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成婚之前,竹馬卻對我下毒
- 3638字
- 2025-07-09 15:29:31
「晚橘,你還好嗎?好端端的,怎麼會病了?定是這房中下人辦事不力,沒有照顧好夫人!來人,都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烏泱泱跪了一地的婢女小廝:「主子饒命啊!」
都是些弱骨頭,二十大板,必定半身不遂。
我直直地盯著他,與燕溪山同床共枕三年,我從未看透過他,竟是如此地心狠手辣。
「不準,我屋中的人都是盡心盡力的,沒有絲毫閃失,我感染風寒是我自己的問題。」
他撫了撫我的額頭,我來不及躲閃,頓時汗毛豎起,層層的雞皮疙瘩,我打了個冷戰。
我不動聲色地轉過頭,躲開了燕溪山的觸碰。
「晚橘,怎麼了?我一聽說你病了,我連忙從大理寺趕回來,你可是在怪我沒有時時陪在你的身邊,是我不好,這段時間大理寺的案子突然多了起來……」
燕溪山嘆了口氣,俯身將我攬入懷裡,感受到我單薄的肩膀不停地抽搐顫抖著,頸間暈開的湿潤一下子就燙到了他心裡:「沒事,我在,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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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灼得我全身發疼。
過往三年,燕溪山一直是這樣,若不是我昨日撞破,恐怕會一輩子被他蒙在鼓裡。
「怎麼會是你的錯呢!明明就是他們辦事不力!」
我抹幹臉上的眼淚,啞聲:「我都說了,不關他們的事,是我自己穿少了,都起來吧。」
我目光頓了頓,嘴角彎了彎:「溪山,顧大夫說他有法子清除我體內的毒素,還說有法子能讓我完全康復,溪山,我們是不是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燕溪山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精明,他握拳輕咳了一聲:「是嗎?」
我一目不錯地看著他:「你不高興嗎?你不是說最大的願望就是想看看我小時候的樣子嗎?我還常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難道不記得了嗎?」
雖是笑著,但眼淚卻傾眶而出,我壓著喉間湧上的腥甜,恍惚間好像又看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他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縈繞在我耳邊。
他站在夜色裡,漫天花燈下,鄭重地起誓:「我永遠是你的後盾。
「沒人娶你,我娶你啊,我永遠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面紗輕撫,沾了我的眼淚。
果然承諾這個東西,說者是無意的,但聽者是有心的。
燕溪山好像被我突如其來的眼淚嚇到了,他攥緊了我的手腕,捏了捏我的指尖:「好端端的,怎麼掉眼淚了,阿橘,那些話我當然記得了,顧大夫有法子是好事,但現下更重要的是你的風寒,現在正值隆冬,得多穿些。」
他轉頭看了一眼緊閉的窗戶,收回目光時停留在小廝端著的藥:「快將藥喝了吧……雖是著了風寒,但這強身健體的藥還是不能停。」
我遲遲沒有接過那碗黑漆漆的藥,連續不斷喝了三年,強身健體都是唬人的。
恐怕隻有燕溪山知道那裡面是什麼吧?
3
我掩眸,臉色愈發蒼白:「太苦了,我今天不想喝。」
我不動聲色地推開了他的手,燕溪山淡淡皺著眉頭,剛想說些什麼,門又被猛地推開,進來一個行色匆匆的侍衛,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我,不知道在燕溪山耳邊說了句什麼,燕溪山臉色大變,卻又一秒恢復了正常。
「阿橘,良藥苦口利於病,不要耍小孩子脾氣。」
燕溪山起身將碗遞給一旁的胭脂,叮囑她要看著我將藥喝完:「阿橘,大理寺又有命案,我得回去看看,等我晚上回來,好不好?你不是喜歡吃北街的糕點嗎?我給你捎回來,聽話。」
他輕柔地替我掖了掖被角,還沒等我答應,就接過了小廝手上的鬥篷。
「什麼命案?今日是元宵,不然我跟你一塊過去吧。」
是啊,今天可是元宵。
「會見血的,況且你病體未愈,我不想看著你受苦,阿橘,你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他攔住我,不欲多說。
風裹挾著他關門的動作,砰的一聲,可能他自己都意識到有些太過著急了。
我透過窗戶紙看見他身形一頓,但最終還是沒有回頭,徑直離開了。
「胭脂,去查查這藥是什麼……切記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了。」
這京城的百姓都說我命好,即使落得個不能生育的毛病,但還是能嫁給戰功赫赫、鮮衣怒馬的小世子燕溪山,還能成為世子夫人。
可真相卻是他為了讓所愛之人得償所願,得嫁高門,竟然不惜設計我被侯府退婚。
等了好久好久,胭脂才回來。
「夫人……」
胭脂似乎有難言之隱,支支吾吾的。
「說吧,我有什麼扛不住的。」
「藥鋪的大夫說這是避子藥。」
就算是早已有了預料,但聽到真相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白瓷碗中的湯藥顏色發黑得不正常,就連散發的氣味也刺鼻得厲害,我以前怎麼從未覺得有什麼古怪呢?
大概是因為愛他,所以無條件地信任。
胭脂縮著脖子,哆哆嗦嗦地將櫃子裡的膏藥拿出來,她想幫我塗上。
「夫人……夫人還是先顧好自己的身體……莫要為無所謂的人傷透了心,奴婢覺得世子他根本就不值得,夫人我呸!小姐和世子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相識十餘年,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胭脂與我主僕十年,她最是知道我與燕溪山之間的過往,她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怎麼會這樣。
胭脂將單子放進了火爐中,燒了個幹幹淨淨:「小姐,我剛剛還看見世子往侯府的方向去了,根本不是大理寺……侯府進了刺客,少夫人受了傷,世子定是心系少夫人……少夫人又有孕在身,世子以查案為由竟能自由出入侯府,跟少夫人親昵。」
原來如此,怪不得燕溪山走得那樣匆忙。
隻是天大的難,我都見過了,如今多一個沈姣娘又如何呢?
4
我勞心勞神,風寒還沒痊愈,竟是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燕溪山坐在我榻邊,一身的脂粉味。
他都懶得遮掩,或許從未遮掩過。
見我睜開眼,他連忙湊上前:「阿橘,你醒了?」
燕溪山伸手,帶著涼意的手指撫過我臉頰:「看,這就是你不喝安神湯的下場,那安神湯,可是宮中御醫親自調配的,我求了好久,阿橘怎麼這般會辜負我的心意呢?」
燕溪山也起了疑心,明明之前都是百依百順的,怎麼突然就性情大變,什麼都不肯了。
連眼神都陌生了不少。
他搖搖頭,將腦海中荒唐的念頭都清理出去,又將我抱在懷裡:「阿橘,我都說了,不要胡鬧,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我收了笑:「什麼安神湯就是非喝不可呢?那藥太苦了,我不想喝。」
燕溪山也不氣惱,他吩咐婢女將事先準備好的蜜餞端了進來,五顏六色,五花八門。
這安神湯就是非喝不可的。
「喝了吃蜜餞就不苦了,阿橘,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乖乖的,不好嗎?」
他眸色濃得發稠,周身氣息低了幾度,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我抬眸看向那四個婢女,怎麼這麼面生,之前從未見過。
「他們是誰?這不是我院裡的人吧?」
燕溪山無所謂地笑了笑,笑得輕松,也輕松地把我心髒攥在掌中。
一股無法言說的不安感油然而生:「怎麼了?胭脂呢?胭脂!胭脂!」
沒有人回應我。
「你得風寒,是他們照顧不周,你不肯喝藥,是他們看管不力,那個顧大夫也是連個小小風寒都醫不好,我看更是枉為大夫!難道他們不應該受到懲罰嗎?我不過就吩咐人打了二十大板,哪知道他們這麼不抗揍,都S了。」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好像是在看一個全身淋滿血跡的怪物:「為什麼!為什麼!燕溪山!為什麼!
「燕溪山,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狠手辣的?
「你真的把胭脂S了?你難道不知道胭脂是我最信任的人嗎?她從虞家跟隨我到此,你難道不知道嗎!燕溪山!你好狠的心啊!你把胭脂還給我!你把胭脂還給我!」
我緊咬著下唇,捶打他的力氣都已經消失殆盡,我搖頭又點頭,神色空了一瞬,仿佛有什麼東西碎裂開去,無聲無息。
我大概是瘋了。
「把胭脂還給我!」
什麼禮義廉恥,什麼溫婉端莊,我通通都不想管了。
「把我的胭脂還給我!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們都是無辜的,你有什麼就衝我來,是我的錯,統統都是我的錯!你為什麼要S了他們!」
他一把推開我,我沒站穩狠狠摔在了地上。
「幾個婢女而已,你至於嗎?S了就S了!」
說完,燕溪山掐著我的下巴,將那一碗湯藥盡數灌了進去,比以往都苦,我來不及咽下,嗆得連連咳嗽:「把我的……胭脂,我的……胭脂……」
燕溪山臉一沉,將那白瓷碗摔了個粉碎,瓷器碎片四濺,劃破了我的手背,鮮血淋漓,但燕溪山看不見。
「斯人已逝!你先保重自己吧!王大夫說你此次元氣大傷需要好好靜養!」
我閉上眼,任由淚水滑落,就連顧大夫他也不放過,就這麼害怕我懷上孩子嗎?不惜一切代價都要阻止我。
燕溪山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手背上的傷口痛感愈現,頃刻就將我拖進了回憶裡。
幼時,主母操辦賞花宴,向各府都遞了帖子,那個時候宰相府如日中天,雖無男丁,但家中出了位太子妃,想巴結的人比比皆是。
燕溪山也跟隨父親來此,他練武時傷了腿,還沒痊愈,一瘸一拐,同齡的小伙伴都嘲笑他是小瘸子,還故意將他引到後山。
結果夜深之時,燕溪山還沒找到下山的路,急得團團轉。
我找到燕溪山的時候,他躺在石堆邊上,斑駁的血跡將白袍染紅,我邊叫他邊拽他,伸手搭上了他的脈搏,脈搏卻出奇地平穩。
「燕溪山!你沒事吧!你怎麼了!」
我捏著他的下巴來回搖晃,將他晃醒了:「我沒事,我隻是有些累睡著了。」
他艱難地起身,借著影影綽綽的月光和微弱的燭光看清了我臉上的淚痕:「哭什麼啊,我剛救了隻小狐狸,是它身上的血,別哭了,我最害怕女人的眼淚了。」
我堪堪止住眼淚,好不容易繞下山,我大放厥詞要將那群人好好教育一頓,最好是大卸八塊。
燕溪山卻阻止我:「不要,有其他更好的方法,萬不能傷人性命。」
我記下了他的話,記了好多年,可燕溪山忘了。
他肆意妄為將我房中的小廝婢女S了個幹淨,甚至還有從小陪我長大的胭脂。
我哭到失聲,我也有錯,若不是我胡作非為,怎麼會保不住胭脂和顧大夫?
我心中驟然跌到了冰點,我愛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早已經面目全非,已經變成如今這般冷酷無情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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