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但人人都會犯錯,阿橘,你不可以原諒我一次嗎?自你離開之後,我日日寢食難安,我沒了你不行,我真……」


 


我再一次打斷他:「你就當我S在那場大火裡了,別胡鬧了,你的姣娘還等著你呢,你不是還要跟她遠走高飛嗎?」


 


燕溪山的臉色一片慘白。


 


恰恰在走出茶室的一瞬間,眼前突然一黑,然後就沒了意識。


16


 


再醒來的時候,入目是熟悉的帷帳,屋內陳設皆是從前的模樣。


 


滿院都栽滿了我最愛的梨花樹。


 


這裡……這裡是世子府?我為何會在這裡?


 


「阿橘,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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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溪山的臉上一片淚水,他見我警惕防備的眼神,心中涼了一大片,慌亂解釋:「我不是故意要把你打昏的,我隻是沒有別的法子了,我就想帶你回來看看。」


 


我是命運棋盤上的棋子,按著命運的指引,我該遵從陛下聖旨嫁給侯爺,相夫教子過下半輩子,可棋盤的執棋者不是老天爺,而是燕溪山。


 


「阿橘,你還記得從前你每日晨起看我操練嗎?你坐在板凳上打瞌睡,卻不忘鼓掌說我好厲害,你還記得你去酒樓喝酒,酒量不好還硬要喝,最後喝得酩酊大醉,我來接你的時候,你說你好愛我,那天晚上還放了煙花,特別漂亮,你還記得你為我縫制冬衣嗎?你看,我種了好多好多梨花,你最喜歡的,阿橘,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冷了臉,翻身下床,裹上披風就要離開,一句話都不想同燕溪山多說。


 


「阿橘,你為何要離開?」


 


我質問:「那你為何要將我抓回來!我師父尋不到我他會擔心的!」


 


燕溪山皺緊了眉頭,又一次拽住了我的衣袖:「我怎麼可能放心讓你離開呢!這一次我不會再放你走了!阿橘,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我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


 


「燕溪山,你還記得我替你擋過一箭嗎?」


 


那箭直逼心髒,差點小命不保,燕溪山當然知道那箭傷是怎麼來的,是父親對他打罵時,我替他擋下的。


 


那個時候,燕溪山問我痛不痛,我抱著燕溪山笑得蕩漾:「不痛不痛,我皮糙肉厚的。」


 


閨閣裡嬌養的小姐怎麼可能皮糙肉厚,我都是哄他的。


 


燕溪山伸出手想要摸我的臉,被我躲開:「惡不惡心?」


 


他不敢直視我的目光,有太多的話想說卻不知從何開口:「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厭我,但……就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算我求你!」


 


「求我?難道我原諒你,我體內的毒素就能消失了嗎?」


 


我還是離開了,第二天用過午膳後又跟隨師父去了寧安侯府。


 


孩子啼哭不止,擾得沈姣娘越來越心煩,頭痛欲裂,嘶吼著不斷扯著自己的頭發。


 


她不敢大聲說話,隻敢小聲低吼:「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屋中有聲響的東西全清理幹淨了,府中婢女都不願來照顧沈姣娘。


 


害怕自己不小心讓孩子送了命。


 


沈姣娘聽到腳步聲,倏地抬起頭,卻沒有見到燕溪山的身影,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看向我的目光閃過幾絲不善。


 


我剛將藥箱放下,沈姣娘便起身開始發難,她嘴角勾起一抹譏笑:「見到侯夫人還不下跪行禮!真是鄉野來的農婦,一點禮義廉恥都不知道!」


 


我戴著帷帽,沈姣娘並沒有認出我,她還是一樣,喜歡給人下馬威。


 


剛想俯身行禮,燕溪山就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他咬牙,眸中跳動兩簇怒火:「沈姣娘,這是我專程請來的客人,你不要頤指氣使的,也不要太過分了,我幫你是看在孩子的分上,最後一次。」


 


沈姣娘登時紅了眼睛,忍不住哽咽:「溪山,你一定要這麼決絕地跟我一刀兩斷嗎?」


 


我無奈地收回手,感受到身上灼熱的目光,也淡淡地瞥了燕溪山一眼,雖然看不清燕溪山臉上的神情。


 


「他們難道不該給我行禮嗎!」


 


「我好心請鬼醫來給你醫治,你還是這樣盛氣凌人、百般刁難,到底是不是真的頭痛?嗯?」


 


沈姣娘臉上的神情可謂是十分精彩,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氣得發青了。


 


她深吸了幾口氣,揉了揉太陽穴:「是我一時情急,失了分寸,世子莫怪。」


 


沈姣娘必須護下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是她後半生榮華富貴的唯一指望。


 


她艱難地勾起唇角看向我,突然莫名地有一絲熟悉感,又因為我戴著帷帽,她不敢確認。


 


燕溪山沒有再說話,徑直走到了屏風後等著。


 


我加快取針的動作,想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剛準備上手卻被沈姣娘一把抓住手腕,她到底又在作什麼妖!


 


我緩緩開口:「怎麼了?少夫人不必害怕,針灸而已。」


 


下一秒,眼前突然就變得清明,沈姣娘居然挑開了帷帽,我的容貌完全展露在眾人面前,即使青玉眼疾手快將帷帽重新給我戴上,但沈姣娘還是看清楚了。


 


世界仿佛靜止了,一剎那,沈姣娘的眼睛瞬間瞪大,SS地盯著我,咬牙切齒:「果然是你!你居然還活著!你來侯府做什麼,假扮鬼醫幹什麼!是不是想傷害我和我的孩子!虞晚橘,你真是好狠的心啊啊!


 


「為什麼你還不去S!你存活在這世間,我就永遠得不到安寧!」


 


滿嘴的汙言穢語,好像我在她眼中就是個怪物。


 


燕溪山聽不下去了,操著手從屏風後面走出來:「沈姣娘,你有完沒完!阿橘是藥王谷鬼醫裴忌唯一的弟子,裴大夫也在這裡,你到底在疑神疑鬼什麼啊,沒有人想害你的孩子,更沒有人想害你!」


 


沈姣娘的眼淚簌簌地落下,她揪著胸口的衣服:「溪山,我隻是害怕而已……如果不是你跟我吵架,跟我鬧,我又怎麼會早產,孩子又怎麼會不健康呢!你現在又說我疑神疑鬼,我都是為了孩子好,老天爺啊,你要索命就索我的命,能不能讓我的孩子平平安安長大啊。」


 


沈姣娘挺直了脊背,輕輕搖晃著燕溪山的手臂,哭得滿臉淚痕:「溪山,你不是說要和我遠走高飛嗎?你難道都忘了嗎?」


 


她顫顫巍巍地指著我:「難道你真的愛上了她?你說話啊,溪山,你為什麼不說話!我落到今天這個田地,難道就全是我的錯嗎?」


 


偌大的屋子裡充斥了啼哭聲還有沈姣娘撕心裂肺的質問聲,我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


 


燕溪山也破罐子破摔了,他助紂為虐這麼多年,腸子都悔青了,而沈姣娘的真面目她也早就認清了。


 


「對!我現在才明白原來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我愛的人隻有虞晚橘一個!我真是豬油蒙了心,怎麼會輕信你這樣的賤人!」


 


若不是沈姣娘苦苦哀求,燕溪山絕不會答應幫她,可若是不幫她,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晚橘了。


 


沈姣娘僵在原地,一口氣沒呼上來,差點暈厥過去。


 


17


 


師父上前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俯身將孩子抱走了。


 


那孩子哭得已經全身青紫,看著很是可憐。


 


藥王谷雖是世外桃源,但也不至於與世隔絕,青玉時不時還會告訴我寧安侯府的近況,說沈姣娘生下早產子之後就徹底失去了姜祈年的寵愛。


 


她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管家理賬的活是一點都不會,侯夫人早就收回了她管家的權力。


 


姜祈年婚前保證的不納妾,不娶平妻也都是在哄她。


 


侯府光平妻都有兩個,小妾更是數不勝數,偏偏沈姣娘是打不得也罵不得,隻能忍著。


 


「燕溪山……我真是錯看你了!都怪這個狐狸精,讓你忘了當初對我的承諾!」


 


到底誰才是狐狸精,沈姣娘已經分不清了,我也懶得理會,將銀針重新裝進布袋裡。


 


輕飄飄的:「不願治,我就走了。」


 


「虞晚橘!」


 


她喊我,顫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慌亂,她也清楚,除了我她別無選擇。


 


「你治吧,我不說話了!」


 


啼哭聲在此時也戛然而止,給沈姣娘施針之後,她就沉沉睡去,我耳朵終於清明。


 


師父衝我點了點頭:「走吧,孩子已無大礙。」


 


不知怎的,燕溪山仍不依不饒,還來攔住了我的去路。


 


他抓得很緊,我手臂生疼。


 


「你做什麼!」


 


「你是我的妻子,你不跟我回去,你想去哪!」


 


我看著燕溪山這副模樣,看得我想笑,到頭來還變成我的錯了?


 


月光照在我們二人的影子上,我也確實笑出了聲,我一雙手握得緊又卸了力,抽筋抽得厲害。


 


「妻?我何曾是世子的妻?世子視我為棋子,也視我為隨手可棄的工具。」


 


燕溪山一把捂住了我的唇,將我一把扛起,對我的反抗不管不顧,把我強行擄上了馬背,揚長而去,留下我師父一人在原地急得跳腳。


 


又是那個熟悉的地方,我看著燕溪山,恨意快要將我吞沒:「燕溪山,我早就被你折磨得丟了半條命,我現在能活下來是老天垂憐,是我師父良善,你難道還要我重蹈覆轍一次,為你再失去半條命嗎?你到底還想怎樣!」


 


世子府三年,與燕溪山相識十年,樁樁件件都在提醒我自己是個笑話。


 


他將我攬進懷中抱著,熱淚滾燙,燙得我肩頭猛地一縮。


 


「阿橘,我說過了,我們之間有誤會,我真的從未想過要害你的性命!我那時想的是等沈姣娘病好,我就帶你去江南。」


 


不知廉恥的狗男人!一邊跟沈姣娘說要與她遠走高飛,一邊又騙我說要帶我去江南。


 


「我求求你,不要恨我好不好?我真的求你了,我真的喜歡你,我從始至終喜歡的隻有你一個人,你信我好不好?」


 


他大力地搖晃著我的手臂,可我已經麻木了。


 


他說他有苦衷,他是身不由己的,他的所作所為都是被沈姣娘蒙了心。


 


他說他很後悔,說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


 


翻來覆去都是一樣的話術,我耳朵都聽得生了繭,他仍喋喋不休。


 


燕溪山抓著我的手臂,拼命往我手裡塞匕首,刀光刺眼,很是鋒利。


 


「要不然,你捅我一刀吧,若是你能原諒我的話。」


 


我垂眸,然後一口咬上了他的脖頸,是真的想要撕咬下一塊血肉來,血腥味在口腔內蔓延,他吃痛一聲卻並沒有推開我。


 


我的意識在渙散,須臾之後,眼睛才慢慢聚焦。


 


「燕溪山,恨和愛是不能抵消的。」


 


人為什麼會變得那麼快,我大概永遠也不會懂了。


 


「燕溪山,你親自給我下的毒,對吧?你下毒之後還擔心劑量不夠,你生怕我們之間有了牽絆,你生怕!我懷孕生下的孩子會成為你和沈姣娘遠走高飛時的絆腳石!你給我喂了三年的避子湯!你竟然還騙我說那是安神湯!燕溪山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對你不好嗎?我年年除夕去廟裡求的平安符都是為了你,我年年生辰宴許下的心願都是你,你出徵在外,我睡不著,我擔心你。」


 


燕溪山可能不知道,我咬的那一處能取人性命,我真的想S了燕溪山。


 


他一手捂著涔涔冒血的傷口,目光還是流淌著不敢相信的痛意,他反應過來:「你想S我?罷了,要S要剐,隨你,你若是不原諒我,我也不想活了,但阿橘你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妻!」


 


他眼淚淌得更兇了,他隻恨年少時天資愚鈍,沒有參透他與我之間的緣分。


 


我絕對不會原諒燕溪山的,我S後都要化作厲鬼日日夜夜在燕溪山身邊遊蕩。


 


「阿橘,就算你現在不原諒我,我也當你是一時沒想清楚,鬼醫對你有救命之恩亦有教導之恩,你恐怕不想他有什麼閃失吧。」


 


說完,燕溪山的面相都變了,變得可憎又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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