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走了就走了吧，說實話，我一直不喜歡她，瘦瘦的，一看就沒福，我都擔心把咱家福氣給粘走了。”

話音落地，她看了看周圍，底氣十足道：

 

“各位貴賓，視頻是別有用心的人做的，目的就是把我兒子兒媳的名聲弄壞，她自己遭遇了不幸，就不希望別人過的好。”

 

“樂樂的確是琳琳生的，不過琳琳才是我們沈家的親生骨肉，大家不要相信謠言，等孩子滿月了，還要宴請諸位捧場呢。”

 

9

 

到場的賓客都是沈家生意上的客戶和朋友，這本身就是沈家的家事，既然人家自己都這樣解釋了，身為外人的賓客也就沒再說什麼。

 

爸爸卻直接反駁奶奶。

 

“媽，你別跟著瞎摻和，你知道什麼啊！就瞎說！你隻有一個孫女就是小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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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卻不以為然，拉起一旁沈琳的手。

 

“琳琳已經和後認的有錢爸媽斷絕關系了！”

 

“琳琳放屁榮華富貴，可都是為了給你倆盡孝啊，你們趕緊開個新聞發布會，承認琳琳才是沈家的親生女兒，有這麼好的女兒，真是上輩子積福啊。”

 

爸媽吃驚的看向沈琳。

 

沈琳滿臉自信，扭捏著身子。

 

“他們對我是很好，但是我還是想做爸媽的女兒，我都聽奶奶的。”

 

“我的氣質才適合當咱們沈家的女兒，當初咱家破產，我認他們做父母，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但是沒有一天我不再想念爸媽，沈凝根本不配做沈家的女兒。”

 

“爸媽為她舉辦慶祝會，她竟然那麼不知道好歹，你們心裡最愛的明明我，就嫉妒心作祟想置我於S地，這樣狠毒的女人，一定會傷害樂樂的！”

 

“既然她識趣，自己選擇離開了，爸媽就應該成全她，爸媽，隻有我是真心想孝敬你們的，沈凝都是為了榮華富貴！”

 

“就聽奶奶的吧，按奶奶說的辦。”

 

以前看到沈琳這副撒嬌賣萌的樣子，爸媽早就笑的合不攏嘴了，恨不得把命都給她。

 

可如今聽著她對沈凝的嘲諷，突然意識到應該重新審視沈琳的為人。

 

媽媽的視線落在沈琳的手腕上，回想起今天逛商場店員的話，仿佛如同一枚子彈，正中眉心。

 

的確，自己為了給沈琳準備禮物，又是求人又是賣房子的，隻為博一個養女的一笑。

 

可作為父母，給過小凝什麼？

 

看著破舊又鬧過鬼的私人會所，媽媽流下悔恨的淚水。

 

可享受了不屬於自己的一切的沈琳，不但對沈凝沒有感激之心，竟然恩將仇報的詆毀她。

 

媽媽冷著臉，語氣生硬道：

 

“沈琳，我鄭重的告訴你，不管你和後認的父母是否斷絕關系，我都不會對外界承認你，我隻有一個女兒，就是小凝。”

 

“說別人之前看看自己，小凝什麼都知道，不僅沒有拆穿我們，而且連樂樂一個汗毛都沒動。”

 

“我們沈家破產後，你次日就收拾行李走了，直到我們東山再起你又回來了，你當初安的什麼心，你我心裡明鏡一樣。”

 

爸爸也接著媽媽的話茬。

 

“我們對你仁至義盡，你好自為之吧，樂樂我會幫你一起照顧，你走吧，不要再攪到我們家當中了。”

 

10

 

爸媽的話，對沈琳來說，簡直五雷轟頂。

 

她身體一個踉跄，隨後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跪在奶奶面前。

 

爸爸猜出沈琳要說的話，直接打斷她。

 

“媽，我的家事你別插手了，插手你也插不明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最要緊。”

 

沒等奶奶回話，爸媽直接扔下會所所有人，帶著管家離開了。

 

一路上，爸媽交替這一秒不闲著的給沈琳打電話，可對方已經空號了。

 

微信等一切社交軟件全部拉黑了爸媽。

 

回到家一看，媽媽徹底癱坐在沙發上。

 

家裡沈凝的東西一件都沒有了。

 

唯一有沈凝痕跡的隻有垃圾桶裡，被燃燒成灰燼的全家福。

 

當時拍全家福的時候，是小凝的生日，當時小凝穿著自己喜歡的裙子站在爸媽中間，笑容感染了在場所有人。

 

“給我找，公路，鐵路，飛機，輪船，所有交通工具一定要把我女兒給我找回來！”

 

“還有，沈琳為什麼要和後認的富商父母斷絕關系，那天在嬰兒會所，小凝為什麼要劃破沈琳的脖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給我查的清清楚楚的！”

 

爸爸雙眼通紅，怒不可遏的摘掉眼鏡，對著管家怒哄。

 

管家嚇的直哆嗦，一個勁的點頭，撒腿就去處理了。

 

望著S氣沉沉的別墅，爸爸猶如被抽走靈魂的幹屍，頹廢的跪在地上。

 

以前總覺得沈凝是個話痨，一天淨說一些沒用的話打擾他倆從來都是屏蔽掉。

 

現在的爸媽，多希望時間可以重來，多希望可以再聽見小凝的聲音。

 

媽媽打開之前屏蔽掉的語音，一條一條點開。

 

“爸爸，你胃不好，我昨天晚上開始煮的粥，我讓管家給你送過去。”

 

“媽媽，電腦輻射對你剛做完手術的眼睛不利，我給你買了舒緩心神經的眼貼你中午休息的時候貼上去。”

 

“媽媽，明天我要外出了，我好舍不得你和爸爸，等你們開完會可以給我發個視頻通話嗎，我想看看你們。”

 

“如果忙那就發個幾秒的語音就好，別耽擱了你們的工作。”

 

聽著女兒的一條條囑咐和請求，媽媽哭成了淚人。

 

此時媽媽才真正領悟到，小凝對她的愛。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

 

媽媽身體承受不住，直接暈倒在地，爸爸剛要叫救護車媽媽卻醒了。

 

媽媽一手推開爸爸，奮力像垃圾桶爬去，小心翼翼的將一堆灰燼捧在手上，淚如雨下。

 

管家很快查到了消息。

 

“董事長，數據顯示，大小姐在機場停留過幾個小時然後乘坐飛機，飛往了Y國，其餘就沒有信息了，因為大小姐應該是不想讓我們查到她的信息，所以沒有過多使用身份證。”

 

“關於沈琳為什麼和富商父母斷絕關系以及和大小姐之間的關系，我發您的郵箱裡了。”

 

爸媽坐在電腦前，一言不發，將所有內容看完了。

 

入戶門被打開了，是沈琳回來了。

 

11

 

一開門就看到了淚眼婆娑的沈琳。

 

“媽媽，我好想你，也好想樂樂。”

 

“媽媽是最重感情的，沈琳突然離開，媽媽心裡難受我理解，我願意一直在身邊照顧你和爸爸。”

 

“沈凝笨手笨腳的什麼都做不好，就是嘴會說，我們是同齡人，她心裡怎麼想的我最清楚，她這都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爸媽，你們可別上當了，你們早知道，我才是最有孝心的，你們老了隻能指望我。”

 

說著，沈琳就要抱住媽媽。

 

從前，面對沈琳軟軟的擁抱，不管犯了什錯，媽媽都會一笑而過。

 

媽媽永遠不會真的生孩子的氣的，沈琳一直這麼認為。

 

可她錯了，前提是親生子女。

 

媽媽直接躲開，還回了她一個白眼。

 

“指望你？當初我家破產，你撒腿就跑，還認我們的S對頭為父母，就是為了享受榮華富貴。”

 

“三年前你回來是因為，人家家裡的親生女兒回來了，真千金每天把你當畜牲對待，你再不逃出來就被人家活活折磨S了，成功逃跑之後，你不願意過普通人的生活，這才想起我們來了。”

 

“剛好我沈家東山再起，更勝從前，你思來想去，賣慘博得我和你爸同情，又拉上剛出生的孩子陪你一起賣慘，想吞了我沈家的家產是吧？”

 

“因為你心如明鏡，你和我沈家沒有半點關系，就要趁熱打鐵，趁我們相信你的時候，能撈一點是一點，能享受一天，是一天。”

 

沈琳心虛的連連後退，她怎麼也沒想到爸媽會將一切都查清楚了，她連忙揮手否認。

 

“媽媽，你一直說我單純善良的，今天怎麼會這樣誤會我呢！”

 

媽媽一把拽住沈琳的衣領。

 

“你不提以前還好，提起以前，我就覺得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剐，事到如今還想把我當傻子嘛！”

 

“你那殘害小凝孩子的視頻刺激小凝，又自導自演，用匕首劃破自己的脖子來誣陷小凝，如果不是你挑撥離間，怎麼會有今天，我們母女分離！我此刻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沈琳對未知的報復嚇得一身冷汗。

 

很快，沈琳的報應揭曉了。

 

她後認的富商父母的親生女兒，大搖大擺的從門後走來。

 

“我的小狗妹妹，好久不見啊！你的給你買了新的狗碗哦。”

 

媽媽使勁將沈琳摔在地上，她連哭帶嚎的抱著媽媽的大腿求饒：

 

“媽媽我求求你了，別把我推回地獄，我願意在咱家當保姆，求您了，那是個人間煉獄啊！”

 

媽媽垂眼看著沈琳。

 

“你讓我失去了我的寶貝女兒，我生不如S。”

 

“罪魁禍首的你，怎麼配在人間享樂呢？就應該下十八層地獄！”

 

沈琳被她的克星拽著頭發拖走了，臨走前，她說。

 

“小狗，這輩子你能逃出我的五指山，我跟你姓。”

 

12

 

因為對方打斷了她的雙腿，抹了香油，次日早上發現沈琳的時候，隻剩下白骨和血紅的腦袋。

 

一個月後，管家搜查工作終於有了進展。

 

“董事長，夫人，找到大小姐的位置了！”

 

此時的我在國外的鄉下支教。

 

因為路途偏遠，環境略差，根本招不到資歷深厚的教師。

 

校長沒看我的身份證，直接錄用我。

 

我開玩笑試問校長。

 

“不怕我是潛逃的犯人啊？”

 

她慈愛的笑了笑。

 

“你的眉眼滿是憂傷，是作為母親失去孩子的那種憂傷，這裡有很多孩子都是沒有父母的孤兒，我相信你會好好愛護他們，也相信你會把所有的傷心都化作教導孩子的動力，你的面相，很難讓我覺得你是壞人。”

 

看到這些孩子，每天在我的教導下每天都增長知識，我仿佛又獲得了重生。

 

有的時候我也在想，雖然我失去了一個孩子，但老天讓我成為一百個孩子的媽媽。

 

這天，院裡的小男孩被一對當地夫妻領養。

 

兩人的職業分別是教師和醫生，性格隨和，平易近人，能看得出來，是發自內心喜歡那孩子。

 

我和往常一樣準備了歡送禮物，最後和孩子擁抱了一下。

 

我希望男孩有個幸福快樂的童年。

 

男孩抱著我哭了很久。

 

“沈老師，在我心裡您就是我的媽媽。”

 

“我會想念您的，再見。”

 

“沈老師身後的叔叔阿姨，再見。”

 

我愣住了幾秒，直到車子開出視線，才下意識回頭。

 

爸媽穿著拍全家福時的衣服站在我身後，滿眼柔情的看著我。

 

“小凝，媽媽每天都在想，如果沒有沈琳，我們現在一定或者特別幸福的生活，你一定每天都陪在我身邊。”

 

“終於又看到我的寶貝女兒，發自內心的笑容了。”

 

“寶貝，你的笑容仿佛是天使降臨一樣美好。”

 

我冷漠的看著爸媽。

 

“你們來這裡有事嗎？”

 

爸爸滿眼懺悔道：

 

“小凝，都是爸媽不好，相信了沈琳的挑撥，爸爸知道說什麼都彌補不了對你的傷害，爸媽不奢求得到你的原諒，隻要讓爸媽靜靜地看著你就好，千萬別讓我們找不到你。”

 

媽媽眼睛腫的像兩個核桃。

 

“寶貝，你不在的這段日子，媽媽簡直痛不欲生，媽媽求你，再給媽媽一次機會好嗎？像沈琳沒有出現時那樣生活好嗎？”

 

我嗤之以鼻的冷笑一聲。

 

“你說這話之前，想沒想過一件事，我的孩子能活過來嗎？我的孩子屍首現在，在何處啊？我這一生還能有孩子嗎？”

 

“你們雖是我父母，但和你們站在一起我都想報警。”

 

爸媽低頭沉默了許久，直到爸爸摘掉眼鏡，擦了擦淚水，自嘲道。

 

“爸媽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爸媽會給你個交代。”

 

爸爸從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

 

“小凝，我把公司所有股份和家裡的所有財產都給你，你是唯一繼承人，這不是彌補這是你應得的。”

 

13

 

“爸爸知道，你現在看到我和你媽，就想起痛苦的回憶，我可以放到桌子上，我走之後你再打開文件。”

 

“寶貝女兒，爸媽不在這裡影響你的心情了，你要明白，不管爸媽人在何處，心裡都是發瘋一樣的思念你，無時無刻不在祝願你每天開心。”

 

“再見，我的寶貝女兒，我最虧欠的人。”

 

他們眼底全是留戀和不舍。

 

爸爸攙扶著媽媽離開了。

 

看著他們的離去的背影，我不禁流了一滴淚。

 

我腦海浮現的是，我在懷孕初期孕吐不止時，想讓家裡保姆給我送飯，卻被媽媽以沈琳懷孕保姆要在身邊伺候為由拒絕。

 

孕晚期每天坐在飄窗從天黑到天亮。

 

爸媽現在的孤寂應該和我那個時候很像吧。

 

第二天，我的銀行卡匯入了一筆巨額款項，這是爸爸在文件裡特意提出的。

 

是的，販賣的股份，房產，還有存款。

 

幾天後，我知道了爸爸那天話的含義。

 

爸媽主動自首了，公開承認了自己僱人傷害自己女兒，親手SS孩子的罪行。

 

沈家一夜之間成了行業的垃圾，所有合作的客戶紛紛終止合作，哪怕背負天價違約金。

 

連給我家做過管家，保姆的人，都沒人敢用。

 

如此豬狗不如的人，網絡上更是口誅筆伐。

 

我不知道法律最後給爸媽什麼樣的制裁，不過他們自首之後，就自S了。

 

我用爸媽給的錢，在全國各地成了兒童福利院和紅十字會。

 

希望可以幫助更多孩子擁有快樂和健康。

 

每年爸媽的忌日，我都會在我們最後見面的地方擺一束鮮花，是媽媽喜歡的康乃馨，用爸爸送給我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