
早春多雨,淅淅瀝瀝的,像是席卷天幕的一方輕紗。
帷帽外傳來了由遠及近的馬蹄聲,一匹黑色駿馬躍出,馬背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垂眸,我抬頭,四目相對。
從山崖跳下到今天,短短一年,我又見到了燕溪山。
看見我的一瞬,淡淡的笑意僵在唇角。
男人好像是如夢初醒,幾乎是馬不停蹄地火速奔來。
「阿橘!你還活著!」
手臂被男人抓住,他又微不可聞地喚了一聲:「阿橘……我是燕溪山啊,你的夫君啊,你是不是忘了?」
聲音幾乎快要淹沒在人聲鼎沸的街道中。
燕溪山抓著我的手抖得厲害,雙眸剎那間就通紅了:「我就知道你還活著,你怎麼舍得離我而去呢!」
師父的目光停留在燕溪山身上,又收回視線,立馬就猜出了我們二人的關系。
此番到京城來是受人所託,他少年時同燕家家主有過一段不淺的交情,欠下恩情,此次也是來還恩的。
我不動聲色地推開燕溪山的手:「公子……您認錯人了。」
我坦然抬頭,看向寧安侯府的牌匾,燕溪山卻又衝上前拉住我的衣袖:「我是燕溪山啊,你的夫君,你不認識我了嗎?你這一年到底去哪了?你為什麼不回來找我?」
我一把甩開他:「公子,您真的認錯人了,您口中說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我和師父受人所託上門診治罷了,若公子執意如此……恕我們無法繼續進行了!」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燕溪山,然後和師父一後一前進了寧安侯府。
沒想到,飛鴿傳信的人是燕溪山,要醫治的人卻是沈姣娘。
又是沈姣娘。
她早產,生下的孩子先天不足,七個月的時候還染了風寒。
宮裡來的太醫說若不悉心照料,可能活不過三歲。
沈姣娘日夜擔心,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一到雨天就頭痛。
沈姣娘的眼睛深陷,雙目無神,靜靜地靠在搖籃旁,有一下沒一下地推著,面龐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一看就知道病得不輕。
師父說,沈姣娘是心病,他還說:「孩子無礙,隻要不受到驚嚇,定能平安長大的。」
我垂眸,餘光掃到窗門外暗處的人影,其實我並沒有忘記任何人,或者任何事。
我一眼就認出燕溪山了,他瘦了不少,颧骨高高突起,臉頰又凹進去,有些可怖。
我收回視線,靜靜地看著失魂落魄的沈姣娘,她病得這麼嚴重還住在這麼偏遠的院子。
姜祈年也沒出現。
師父將我寫好的藥單遞給一旁的小廝,沉聲囑託:「已經開春了,少夫人多出去走走,會痊愈的。」
15
從寧安侯府離開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帶著一點白日裡潮湿的水汽,沉悶悶地壓得人喘不過來氣。
燕溪山一直牽著韁繩跟在我們的馬車後面,我沒有管他,回了客棧直接關上了門。
隻是子時過後,突然響起又輕又淺的敲門聲。
「誰?」
我十分警覺,但沒有回應,可敲門聲始終沒有停歇,一下又一下。
過了良久,我到底還是起身開了門。
剛打開,就有人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
是那夜追S我的暗衛,他雙手抱拳:「夫人!屬下求您,去看看世子吧!」
燕溪山坐在我對面,狹小的室內隻有我們兩個人,茶香嫋嫋升起,我看不太清燕溪山臉上的神情。
「好久不見……阿……虞二小姐。」
我已經許久沒有聽到燕溪山叫我二小姐了,上一次大概還是十年前,像初見卻又不是。
他平日都叫我阿橘,生氣的時候就一口一個虞晚橘。
我們之間隔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我就知道你沒S,我派了好多人尋找你的下落,皇後娘娘亦是,我們大家都很擔心你,你既然活著,為什麼不回來?或者給我捎個口信,告訴我一切安好。」
忍無可忍,忍不了了!
「我說了我不是!」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撩開我的衣袖,一道疤橫在手臂上,十分醜陋。
「這疤痕我不會認錯,阿橘!你為什麼不承認呢!是不敢還是不願……」
那疤痕是幼時貪玩,不小心被柴火燙傷的,燕溪山還記得。
我抿唇,聲音沙啞得厲害:「憑什麼?你還當這裡是世子府呢?」
我將茶盞往桌上一放,茶水四濺,驚得燕溪山身形一顫。
「我不跳崖,難道還要被抓回去,然後等著你又把我關在柴房裡,關多久全憑你心情,燕溪山,憑什麼?
「看見我手上的凍瘡了嗎?就是那時在柴房,沒有熱水,你還讓小廝克扣了我的炭火,凍出來的,我還不逃,難道要在柴房白白等S嗎!」
燕溪山的視線停留在我的手背上,觸目驚心的紅色疤痕:「對不起。」
碎裂的指甲已經重新長出,但很多時候還是會一抽一抽地疼。
他長舒了一口氣,垂頭的瞬間大顆大顆的眼淚滑落出來。
「但我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你的性命。」
我沒說話,沉默了良久。
唯有茶水咕嚕咕嚕冒泡的聲音,燕溪山握著茶柄,將我的茶盞擺好,又重新倒了一杯。
「是你最愛的花茶。」
我仍然沒說話,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燕溪山拽住了我的衣袖:「阿橘……」
燕溪山從衣袖裡拿出一個東西來,是我當初墜崖時遺失的那枚玉佩。
即使燕溪山找了能工巧匠來修復它,但我還是一眼看出,玉佩已經碎過一次。
大概是替我擋了一災。
「我找了工匠給它做了外殼,我一直都貼身帶著它,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看你活著回來,阿橘,你離開之後,我幾乎每一夜都會做夢,夢到我們小時候一起爬樹掏鳥蛋,還夢到你鑽狗洞,和我一起去逛廟會、放孔明燈,你還記得嗎?」
燕溪山說著說著又哭了,眼淚滴到玉佩上,他連忙擦幹淨:「我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參加宮宴,投壺比賽的時候,你不幸落水,還是我把你救上來的,上岸之後,你抱著我的胳膊哇哇大哭……」
我沉聲打斷他:「世子……你不覺得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嗎?我們之間不是你隻言片語,我就能回心轉意的,我不可能回心轉意了,你難道忘了你給我下毒了嗎?你忘了我父親為何要辭官嗎?你忘了你欺我瞞我騙我了嗎?
「我都還記著呢,玉碎了就碎了,就算拼好了,它還是碎的。」
燕溪山慌張開口,最後隻剩下一句:「對不起,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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