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沈總，您今天還要去學校嗎？您到底還有哪裡不放心？”

 

就連他秘書這個工作機器都感覺到了有什麼地方不對。

 

哪有教育投資還要考察人家學校食堂菜好不好吃的？

 

最近秘書的胃慘遭摧殘，他已經十分想念國內的火鍋和炒菜了。

 

“你們先回去吧，公司反正有經理人管著，跟副董說，這個項目不需要會議討論了，可以直接批。”

 

說完，沈清白拎起西裝就出了門。

 

江念已經忍受他許久，今天又見到沈清白坐在原來的座位上，他甚至帶了電腦，一副要在教室裡辦公的樣子。

 

等到下了課，江念特意等同學們都走完了，她坐在講臺的輪椅上盯著沈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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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教授，有什麼問題嗎？”

 

沈清白早就注意到了江念的目光，他的心砰砰地在胸腔中狂跳，但臉上卻絲毫不顯。

 

“沈先生，我知道我們或許曾經有過感情，但現在我的男朋友是書臣，你也是個有社會地位的人，何必每天這樣呢？”

 

沈清白聽完她的話，剛剛還瘋狂跳動的心髒深深一墜。

 

他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我們或許曾經有過感情？這是姓何的告訴你的嗎？”

 

“不然呢？自然是我的男朋友何書臣告訴我的。”江念也被氣笑了，畢竟她了解的沈清白，是個不懂珍惜也不懂放手的人。

 

如果不是他這些天都盡量和她保持著最基本的社交距離，江念怕是早就要找他談談了。

 

沈清白站起來，向講臺上的江念一步步走近。

 

“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從來都不是，那個姓何的就是個小偷而已，他把你從我身邊偷走，哪怕你在國內的時候，他就一直惦記著你，念念，你信我好不好？”

 

男人居高臨下地站在江念面前，下一秒，他單膝跪在了江念的身前。

 

江念再次被沈清白的眼神震懾住了，他的眼神甚至不能用真誠來形容。

 

那是一種急切的虔誠。

 

江念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好像馬上要破土而出，她忽然鼻子一酸，卻又不知道為什麼。

 

曾經一次次引發頭痛的那個身影，仿佛一瞬間和面前的人重合在一起。

 

江念閉閉眼睛，細細回想著那個男人的樣子。

 

“念念，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想聽嗎？”

 

男人清冷的聲音響起，半晌後，他聽到江念仿若嘆息的聲音。

 

“好。”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沈清白推著輪椅，緩緩地走在校園裡的林蔭路上。

 

“……小女孩的舅舅覺得，他與她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這段愛情絕不會被世人所接受，所以他狠心拒絕了她。”

 

江念聽得很沉默，沈清白看看她疊放在腿上的手腕，繼續道。

 

“但他沒想到，感情這種東西是沒辦法控制的，他雖然拒絕了女孩，但每次隻要看到她與別的男人有接觸，他都會恨的心裡發疼，但他又知道這種對於女孩的佔有欲是不可取的，所以……”

 

沈清白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他要向江念剖白。

 

“所以他就找了另一個女人，籤了一份三年為限的合約，從此他和女人就日日出現在這個喜歡他的女孩面前，想要讓女孩知難而退。”

 

說到這，沈清白的聲音中帶了些鼻音。

 

“隻是他沒想到，與此同時，女孩對他的耐心也逐漸消磨殆盡，最後她離開了，離開得無聲無息。”

 

沈清白的故事講完了，但江念卻始終一語不發。

 

微風吹過，江念耳側的頭發被風吹起，她用手撩開。

 

“沈先生，我失憶了。”

 

“你講的故事很悲情，但卻不是我的故事。”

 

她的聲音很冷靜，聽在沈清白耳朵裡，卻像是在給他判處S刑。

 

“抱歉沈先生，我現在不愛你了。”

 

第18章 真相竟是如此

 

江念告辭的很痛快，沈清白站在她身後，看著她費力地轉著輪椅，逐漸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心如刀割。

 

曾經那個會纏著他笑的江念，今天徹底離開他了。

 

沈清白忽然想起，江念和他表白時的樣子。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許多年了！”

 

那時候的江念還是個剛步入大學校園的小女孩，她明媚張揚，開心快樂。

 

然而自己當時想的是什麼呢？

 

先是驚喜，隨之而來就是恐懼，驚喜於她對自己的心意，恐懼於這個社會會對這段愛情的反對輿論。

 

幾乎是脫口而出，“你在想什麼！我是你小舅舅！”

 

也是從那天起，沈清白越來越發現自己開始逐漸沉溺。

 

江念於他不僅僅是個沒有血緣的外甥女，而是他早已縫補進自己生命的，最親近的人。

 

江念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一顰一笑，都會在沈清白心裡激起翻騰的漣漪。

 

他想用冷漠的外表來武裝自己，但卻無濟於事。

 

直到他有一晚夢到江念的身影，赤裸著和他糾纏在一起，她的聲音就響在他的耳邊，她染上緋紅的臉頰就在他的眼前。

 

“沈清白，我愛你，你也愛我嗎？”

 

那晚沈清白驚醒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夢遺了。

 

無理由的衝動驅使他翻身下床，跑到江念的臥室門口，悄悄打開門。

 

月光透過臥室的窗簾灑在暗色的床單上，江念就靜靜地躺在那裡，睡得深沉。

 

沈清白在她的床頭佇立了一夜，直到晨光微熹，他才悄悄離開。

 

他愛江念，他的愛意絲毫不比江念對他的少。

 

但他不能說，他隻能沉默。

 

溝通的時間節點是個究極命題，沈清白今天向江念剖白時卻沒想到這一點。

 

他已經錯過了向她表明心意的時機。

 

天氣依然很好，但沈清白就像一個無主的幽魂一般遊蕩在校園裡。

 

就連何書臣站在他對面，他都沒有發覺。

 

“沈清白，我們談談吧。”何書臣的眼神很不耐煩，但他不能再坐以待斃。

 

剛才沈清白和江念的對話他沒有聽到，他隻是太過患得患失。

 

“我跟你沒什麼可談的。”沈清白直接就想走開，卻被何書臣的一句話釘在了原地。

 

“你就不想知道江念的腿現在這樣，是誰害的嗎？”

 

沈清白緩緩轉頭，冷冽的目光直直地盯著何書臣。

 

“你最好說實話，不然的話……”

 

何書臣直接打斷他，“我當然會說實話，傷害念念的人又不是我，而是你，還有你身邊那個女人，叫姜秋穎的。”

 

沈清白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江念差點就S在蹦極的懸崖上了，沈清白，你智商也不低啊，難道就沒想過去查查念念那天身上綁著的安全繩嗎？那根繩子是斷的！是被人人為割斷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個姜秋穎！”

 

何書臣露出一個輕蔑的笑，“也對，畢竟姜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你又怎麼舍得？”

 

“不是這樣的！”

 

沈清白咬牙道，他盯著何書臣的眼睛像是能噴出火來。

 

沈清白不是不清楚何書臣今天來找他的目的，他想把自己當成刀，替江念報仇。

 

若是以往，這種把戲沈清白一眼就能看出來，但這次是江念。

 

他此生唯一的愛人。

 

他願意一輩子都做她的刀，去替她做那些陰暗的事。

 

沈清白閉閉眼睛，再開口時已經恢復了他冷靜的神情。

 

“我馬上去調查，如果你說的屬實，我一定會給念念一個交代。”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卻又頓住了腳步，男人沒有回頭低聲道，“麻煩你先替我照顧好念念。”

 

何書臣沒說話，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快步離開。

 

第19章 聰明的瘋子最可怕

 

沈清白的動作很快。

 

對比守在江念身邊，他當然清楚自己現在更應該做的是什麼。

 

“幫我找到前任秘書姜秋穎的聯系方式。”

 

看著手機上秘書很快發來的號碼，沈清白的唇角微微勾起。

 

姜秋穎自從被沈氏開除後，就始終找不到新的工作，她被全行業封S了。

 

這自然是沈清白的手筆，但以姜秋穎現在的身份地位，根本沒辦法找到沈清白。

 

如今她正窩在出租屋裡，煩躁地看著銀行卡裡越來越少的存款餘額。

 

手機上就在這時候彈出一個電話，是個陌生號碼。

 

姜秋穎下意識就以為是銀行催債的，直接掛斷了，但那個號碼锲而不舍地繼續打了過來。

 

“喂？你找誰啊？我不是這個號主，你們找她得等會啊。”

 

對面很罕見的沒有說話，就在姜秋穎以為是不是打錯了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姜秋穎，你現在過的很慘啊？”

 

沈清白的語氣中帶著些冷漠的笑意，從沒見過姜秋穎這麼流氓的時候，不免有些想笑。

 

自作孽，不可活。

 

她原本就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進來晃悠一圈，還真以為她可以跨越階層了？

 

做夢！

 

姜秋穎捏著手機，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念的信息她早就查到了，但她是想把這件事當做籌碼，用來要挾沈清白。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沈清白會主動找上門來。

 

“沈清白，你想幹什麼？”姜秋穎才不會覺得沈清白現在找到她，是為了重歸舊好，她十分警惕。

 

“沒什麼，問問你最近的近況而已。”

 

沈清白語氣很輕松，他抬眼看向辦公室那邊坐著的幾位私家偵探，他們正在根據信號追蹤姜秋穎的位置。

 

他本就沒打算和姜秋穎虛與委蛇。

 

“我的近況？沈總，你真夠無情，我現在連工作都找不到，你滿意了？！”

 

姜秋穎聲調拔高，她在試探沈清白到底知不知道實情。

 

果不其然，那邊的沈清白沒說話，姜秋穎滿意地繼續說。

 

“不過沈總，我們畢竟有過同床共枕的情義，我也不想跟你鬧得太難看。”

 

“你想如何？”

 

“我知道那個姓江的小丫頭在哪，你要是想知道，就給我準備一筆錢，送我出國。”

 

沈清白聽到這句，差點笑出聲來。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敢想？

 

“好啊，你告訴我她在哪，我給你你需要的錢，包括送你上路。”

 

沈清白語氣戲謔，與此同時，私家偵探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

 

“那我一會把卡號發給你……”

 

電話那頭的姜秋穎還在聒噪，沈清白直接掛了電話。

 

城市這頭的CBD是整座城裡最繁華的地方，而姜秋穎所在的出租屋是老城區，道路錯綜復雜。

 

姜秋穎在掛斷電話後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她從不認為自己蠢，她也確實沒那麼蠢，會在出租屋裡坐以待斃。

 

很快她就收拾好簡單的行李，又把手機藏在出租屋臥室的床底，戴好墨鏡和帽子，出門了。

 

第20章 越陷越深

 

江念自從那天沈清白和她聊完後，就始終魂不守舍。

 

她能感覺到，這具身體對沈清白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這是在何書臣面前從來沒有過的。

 

隻是她的記憶缺失了一塊，現在看來，那是非常重要的一塊，也是非常悲情的一段記憶。

 

“書臣，今天沈清白來找我了。”想了想，她還是給何書臣去了個電話。

 

其實何書臣一直沒有跟她住在一起，隻是每天像個賢夫良父一樣過來給她做晚飯，隨後再自行離開。

 

電話那段的男人聽到沈清白這個名字後，罕見得沒有激動，而是沉默了一會，隨後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