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注意到盛飛宇的眼神變了。

隻是一下，很快又換回了被欺負的表情。

 

“那……如果真的能和優秀的同學一起進步，我願意試試看。”

 

上一世一直埋在我心底的猜測，再次湧現出來。

 

盛飛宇這個高考狀元苗子，似乎一直很想毀了有進清北學府希望的同學。

 

盛飛宇一轉班，我原本以為可以松口氣。

 

他去了二班，成了周老師眼中的“狀元苗子”。

 

周蕊當著辦公室所有人誇：“盛同學規矩、懂事、有擔當，還很講公平正義。”

 

我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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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遲早知道“講公平”的盛飛宇有多恐怖。

 

果然，還不到一周，盛飛宇就惹出了事端。

 

那天我正給特定少數民族學生的加分資料核實籤名，辦公室的門“砰”一聲被撞開。

 

周老師臉色氣得通紅，被氣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指著身後盛飛宇幾乎是吼出來。

 

“秦致遠同學的競賽加分是教育部特批的！你憑什麼在全校家長會上，當眾舉報我違規操作？”

 

我一愣，回頭看到盛飛宇正站在辦公室，手裡還抱著個文件夾，臉上滿是正義的表情。

 

“周老師我隻是行使我的權利。”

 

他一臉正義。

 

“我也是高考考生，我有權知道身邊人是不是公平競爭。”

 

周老師氣到緊緊攥著胸口。

 

“你一句：‘為什麼秦致遠可以憑一場競賽直接加五十分？是不是你收了他家好處？’你知道臺下多少家長當場站起來說要舉報我？！”

 

盛飛宇無所謂地眨了眨眼，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問題。

 

“他們情緒激動，不代表我有問題啊。”

 

“你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周老師猛地一咳，整個人捂著胸口，氣得雙手顫抖。

 

“我帶了十幾屆高三，從來沒有違規給任何學生加過分！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隻是想要一個公平正義。”

 

他站起來，義正詞嚴。

 

“你氣急敗壞地兇我，也改變不了你沒有當場公示秦致遠加分資格的事實。既然你講不清楚，我就隻能舉報。”

 

“我不要聽你解釋，我隻要你講公平正義。”

 

他說這話時，嘴角還帶著一抹詭異的笑意。

 

我清楚地看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得逞。

 

周老師氣得坐下，重重嘆了一口氣。

 

我站在一邊，看著他那張熟悉猙獰的臉，隻覺得渾身發冷。

 

我現在完全確定，盛飛宇就是故意的！

 

他隻要在這所學校，就會找機會讓所有本來屬於清北苗子的學生的機會被完全破壞！

 

當天晚上他是被周蕊罵到‘哭著’離開辦公室的。

 

他總擅長把自己擺在“被傷害”的那一邊，讓所有不知情的人心疼他、護著他、為他出頭。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全市的新聞炸了。

 

【滬城一中疑似違規高考加分，學生稱遭威脅不許說真話】

 

【高三班主任逼學生沉默？教育公平遭質疑】

 

新聞裡的配音，是那段被剪輯過的錄音：

 

“……舉報有什麼用？……教育局給……秦致遠加分……通過他的資料，不會有問題的……”

 

聲音是周老師的，但被剪得面目全非。

 

我當場頭皮發麻。

 

這一世，盛飛宇沒能順利舉報到教育局，他居然錄音直接發給了媒體。

 

我們全校高三停課。

 

市教育局立刻派人進校，開始審查全體加分資料。

 

我也被叫去問話。

 

因為他在新聞採訪裡加了一句。

 

“我以前的班主任詹老師，也違規給班裡的某位同學加了分。我隻是一個學生，我隻能求助媒體說出真相。”

 

我看著他在鏡頭前紅著眼睛、聲音發顫，一副正義感十足的樣子。

 

“我一直很怕詹老師，他總是訓我……還因為我舉報他違規補課，多次霸凌冷暴力我，後來我沒辦法隻能在高考最後一個月轉班…….”

 

他演技實在是好了。

 

全國的教育輿論瞬間炸了！

 

不少老師信了，家長信了，媒體也信了。

 

我被群情激憤的網友拉出來網暴。

 

“你這種老師就該被開除！居然霸凌這麼有正義感的學生！”

 

“能不能嚴查這種沒有師德的老師，最好是把他送進監獄！”

 

“高考可是人生中最關鍵的考試，他怎麼敢違規加分，還趕走一個馬上要高考的學生！居然還逼著那個學生轉班！”

 

甚至有人不分青紅皂白就人肉我的所有資料！

 

我被審查組帶走那天，盛飛宇站在人群裡，我和他視線對上。

 

他眼底滿是恨意，在看到我被幾個審查人員壓著帶走時，他對著我冷笑，嘴裡無聲地說著：“你活該！”

 

我心底一陣寒意。

 

盛飛宇果然就是個睚眦必報的惡種！

 

審問室內，周老師坐在我身邊，臉色煞白。

 

“我終於明白你之前在辦公室那頓話是什麼意思了。”

 

學校輿論平息是在第七天。

 

官方公示了所有加分資料，政策文件、適用範圍、學生名單一條條貼在公示欄和教育局網站上。

 

所有的證據資料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我和周蕊老師的職稱評選資格以及一年的績效津貼，還是被學校領導取消了。

 

“風波雖止，但學校的名聲損失，還是要有人承擔。”

 

他們說得雲淡風輕，仿佛不是毀掉我們職業生涯。

 

我隻覺得心裡堵著團火。

 

高三恢復上課。

 

盛飛宇還在“講公平正義”。

 

他再次轉了班，卻沒放過我。

 

他開始在自己的社交賬號上發長文賣慘：

 

“被班主任排擠和嘲諷是一種什麼體驗？”

 

“我隻是想維護考試的公平，卻被說成愛多管闲事。”

 

“因為我指出不合理的加分，我的老師在辦公室當眾羞辱我，說我情緒不穩定、管得太多……”

 

三天裡，他一篇接一篇地訴說自己遭受了學校不公平待遇。

 

評論區一片同情。

 

“太懂你了！”

 

“你們學校的老師太惡毒了吧！”

 

“原來高考狀元苗子也會被霸凌！”

 

“這種老師還配教書育人？”

 

我本以為這場輿論會隨著官方公布的調查結果消散，可一次晚自習下課，我在放學路上被幾輛跑車堵了。

 

幾個男人，滿臉怒火地衝下車，劈頭蓋臉抓著我打。

 

甚至還有兩輛跑車頂上來把我SS地撞在地上。

 

“你就是詹老師吧？！”

 

“你肆意買賣加分資料，影響高考的公平公正！你這種畜生憑什麼還好好活著？”

 

“我們孩子看了盛飛宇發的內容，每天都想S，說這個社會就是不公平！都不想參加高考了！你這種人活著幹什麼！”

 

我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陣轟鳴的引擎聲狠狠地撞在花壇上。

 

等我醒來的時候，手臂腫得抬不起來，臉上滿是血跡。

 

我強撐著報了警，把那幾人抓進了警察局。

 

盛飛宇還在網絡上以高考生的名義肆意羞辱汙蔑我。

 

我再也不打算忍了。

 

我把所有能調取的監控翻了個底朝天，剪成視頻，發送進學校內部群和媒體郵箱：

 

盛飛宇他趁假期翻牆回學校，撬門進入教室，一臉興奮地踩著講桌的視頻，我一秒都沒放過，全都上傳到了網絡。

 

他一桶接一桶地潑水，把三十多個學生三年積攢下的筆記泡爛的動作，在監控裡一清二楚！

 

最後，他戴上一次性手套，把那些筆記丟進垃圾桶時，臉上是帶著猙獰的笑。

 

與此同時，我們班裡的學生們也公開出來揭露盛飛宇曾經在班級裡的“惡行”。

 

全班錄了一個澄清視頻：

 

“我們是詹老師的學生，我們看得最清楚。”

 

“從頭到尾，盛飛宇才是那個仗勢欺人，羞辱別人、打壓同學的那個人。”

 

“他總是借‘為大家好’幹預我們的復習，幹擾尖子生，推翻學習計劃。”

 

“他說過，要在飲水機裡放‘提神補腦的口服液’，偷偷在教室飲水機裡放了兩天不明藥物，有人喝了兩天，現在還在醫院做精神調理。”

 

“要不是詹老師讓人清空飲水機，我們全班可能都栽了！”

 

視頻發出去，一夜之間上熱搜。

 

【“狀元苗子”泡全班筆記，還下藥？】

 

【為公平還是因為嫉妒別人加分？盛飛宇行為引發道德爭議】

 

【學生實名控訴：“受害者盛飛宇才是霸凌者！”】

 

他囂張地利用輿論，終究是反噬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一時之間，他的社交賬號，和他母親所在的單位都被全網攻擊。

 

“這還配叫學生？簡直是教育體系裡的定時炸彈！”

 

“毀全班筆記，精神控制，這就是他口中的‘講公平正義’？”

 

“他這是在故意S人！簡直心思惡毒！”

 

評論區有人翻出他自稱的“狀元身份”。

 

滬市聯考理科斷層第一。

 

但一名網友質疑道：“他既然是第一，為什麼會怕別人用三年筆記？怕別人超越他？”

 

“我懷疑，這個聯考斷層第一都是假的！說不定這個男生就是在作弊！”

 

有人開始扒他媽。

 

“莊梅，滬市教育局副主任？咱們去舉報她看看，這教育局局是不是從上到下都爛了。”

 

就在這個全網聲討最高潮的時刻，盛飛宇出來了。

 

他臉色蒼白，頭發凌亂，站在鏡頭前，看起來可憐極了。

 

“我……我沒有傷害任何人……”

 

他泣不成聲。

 

“我隻是想要一個公平的高考，我隻是想講公平正義……我從來沒有惡意……我……”

 

他猛地一歪，嘴唇發白，直接倒在鏡頭前當場昏厥了。

 

他媽緊隨其後走入鏡頭，語氣沉痛。

 

“我的兒子還是個孩子，你們說他惡毒，還汙蔑說他下毒，說他毀人筆記！這對他造成的傷害非常大！”

 

“他隻是個相信高考解壓理論的小孩子而已。”

 

“泡筆記，是他想給同學們釋放壓力，過度地依賴筆記會導致高考生精神緊張的，他也是好心相信高考專業的建議。”

 

“飲水機裡他是給同學們加的補腦的保健品，他從來沒有下毒，都是謠言。”

 

“他也還隻是個善良的孩子，你們為什麼連未成年都不放過！”

 

她話音未落，鏡頭拍到盛飛宇躺在擔架上，虛弱地呢喃一句：

 

“我……真的隻是想考好大學啊……我都是為了幫助同學們…….”

 

他又一次，把自己完美地塑造成了“可憐的、被毀掉的天才少年”的高考生。

 

我站在電腦前，指關節捏到發白。

 

盛飛宇在鏡頭前“昏厥”之後，輿論果然又變了。

 

評論區又開始出現“他還隻是個孩子”“別網暴未成年”的聲音。

 

他爸盛南也站出來。

 

一副公正正直、擔憂兒子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