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輩子女兒踩著我的人生想要成為網紅，這輩子我要搶先她一步。

我悄悄注冊了「歡姐的煙火人生」賬號。

 

重生這半個月，我先是以記錄日常為主，起色不大。

 

突發奇想，我錄了一個從做飯到把做的飯吃完的 vlog，突然爆火。

 

評論以驚人的速度增長——

 

「哇，姐姐吃飯也太香了吧！看姐姐吃飯，我都餓得能啃一頭牛！」

 

「姐姐的吃播看著就好幸福，可以多出這種類似的視頻嗎？」

 

我盯著破萬的點贊數輕笑。

 

或許是時候談離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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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累到一定粉絲量之後，我開始嘗試做直播。

 

我站在廚房流理臺前調整手機支架，鏡頭對準案板上的新鮮食材。

 

「今天要做的是三鮮湯面。」我將長發隨意绾成髻，露出修長脖頸，「先來熬個湯底。」

 

直播間人數開始緩慢攀升。

 

當我將豬筒骨焯水時，彈幕突然多了起來：

 

【姐姐的手好漂亮！指甲修剪得好幹淨】

 

【這刀工絕了，茼蒿切得像藝術品】

 

我瞥見屏幕輕笑：「二十年家庭主婦的基本功罷了。」

 

說話間已將蝦仁開背抽線，蝦肉在陽光下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

 

手機突然震動，傅砚修的來電顯示跳出來。

 

我面不改色掛斷，把處理好的食材碼進青花瓷碗：「接下來是秘密武器——」

 

我從冰箱取出密封罐，「自己熬的蔥油。」

 

彈幕瞬間沸騰：

 

【隔著屏幕都聞到香味了！】

 

【求蔥油教程！】

 

突然一條醒目留言劃過：

 

【主播無名指沒戴婚戒？】

 

我動作微頓，將蔥油緩緩淋在碼好的面條上，

 

「今天給大家講個故事吧。十八年前有個傻姑娘，為了給丈夫熬養胃湯，每天五點鍾去菜場買最新鮮的筒骨。」

 

直播間人數突破十萬時，傅砚修渾身酒氣衝進家門。

 

他扯松領帶盯著我手機支架，眼神陰鸷：「你在網上胡說八道什麼？」

 

「說事實而已。」我關掉直播，慢條斯理收拾碗筷，「網友都說我熬的湯像藝術品，可惜有人喝了十幾年都不懂欣賞。」

 

他抓住我手腕，白襯衫上還沾著陌生香水味：

 

「立刻刪掉那些視頻！今天同事都在議論我，說我是……」

 

「說你是靠老婆養家的鳳凰男？」我甩開他的手輕笑，「難道不是事實？」

 

「當年你說要創業，是我抵押了嫁妝房；你說應酬需要體面，是我省下買藥錢給你置辦行頭。」

 

「結果到頭來，你反而嫌棄我，認為我上不了臺面！」

 

傅砚修臉色鐵青，手機突然響起特別提示音。

 

我瞥見他屏幕閃過的橘子 emoji，忽然湊近他領口輕嗅：「我記得你最討厭花果香。」

 

他倉皇後退，撞翻了流理臺上的玻璃罐。

 

琥珀色蔥油在地面蜿蜒，映出我們支離破碎的倒影。

 

5

 

或許是心虛。

 

傅砚修一連幾天都沒回家。

 

快遞員送來包裹那天，我正在拍攝「一人食火鍋」主題視頻。

 

鏡頭裡翻滾的番茄鍋底突然被尖銳鈴聲打斷，女兒帶著哭腔的聲音從手機聽筒傳來：

 

「媽！爸爸被紀檢帶走了！」

 

我望著鍋裡逐漸發白的番茄湯底。

 

突然想起前幾天傅砚回家時，西裝前襟沾著陌生的花果香。

 

那是陳詩漫最愛用的那款經典香型。

 

我關掉攝像機，慢悠悠地拆開快遞。

 

牛皮紙袋裡掉出機票存根、酒店消費憑證。

 

最底下是私家偵探拍的照片——傅砚修摟著陳詩漫走進婦產科，日期是女兒剛上一年級那年的春遊日。

 

手機瘋狂震動，傅砚修發來幾條語音。

 

我點開最新一條，他聲音沙啞：「歡歡你聽我解釋，那次是詩漫說身體不舒服」

 

直播間突然自動開啟。

 

我望著不斷湧入的觀眾，將照片舉到鏡頭前：

 

「給大家看看真正的藝術品。這張抓拍角度精妙，連他襯衫第二顆紐扣沒扣好都拍得清清楚楚。」

 

彈幕瞬間爆炸：

 

【臥槽，年度大瓜！】

 

【姐姐好剛！這種渣男就該曝光！】

 

我看著彈幕，想到傅砚修此刻的神情，多年來鬱結的心情有所好轉。

 

我打開聊天框：「周五九點，民政局見。」

 

周五，民政局門口。

 

傅砚修攥著離婚協議書不肯籤字。

 

奇怪……為什麼總是到要離開的那一步才想要悔改……

 

他SS地盯著我：

 

「歡歡，我們二十年的婚姻真的要走到如此地步？」

 

「她之前為我墮過胎，不能再生育。所以我才讓念念去見她，讓她體驗當母親的感覺……」

 

他不知想到什麼又挺直腰板：

 

「我知道，歡歡你肯定舍不得。」

 

「你喜歡我那麼多年，我是一時被鬼迷心竅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不會……」

 

我冷笑：「你不會什麼？不會出軌嗎？原來你知道自己出軌了啊！」

 

「你不僅知道自己出軌，還知道我曾經有多麼喜歡你！所以是我的愛讓你變得肆無忌憚！」

 

我繼續道：「真是好笑。她不能生育，所以你們就計劃讓我的女兒認他做幹媽？」

 

想起上輩子女兒的那些所作所為，我憤恨道：

 

「你知道你把女兒養成什麼樣了嗎？！」

 

我盯著無名指上的淺白印記：「你知道嗎？每次你借口出差，我都在數陽臺上晾的襯衫。」

 

「上周三你穿走的是藍條紋，回來卻變成純白款。」

 

傅砚修慌忙解釋：「是陳詩漫偷偷把襯衫藏起來，我找不到才……」

 

傅砚修突然噤聲。

 

我露出嘲諷的眼神：「傅砚修，一切都結束了。」

 

「這些年我為你、為這個家付出了所有，得到的卻是無盡的背叛與傷害。」

 

「我累了，也不想再繼續這場鬧劇了。」

 

「傅砚修，和你離婚。可能是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決定。」

 

我頓了頓：「或許，你可以問問陳詩漫當初為什麼要出國？」

 

我利落地籤上名字，轉身離開。

 

隻留下傅砚修呆立在原地。

 

我不會回頭。

 

6

 

傅砚修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宋歡的東西早就在給他發消息的那一天全部清理走了。

 

他環顧四周。

 

沒有任何宋歡留下的痕跡。

 

其實他應該感到開心的，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詩漫在一起了。

 

他突然想到宋歡留給自己的最後一句話。

 

他之前問過詩漫，都被她隨意帶過去了。

 

「徐秘書，幫我查一下當年陳詩漫為什麼出國？」

 

不到半小時，徐秘書就發來了資料。

 

他翻看資料，面色鐵青。

 

門鈴響起，他急忙去開門。

 

「怎麼是你……」

 

陳詩漫直接環住傅砚修的脖子，親了親臉頰。

 

「太好了，你終於離婚了。我們可以在一起了。小曼跟著你還是跟著宋歡啊？」

 

陳詩漫又自問自答：「跟著宋歡比較好，這樣我們可以再生一個親生的……」

 

傅砚修捕捉了一些字眼，直接打斷：「再生一個？」

 

陳詩漫沒有察覺到傅砚修驟變的眼神：「對呀。我還沒到四十呢，還可以生啊。」

 

傅砚修狠狠地掐住陳詩漫的脖子：

 

「是你當初說你不能生育了，想體驗當母親的感覺，我才把念念帶到你身邊！」

 

陳詩漫拼命拍打傅砚修掐住他脖子的手：

 

「砚修……快放手！我不能呼吸了……咳咳……」

 

陳詩漫的臉逐漸漲紅。

 

傅砚修松手，一把甩開陳詩漫。

 

陳詩漫緩了口氣，面露心虛：

 

「之前是不能生育，但是米國出了一個新技術。我嘗試了這項新技術，所以又可以生育了。」

 

陳詩漫聲音越說越小，瞟了傅砚修一眼，起身抱住傅砚修的手臂，來回搖晃。

 

「砚修，我是因為太愛你了，才撒謊的。我隻是想找個見你的理由。」

 

傅砚修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好啊，那你告訴我當初為什麼你突然出國？」

 

陳詩漫大驚失色：「怎麼突然問這個？」

 

傅砚修低頭湊上去，盯著她：

 

「你最好老實告訴我。要是我發現你再次撒謊，你知道我的手段。」

 

陳詩漫打個寒戰，吞吞吐吐道：「當年，我突然懷孕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傅砚修：「不想影響你的學業，我才偷偷出國了。」

 

傅砚修冷哼一聲：「那我來幫你補充一下。」

 

「當年，你跟你那群富二代朋友玩那種遊戲。結果不小心懷孕了，他們不許你打掉，你怕被我發現，才偷偷跑到國外打胎，休養了兩年才回國。」

 

「回國後，看見我發達了，就借著不能生育的理由重新開始接近我。是嗎？」

 

陳詩漫見事情敗露，也不再裝傻：「沒錯，你當初那麼窮，我跟你談戀愛是看得起你！」

 

「再說了，我接近你，你也沒拒絕啊，我看你明明也樂在其中啊！」

 

傅砚修直接甩了陳詩漫一巴掌：「你給我滾！」

 

傅砚修捂住臉痛哭。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失去的宋歡，才是那個真正愛他、對他全心全意的人。

 

7

 

離婚後，我全身心投入自媒體事業中。

 

「歡姐的煙火人生」賬號愈發火爆。

 

粉絲數量也直線增長。

 

不僅在美食領域站穩腳跟，還開始涉足情感、生活分享等多個板塊。

 

我用自己的經歷和感悟，激勵著無數在生活中迷茫、受傷的人。

 

成為眾多女性心中的勵志偶像。

 

我告訴她們，不要畏懼年齡，不要害怕未知。

 

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要有從頭再來的勇氣。

 

反觀傅研修這邊。

 

不知為什麼，他全然不顧公司的經營，開始瘋狂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公司因為他的負面新聞和決策失誤陷入危機，合作伙伴紛紛撤資。

 

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樓塌了。

 

我本來正在工作室裡為新一期視頻做準備，傅砚修突然闖了進來。

 

他頭發凌亂，眼神中滿是疲憊與急切，手裡捧著一大束玫瑰。

 

「歡歡，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陳詩漫她就是一個騙子！是我鬼迷心竅才著了她的道！」

 

「我現在才明白，隻有你才是我最愛的人，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他將玫瑰遞到我面前，聲音近乎哀求。

 

我看著眼前這個狼狽的男人，心中沒有一絲憐憫，隻有無盡的厭惡。

 

「傅砚修，你覺得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什麼？」

 

「這麼多年，你對我的傷害，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彌補的。請你離開，我不想再見到你。」

 

傅砚修卻不S心，他放下玫瑰，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

 

「歡歡，我是真心的，我會用我的餘生來彌補你，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的手抓得很緊，我的眼前卻浮現出，上輩子他為陳詩漫割腕自S的那天。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憤怒地說道：

 

「你放開我！你以為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這麼多年，我為你洗衣做飯，照顧孩子，放棄了自己的事業和夢想，換來的卻是你的背叛和冷漠。」

 

「現在你被別人拋棄了，就想回來找我，你覺得我會這麼輕易地原諒你嗎？」

 

傅砚修被懟得啞口無言。

 

他癱坐在地上，雙手抱頭，痛苦地呻吟著：

 

「歡歡，我知道是我做錯了，但是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愛你，好好彌補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隻剩下哽咽。

 

我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傅砚修。

 

曾經，我是那麼愛這個男人，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

 

可如今，這個男人卻將我的心反復揉捏，直至粉碎。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傅砚修，你走吧。我現在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事業，我不需要你了。」

 

說完，我轉身走出工作室，留下傅砚修獨自在那裡。

 

傅砚修並沒有就此放棄。

 

他開始每天在工作室門口等待，不管風吹雨打，從未間斷。

 

他還會給送各種禮物，寫長長的道歉信。

 

可是，這些我早就不需要了。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我走出工作室。

 

傅砚修正站在門口，手裡捧著一個保溫盒。

 

「歡歡，我知道你工作忙，肯定沒好好吃飯。這是我親手做的你最愛吃的紅燒肉，你嘗嘗。」

 

傅砚修小心翼翼地說道，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我看著傅砚修，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傅砚修，我說過了，我們已經結束了。」

 

「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這樣隻會讓我更加討厭你。」

 

我繞過傅砚修，準備離開。

 

傅砚修見狀，急忙上前攔住。

 

「歡歡，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改了。」

 

「每天都在反思自己的過錯，我知道我以前太混蛋了，我不應該那樣對你。」

 

「我現在隻想好好彌補你，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他說著說著，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我看著傅砚修的眼淚，心中沒有絲毫動容。

 

如果我原諒了你，誰又來體諒當初的我呢？

 

「傅砚修，你的眼淚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我曾經無數次期待你能回頭看看我的付出，可你從來沒有在意過。」

 

「現在一切都晚了，我已經走了出來，不會再回去了。」

 

我再次繞過傅砚修，打車離開。

 

傅砚修望著遠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絕望。

 

但他居然依舊不S心，竟然開始託共同的朋友在中間說和。

 

許久不聯絡的共同好友突然給我發消息，要和我見一面。

 

剛見面, 林悅就一臉為難地開口：

 

「歡歡, 傅砚修最近一直找我，他真的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他現在過得很慘，公司沒了，身邊也沒一個真心對他的人。」

 

我看著林悅，認真地說：

 

「悅悅,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也知道他現在的處境。」

 

「但有些傷害，不是時間能撫平的，也不是他幾句道歉就能彌補的。」

 

林悅嘆了口氣，說：「我懂你的感受，隻是看他太可憐了。」

 

我搖了搖頭, 說：「他的可憐是他自己造成的，與我無關。」

 

「現在隻想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不想再被他打擾。」

 

四十歲生日那天。

 

傅砚修不知道又抽了什麼風, 精心策劃了一場浪漫的求婚儀式。

 

他在工作室門口擺滿了鮮花和蠟燭。

 

我看到這一幕, 沒有絲毫感動。

 

我慢慢走到傅砚修面前，平靜地說：「傅砚修, 你不要再做這些表面功夫。」

 

「有些東西不是你說幾句抱歉，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就能回來的。」

 

「如果你認為這些就能挽回我，不好意思, 你還是不夠了解我。」

 

我深吸一口氣：「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本來不想把氣氛弄得太難看，但你這樣做真的讓我很困擾。」

 

「我們已經離婚了, 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人生。」

 

「我希望你能尊重我, 也尊重你自己, 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了。」

 

「如果你真的還愛我，那麼，請你永遠離開, 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傅砚修留在原地, 看著那些逐漸熄滅的蠟燭，他終於明白，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從那以後，傅砚修徹底消失在了我的生活裡。

 

傅砚修不再打擾我的這些年, 我不僅實現了經濟獨立, 還收獲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和粉絲。

 

我終於從那段失敗的婚姻中走了出來。

 

真正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和自由。

 

8

 

某天晚上, 傅砚修做了個夢。

 

他夢見, 他和宋歡的婚姻持續了五十年。

 

五十年裡, 他冷漠看待宋歡的所有付出。

 

將陳詩漫的出國怪罪到她頭上，暗暗地報復她。

 

甚至，他還為了尋找刺激, 偷偷和陳詩漫又有了聯系, 出軌了。

 

但宋歡像是一無所覺，依舊用所有真心待他。

 

他一邊竊喜，一邊試探。

 

在夢裡，他才知道陳詩漫出車禍, 是因為和他見完面後，趕著去見下一個情夫。

 

「歡歡，如果有來生……」

 

一滴眼淚掉落在枕頭上。

 

傅砚修慢慢停止了呼吸。

 

可他不會再有重來的機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