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過，爸媽送我這麼多禮物，姐姐不會生氣吧？”

我一身拼嘻嘻聚酯纖維還帶著血漬和泥濘，簡直和滿身大牌的沈琳天壤之別。

 

爸媽相互看了一眼，像是想起來我在身邊，解釋道：

 

“小凝，琳琳年齡小，什麼事都寫在臉上，她就是看我們大家來聚在一起開心了而已。”

 

“小琳也剛生完孩子，而且丈夫還在國外經營公司，她們孤兒寡母的，多不容易啊，雖然現在她認了別人做爸媽，但是我們有這麼多年感情在……”

 

媽媽還沒解釋完，樂樂突然哭了，沈琳瞬間慌亂。

 

“寶寶是不是餓了？媽媽這就給你喂奶奧。”

 

說完，還裝出一副抱歉的樣子。

 

“姐姐，你可別多想啊，我看姐姐的孩子和我的孩子是一樣的，我家寶寶每次哭都是餓了，所以我才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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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她抱起孩子就要離開，剛走一步就倒在媽媽的懷裡，虛弱道：

 

“媽媽，我有點不舒服……”

 

媽媽一把將我推開我，爸爸也用力將我拉到身後。

 

兩人爭先恐後的圍繞在沈琳身邊，滿眼擔心。

 

“怎麼會這樣？”

 

“一定是產後身體沒恢復，都怪媽媽，給你買的補品一定還是太少！快讓你爸趕緊把你抱到樓上休息！”

 

我肚子還微微滲著鮮血，卻被爸媽無情的推了一把，整個人如雕像一般徑直摔倒在地。

 

爸媽一個回頭都沒給我，他們的注意全在沈琳身上，一路公主抱將沈琳和樂樂抱上休息室。

 

嬰兒中心其他寶媽齊刷刷向我投來嘲諷和嫌棄的目光。

 

“如果我是她老公，我也喜歡剛才那個漂亮女生，誰會喜歡這個邋遢的人。”

 

“是啊，能為別人的孩子這麼上心，真是人美心善。”

 

“你看孩子這個親媽，一點肚子疼都忍不了，哺乳期吃藥，一點不為孩子考慮，孩子真是倒霉有這個媽媽。”

 

“這種人連做人的資格都沒有，還配當媽？我要是她早就投河自盡了！”

 

下樓拿東西的媽媽將這些話全部聽到，卻無動於衷。

 

還怒氣衝衝的對我說。

 

“像個傻子一樣在那愣著幹什麼！”

 

“是嫌我們家有你這個掃把星還不夠丟人嘛！”

 

“我一心向善，怎麼這麼倒霉有你這個丟人現眼的女兒！”

 

羞恥感在我心頭，油然而生，想到手機裡飛往國外的機票，我咬咬牙忍了下來。

 

我捂著滴血的肚子，挪著小寸步走進了打文具店。

 

將想好的話，一一寫在紙上，回到嬰兒中心交給爸媽。

 

休息室卻隻有育兒師哄著孩子睡覺。

 

我有些疑惑，這時候耳邊傳來沈琳和爸媽說話的聲音。

 

他們低聲私語，像是在謀劃什麼，我走進一聽。

 

“爸媽，姐姐的孩子還挺像她的。”

 

“是挺像的，就把他的心髒和肝留下來給樂樂補補身體。”

 

沈琳遲疑了片刻。

 

“那樂樂每天吃他孩子的五髒六腑，時間久了，她不會發現什麼吧？”

 

爸爸大手一揮。

 

“無所謂，她發現又如何，又沒有證據。”

 

媽媽附和。

 

“是啊，而且，她那個豬腦子，你把這孩子屍體放她面前，她都認不出來，放心吧，我說什麼她信什麼。”

 

有了爸媽的支持，沈琳毫不猶豫拿起刀子向我的孩子扎去。

 

我瞬間石化住了，當場呆愣了幾秒。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媽媽回手將房門鎖S，我拼命的敲打房門，劇烈的心痛讓我說不出話來。

 

隻是張著嘴，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鼻涕和眼淚肆意的流了滿臉。

 

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腹部流血不止，漸漸的我沒有了意識。

 

再睜眼，我面中被一個散發著惡臭的東西遮擋著。

 

沈琳突然出現，她故意恥笑道。

 

“姐姐，這是正宗的童子尿，最補了，我看你這髒血流了一地，我很心疼你，才把我兒子一天沒換的尿不湿套在你頭上的。”

 

“我還要謝謝你呢。”

 

第二章

 

6

 

原來她是故意讓我看到的。

 

“沈凝，你自己照照鏡子，這副狼狽模樣，連親生爸媽都嫌棄你，唯一的兒子也S了，你說你這樣的人，活著有什麼意思？”

 

“你是爸媽親生女兒那又怎麼樣？”

 

“爸媽為了讓我兒子是企業唯一繼承人，不惜將你兒子活活摔S，還給你喂了絕育藥，讓你這輩子都無法再有自己的孩子。”

 

“剛才的視頻我還沒刪除，你想看看自己這輩子唯一的孩子長什麼樣不？”

 

我瞪著的眼睛瞬間爬滿了紅血絲，我唯一的孩子，他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卻也無法安息，在我眼前被沈琳殘害。

 

我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身體，我的三觀，怎麼也想不通，一個人，怎麼能把一個生命的隕落說的這樣輕如鴻毛。

 

我怒目圓睜，起身猛地向沈琳撲過去，她被我撲倒在地，她隨即掏出一把匕首，劃在自己的脖子上。

 

鮮血瞬間湿透她的衣襟，匕首瞬間通紅，她發出刺耳的慘叫。

 

下一秒，我被一股子蠻力推倒在地。

 

媽媽心疼的將沈琳擁入懷中，回頭向我歇斯底裡的怒哄。

 

“沈凝，有什麼事朝我來，別碰我寶貝女兒！”

 

我沒來得及開口解釋，沈琳就柔柔弱弱的辯解。

 

“媽媽，我剛才照顧樂樂，我怕姐姐多心，就想和姐姐解釋一下，誰知姐姐拿起刀子就向我喉嚨刺來，嘴裡還說這讓我下地獄的話。”

 

“嗚嗚嗚，我就是心疼姐姐的孩子，想喂喂他，姐姐怎麼能這樣對我！”

 

媽媽臉色鐵青的看向我。

 

“你自己眼瞎，看不到行駛來的車子，才被撞的，即使你身體再難受，也不該拿琳琳出氣！”

 

“你極度自私，吃了藥，不能給孩子喂奶，琳琳心疼孩子好心幫忙，你卻差點完了琳琳的命，難道不對孩子好，還不許別人對孩子好嗎？”

 

我自私，不對孩子好？

 

眼淚奪眶而出，我憤怒的質問他。

 

“那你這個不自私的媽媽都做了什麼？”

 

“你摸著良心說，我為什麼會被車子撞，我的孩子到底在哪，你親手喂我的是什麼藥！”

 

媽媽將嘴抿成一條線。

 

“樂樂在琳琳的照顧下已經睡了，我是你媽，給你的藥當然是讓你身體愈合的藥，你難道連這些還要質疑嗎？”

 

“還有你被車子撞的事，當然是你走路不認真，馬路上那麼多人，怎麼就你被車子撞了？自己是個窩囊廢，還來怪我怪琳琳，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女兒！快給琳琳道歉！”

 

我冷笑。

 

我也奇怪，為什麼走斑馬線的我會被車子撞。

 

看媽媽那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我瞬間沒有了所有爭辯的力氣。

 

我的親媽媽，一個置我於S地，S害我孩子的兇手。

 

我拿起地上的匕首，將所有力氣都給了手腕，發泄一般的在身上劃了幾十下，直到沒有了力氣。

 

7

 

媽媽被嚇得臉色蒼白。

 

“小凝，你瘋了嗎？快住手！”

 

我扔掉匕首，雙眼無神的看著媽媽。

 

“媽媽，你說的對，我就是個垃圾，我在為你的寶貝女兒賠禮道歉，這樣可以了嗎？”

 

我如行屍走肉一般離開。

 

看著我血流不止，媽媽想要起身扶我，卻被沈琳一把拽住。

 

“媽媽，我好像沒辦法呼吸了，我是不是快S了。”

 

媽媽內心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帶沈琳去了醫院，我始終沒等來爸媽的看望。

 

幾個小時後，電話響了，是媽媽。

 

“小凝，你怎麼樣了？別害怕，琳琳這裡有用剩下的藥膏，媽媽讓人給你送過去，媽媽今天話說重了，別怪媽媽”

 

“但醫生囑咐，你吃的那個眼前不能喂奶，讓琳琳幫忙照顧一段時間孩子吧，我和琳琳一起，你就放心吧。”

 

我無所謂的回答。

 

“我很好，你好好照顧她和孩子。”

 

“我們小凝最乖，最懂事了。”

 

“你懷孕這段日子，爸媽忙，也沒照顧你，後天為你辦慶祝會，你可以帶上你的朋友好好瘋一把。”

 

社交平臺熱搜第一，是沈氏銀行董事長和夫人，為愛女豪擲千萬搭建“綠色空間”

 

植物都是從世界各地空運過來的，隻為了給女兒有個可以拍森系照片的地方。

 

我到超市買了瓶白酒，忍著刺痛，簡單給傷口消了消毒。

 

次日，爸媽沒有一個人回來看我，我將家裡自己的東西收拾打包好，送給了樓下阿姨。

 

曾經我看作比生命還重要的全家福，如今也被我撕成碎片，燒成了灰燼。

 

第三天中午，媽媽給我發來微信。

 

“小凝，我和你爸現在正在去往會所的路上，爸爸媽媽要給你一個終身難忘的儀式。”

 

實際是，爸媽陪著沈琳在奢飾品雲集的商場購物。

 

享受著所有店員羨慕的眼光和發自內心的贊嘆。

 

“真是有些人，一出生什麼都有了，天生就是公主命，每天被愛包圍著，真讓人羨慕。”

 

“可我聽說這女生是養女，董事長和夫人臨時訂的低端私人會所就是給親生女兒辦的。”

 

“你在哪裡聽來的小道消息，董事長和夫人這麼女兒奴，怎麼會把那個鬧鬼的私人會所給自己親生女慶祝生子啊！”

 

“而且你看林小姐的镯子，那可是全球限量款，不是單單有錢就能買到的，誰會把養女寵上天，把親女兒當外人對待啊！你那消息一定是假的。”

 

在樓上買出國物品的我，將一切盡收眼底。

 

我沒有回復爸媽，而是將寫好的離別信和文件讓快遞送到了會所。

 

將一切打理好之後，我拿起皮箱直奔機場。

 

過了半天，爸媽帶著滿載而歸的沈琳。

 

到了會所，卻沒見到我的身影。

 

媽媽看了眼手表，有些疑惑，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平時我隻有早到，最遲也是準時到，今天怎麼一反常態的遲到了。

 

媽媽掏出手機要打給我，管家拿著文件慌張的跑過來，喘著粗氣。

 

“夫人，小姐不見了，這是小姐快遞過來的東西。”

 

8

 

看著那封離別信，媽媽傻眼了。

 

“小凝竟然要離開我們！”

 

我把一手奪過文件。

 

除了離別信，公文袋裡還有個U盤，媽媽讓管家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

 

可管家今天的任務就是帶一些爸媽的私人物品，根本沒帶電腦，唯一能打開U盤的隻有會所的大屏幕。

 

可用大屏幕，那現場所有的來賓就都看到了……

 

沈琳察覺出爸媽半天沒去陪她，抱著樂樂過來。

 

“怎麼了？樂樂哭鬧半天了，一定是想念外公外婆了，快抱抱我們的乖寶。”

 

媽媽皺了皺眉頭。

 

爸爸直接不耐煩的對著管家怒哄。

 

“聽不懂人話嗎？快遞打開U盤。”

 

爸爸的怒哄當即嚇哭了樂樂，沈琳識趣的將孩子抱到了一邊，滿是幽怨的看著爸媽這邊。

 

爸媽現在沒有一絲之前的慈祥模樣，兩人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大屏幕上。

 

那是我的幾段痛苦回憶。

 

有爸媽在醫院太平間和醫生的談話，還有我被車子撞的真相，還有爸媽和沈琳一起殘害我孩子屍首的錄像。

 

爸媽臉色慘白，渾身冒著涼汗。

 

她們才終於發現，原來這一切，我都是知道的。

 

她們以為我剛被車子撞又生了孩子，沒有力氣從床上起來。

 

他們低估了我對孩子的愛，低估了我睜開眼看不到孩子在身邊的那份擔憂和緊迫。

 

而爸媽還沉浸在自己精心策劃的劇本當中，殊不知我什麼都知道，卻在陪他們演戲。

 

當我祈求爸媽不想吃藥的時候，他們的心堅如磐石，非要剝奪我這一生做母親的權利。

 

媽媽回想起過往，不禁流了眼淚，因為她不該想象這些日子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爸爸大腦天旋地轉，身邊的事物仿佛都成了虛無縹緲。

 

整個大腦被沈凝和孩子佔據，還有孩子被扼S的場面。

 

賓客們也非常吃驚，互相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真是小刀拉屁眼，讓我開了眼，董事長和夫人竟然做出狸貓換太子的事情！”

 

“而且身為親外公外婆，竟然對襁褓嬰兒下手，虎毒還不食子呢！還有沒有一點良知啊！”

 

“外面還傳什麼女兒奴呢，真是可笑！SS自己的親外孫，就為了給一個和自己不相幹的孩子鋪路，我真是醉了。”

 

“唉，親生女得多傷心啊。”

 

“那個沈琳，為了巴結領導，認人家當父母，我早就看不慣她那副虛偽的模樣，沈大小姐多好一個女孩啊，董事長和夫人竟然愚儒至此！”

 

賓客們的竊竊私語也變成懟臉開大。

 

沈琳羞愧的臉紅到了脖子根。

 

“爸媽，他們都那麼說我，都對我有偏見，你們快幫我澄清解釋啊！”

 

媽媽一改往日的慈愛，狠狠將手扯回來，拉著我爸轉身離開會所。

 

還沒走到門口，奶奶就擋在前面。

 

“兒子，兒媳，事已至此，就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