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還是低估了他臉皮的厚度。

周正源出院後，第一件事就是上門來找我麻煩。

 

周末我難得休息，想睡一個懶覺，周正源把門拍得震天響。

 

“臭不要臉的賤娘們兒！趕緊給我滾出來！”

 

“你把老子害得這麼慘，不會以為賠幾萬塊錢，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吧？”

 

我隔著門板罵他：“是你先來招惹我的，你活該！”

 

他氣得往我門上使勁兒踹。

 

“你毀了老子一輩子，老子這下連男人都做不成了，我也不想活了，S之前也要拉你做個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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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罵得兇神惡煞，恨不得把手從門縫裡伸進來把我挫骨揚灰。

 

我無奈：“那你說，你究竟想怎麼樣？”

 

他眼珠子一轉，扭頭啐了一口。

 

“媽的你害我這麼慘，稍微補償補償我，這不過分吧？”

 

“我要你來我家給我做保姆一周……一個月！給我端茶倒水，洗衣做飯暖被窩。”

 

呸！大白天做夢！

 

我翻了個白眼。

 

“趕緊滾，再不滾別怪我不客氣。”

 

他獰笑一聲：“怎麼個不客氣法？”

 

“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那個精神病哥哥早就被抓回去關起來了，現在可沒人給你撐腰了。”

 

“賤女人！老子應該一開始就強了你！”

 

聽著他的汙言穢語，嘴裡還不幹不淨罵我哥哥。

 

我手裡捏著我哥送我的禮物，莫大的勇氣油然而生。

 

我問門外的周正源：“你確定你不走嗎？”

 

他惡聲惡氣回我：“不走！”

 

“老子待會兒還要把被子搬出來鋪在這兒，你別想輕易甩開我！”

 

我確定了，有人的最擅長的是找S。

 

遇上這種人，我們要做的不是避開他，而是成全他。

 

我拉響手中的電鋸，開門迎了出去。

 

12

 

這一天，整個小區雞飛狗跳。

 

周正源見我開門，臉上得逞的笑容還沒收下去，就看見我手上高速運轉的粉紅色電鋸。

 

我第一次用這玩意兒，心裡沒底，於是我衝他鞠了一躬，說：“現在我要開始削你了。”

 

字面意義上的削。

 

我舉著電鋸朝周正源揮舞過去，他嚇得拔腿就跑。

 

剛受過傷康復的身體，比之前五肢健全的時候跑得還快。

 

我也是發瘋了，在他後面追著他跑。

 

我倆在小區裡上演了一出生S時速。

 

周正源邊跑邊道歉求饒。

 

“姑奶奶，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嘴賤口嗨，求求你停手吧！”

 

我邊跑邊崩潰。

 

“嗚嗚嗚誰讓你堵在我家門口威脅我，我害怕S了。”

 

“你別再來騷擾我了，我真的一看到你就惡心想吐，最近好不容易長點肉起來，都吐瘦了！”

 

他兩條腿揮舞出殘影。

 

“好好好，我的錯，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了！”

 

跑到最後實在跑不動了，他轉身一個滑跪撲倒我面前。

 

我手沒控制住削掉他一塊頭皮。

 

他嚇得渾身發抖，捂著滿臉的血瘋狂跪地向我求饒。

 

“對不起，以前是我嘴賤，我是畜生，我不是人，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電鋸的抖動振得我手心發麻。

 

腎上腺素飆升，我很想對著這狗男人的脖子砍下去。

 

最後還是理智佔據上風，我不能為了這種畜生背上S人的罪名進去蹲大牢，我哥還等著我給他送裙子呢。

 

我板著臉，捏著電鋸威脅他，如果他要是再敢騷擾我，我就把他砍成肉泥。

 

他舉手發誓，說以後看見我都繞道走。

 

搬進新小區一個多月，這回總算是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13

 

周末，我給哥哥的主治醫生打電話，他說哥哥已經完成新一階段的治療，接下來會有幾天休息時間，我可以去醫院探班。

 

我就帶著給我個新買的裙子，去了趟精神病院。

 

半個月不見，我哥瘦了點，剪了個寸頭，看起來更加兇神惡煞。

 

但一笑吧，又還是我熟悉的那副傻樣。

 

我迫不及待把拿著電鋸追得周正源滿小區逃跑的光榮事跡和他分享。

 

他笑眯眯把我頭發揉成一團鳥窩，欣慰道：“看來我們小婳兒真的是長大了。”

 

從精神病院回來，我去了趟菜市場，晚上打算做頓好吃的犒勞犒勞自己。

 

可一路上，總感覺有不懷好意的視線放在我身上。

 

轉過頭去看，又什麼都沒有。

 

菜市場很大，周圍好幾個小區的人都在這買菜。

 

這會兒正是高峰期，裡面人很多。

 

我一進去，周圍人的眼神齊刷刷放在我身上，看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還有人頻繁往我這邊指指點點，嘴裡嘟囔著什麼“就是她”。

 

我一頭霧水，隨意找了個阿姨想詢問，沒想到對方直接朝我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直接走了。

 

這下我更莫名其妙了。

 

從菜市場回來，到小區的路上，這種情況並沒有減少。

 

一直到進入小區，在背後議論我的人更多了。

 

我在門口揪了一個物業工作人員，問她：“發生什麼了？我怎麼感覺大家都在看我。”

 

她把我帶到小區公告欄面前，說：“你自己看吧。”

 

這一看，我差點吐血。

 

不知道誰，把我的臉AI合成到一張香豔無比的照片上，然後貼滿了整個公告欄。

 

AI痕跡很重，做工粗糙，但架不住小區裡很多老人和小孩兒，根本就不懂這種合成技術，他們隻會以為照片上的畫面是真實存在的。

 

不僅如此，這張照片還出現在附近幾個小區的公告欄，和業主大群裡。

 

頂著我這張臉的豔照，再周圍幾個小區的業主群裡大肆傳播。

 

現在，所有人都以為我幹得是不正當的職業。

 

我家的住址也被不知道誰泄露出去，門上被人貼滿了約炮交友的小廣告。

 

甚至還有人把自己的聯系方式寫成紙條，順著門縫塞進去。

 

我一打開門，紛紛揚揚的紙片灑滿一地。

 

我又雙叒叕被氣哭了。

 

14

 

這破小區，除了大門口，其他監控到處都是壞的。

 

告示欄位置正好又在監控S角，連物業也查不到究竟是誰在小區裡亂貼的照片。

 

找不到罪魁禍首，我捏著手裡的電鋸，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挫敗感。

 

周正源這狗男人，路過我門口故意來嘴嗨兩句。

 

“小美女，我剛在樓下看到你的照片，拍得真不錯啊。”

 

“我還不知道，小美女你看著瘦瘦小小的，還真有料。”

 

“那句話叫什麼來著？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我拉開門，抱著電鋸瞪著他。

 

他立馬閉嘴，屁滾尿流跑了。

 

這件事對我名譽損害太大，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咨詢一下專業人士。

 

我在抖音上，連線了一個律師博主，把照片的事情一說，對方立刻建議我去報警。

 

他告訴我，有些證據靠我個人的力量沒法拿到，但警察的方法可太多了。

 

醍醐灌頂。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報警。

 

大概是女孩子被傳播出去這種照片，第一反應都是難堪，所以沒能第一時間報警保留證據。

 

在律師博主的提醒下，我撥打了報警電話。

 

這次上門的還是之前報騷擾時來的那兩個警察。

 

他們拿走了附近小區公告欄上的所有照片，還有各小區的監控視頻，承諾一定會盡快幫我揪出幕後黑手。

 

我送警察出門的時候，看到斜對面周正源偷偷開了個門縫探頭出來，見到警察，眼裡是掩蓋不住的慌張。

 

我心裡立刻有了一點猜想。

 

15

 

警察效率很快，當天晚上就給我打電話，說傳播照片的人找到了。

 

果然是周正源。

 

周正源被帶走了。

 

經過詢問，他對自己做的事情供認不諱。

 

警察告訴我，說周正源承認自己一直對我懷恨在心，所以他把我的臉P到一張從網上下載下來的香豔照片上，打印了很多張，趁著沒人注意，貼滿了附近的小區。

 

還混進各大業主群，把我的照片和住址都散播出去，造謠我是個專門做皮肉生意的女人。

 

他想用這種最卑鄙的造黃謠的手段，報復我，毀了我。

 

我氣得要S，在派出所也沒忍住給了周正源幾個耳光。

 

他還叫囂著罵我，被警察強行押走。

 

因為傳播範圍廣，周正源的行為已經違法了。

 

警察問我想怎麼處理？

 

如果當事人不追究，警方對他的處罰大概也就是拘留和罰款。

 

我猛地站起身，咬牙開口：“我決定了，我要告他丫的！”

 

說幹就幹，我花錢請了律師，把周正源告上法庭。

 

訴訟過程中，周正源的律師告訴他，他的行為可能會面臨判刑和巨額罰款。

 

周正源終於害怕了。

 

他跪在我面前，哭著求我。

 

“沈小姐，對不起，我這次真的知道錯了。”

 

“我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隻要你願意，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他願意公開道歉，也可以給我賠償，彌補我的損失，隻要我答應和他庭外和解。

 

他不想進去坐牢。

 

下跪有什麼作用？他之前跪在我面前說再也不來招惹我，還不是轉眼就P我的照片到處傳播。

 

這種人嘴裡蹦出來的話，一個字都信不得。

 

16

 

我堅決不和解，誓要把這場官司打到底。

 

最後一審判決出來，周正源因為傳播淫穢色情，以及對我的汙蔑、造謠，和我肖像權的侵犯，最後被判了七年，罰款八萬塊。

 

他不服，再次上訴。

 

結果二審依舊維持原判。

 

這回周正源是徹底蹦跶不起來了。

 

周正源被收押那天，監獄外面來了個女人，帶著個七八歲的小孩子。

 

我才知道，原來周正源早就結婚了。

 

他老婆在鄉下帶孩子，伺候公婆一家，周正源一個人跑城裡來做包工頭。

 

結果他一個人在城裡花天酒地，不幹人事，到手的工錢隻寄很少一部分回去，導致家裡一直過得很貧苦。

 

他老婆不知道他做的這些齷齪事。

 

知道後也沒辦法。

 

現在周正源進了監獄，他老婆帶著孩子，專門來城裡找他離婚。

 

攤上這樣一個男人，及時止損才是正道。

 

看著母子倆成功拿到籤字的離婚協議書後，高高興興離開的背影，我的心情也總算跟著好些。

 

從監獄離開，我還得去精神病院一趟。

 

我哥現在徹底愛上了女裝，昨晚半夜又偷偷給我打電話，讓我給他帶衣服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