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出緊急任務時，有個女人攔住我們的救護車。

 

她堅稱救護車壓壞了她的水果攤，要我進行賠償。

 

我下車勸說：“車上還有一個急需送院的病人。你要是耽誤了我們救援，造成更嚴重的後果怎麼辦？”

 

女人在我們面前躺下，“我不管！你們毀我攤子，也是斷了我的活路。”

 

01

 

周圍已經圍聚過來好幾個人，不少路人都在幫忙勸說。

 

“人家車上是有病人的，要是耽誤了病人送院，你真承擔不起的。”

 

Advertisement

大姐已經直挺挺地躺在救護車前面，我們也不可能就這麼碾過去。

 

司機在前頭大喊：“快點讓開！耽誤了我送院時間，你用什麼賠？”

 

大姐既然大家都不幫著她，態度更加猖狂了。

 

“我要賠什麼！他們是救護車又怎麼樣！沒王法了？這些菜是我辛辛苦苦拉回來的，壓壞我攤子就要賠錢！”

 

她躺在地上，還要撈起地上的菜葉子網救護車的車頭上拍打。

 

菜葉子的汁飛濺到車頭玻璃上，留下一片黏膩的水漬。

 

司機都發怒了：“你幹什麼？故意弄髒我的車子是吧！”

 

大姐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車髒了又能怎麼樣？你把我整個攤子都砸了，那才算是大事！”

 

要不是職務在身，他司機估計都要直接從下車懟人了。

 

我趕緊從車上下來，本著想把事情解決好送院，於是掏出自己的錢包。

 

“大姐，要不這樣吧。你要多少錢我賠給你，麻煩你讓救護車先過，因為我們車上的病人情況非常危險。”

 

聽到我終於肯松口賠錢，大姐立馬從地上爬起來，“這可是你說的。”

 

我點點頭，“對，你要多少錢？我先賠給你，你讓我們的救護車過去。”

 

於是在我話音落下，我眼睜睜地看著大姐豎起五根手指頭。

 

“我家也有個病人呢，你給我五萬，我就立馬放救護車離開。”

 

02

 

“五萬？”

 

周圍的路人聽完都忍不住指責她：“你也太貪心了吧？你還不如去搶。”

 

連一向好脾氣的我也忍不住罵人了，指著地上那堆破菜。

 

“大姐，你真是獅子大開口啊！你這攤子最多也就值個一兩千，你居然開口要五萬！誰給得起呀？”

 

大姐在地上撒潑打滾，繼續厚著臉皮，完全不管不顧地發泄。

 

“我不管！這些菜是我全家未來一個月的糧口，你們把我的菜給打翻了，我全家這一個月是要餓S嗎？”

 

別說五萬塊錢了，我身上連五千都拿不出來。

 

因為出任務的時候太緊急，我都是拿的工作手機，甚至連零錢都沒有。

 

身邊的醫生同事都對我搖搖頭，“先不說有沒有這個錢，關鍵是我們憑什麼被她這麼訛詐？”

 

周圍看不下去的路人幫忙罵她，還有幾個上去想要拉開大姐。

 

但是大姐力氣很大，不僅甩開路人的手，而且還直接趴在地上裝S。

 

她嘴裡嚷嚷道：“別碰我啊，要是我有什麼冬瓜豆腐，你們也要賠錢！”

 

她這句話出來後，其他路人也不敢上前了，隻能嘀嘀咕咕地指責大姐。

 

我也沒辦法了，跟醫院那邊報備了特殊情況，同時也報了警求助。

 

大姐卻依舊坐在地上哭喊道：“哎呦，我的命太苦了！今天好不容易才拉來新鮮的菜，就被這車給壓了。”

 

司機簡直是看不下去，“你是流動商販，自己不看路，非要往我車上撞，現在出事了還賴我們？”

 

我也提醒她：“我們救護車是有絕對路權的，如果你繼續擋著我們，嚴重點可能還會背上刑事責任。”

 

大姐根本不信，眉頭一豎，就是要擋著我們不肯起來。

 

“你唬誰呢？你們救護車就沒有王法了嗎？我們這裡是法治社會，砸壞人家東西，你說想走就走？”

 

“......”

 

我們僵持不下，救護車的警鳴聲也越想越大聲，引得更多人來圍觀。

 

同事突然從車裡出來，“不好了，穎知姐，病人情況惡化得很快，我們要趕緊抓緊時間送院治療！”

 

03

 

我也著急了，隻好向路人借了紙筆，寫下自己的聯系方式。

 

“這樣吧，大姐，有什麼事遲點再說。我們真的很著急要去醫院了！”

 

但是大姐S活不肯收，“你就給一個聯系方式？這要是假的怎麼辦？我上哪裡去找你們啊？”

 

我隻好把我們醫院的名字報給她，“這是我們醫院，你來找我們。”

 

大姐一看我們醫院在二十幾公裡外，立馬把聯系方式給撕了。

 

“我怎麼去啊？我搭車過去都要十幾塊錢，你讓我跑這麼遠要錢，還不如你現在就給我呢！”

 

我耐著心跟她商量：“那你給我銀行卡，或者任何線上支付的渠道......”

 

大姐什麼都聽不進去，就是要我當場給錢，不然S活不給我們走。

 

“我不管！你們說的什麼線上不線上我聽不懂，你們現在趕緊給我錢。”

 

同事都快哭了，“穎知姐，病人呼吸頻率很快，我加大氧氣都不行了！”

 

急救狀況中，呼吸急促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致命信號，因為下一步就有可能引發全身休克和心髒驟停。

 

警察還沒到，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

 

我跟幾個路人使了眼色，趁大姐不注意的時候趕緊把她用力推到一邊。

 

三五個路人也立馬上前擋住大姐的去路，不少路人因為跟著抓住她的手。

 

“哎！你們別碰我！哎喲！好疼啊！誰推我啊，別推啊！好疼啊！”

 

大姐一邊叫喊，一邊拿起菜攤上的刀自衛，幾個路人都被嚇得躲在一邊。

 

“你們別過來啊，我手裡有刀，你們再接近我，信不信我砍S你們？！”

 

大姐明顯是被路人剛才生拉硬拽的舉動刺激到了，整個人情緒很不穩定。

 

幸好警車馬上就到了，警察立馬把人三兩下制服在地上，“別動！”

 

大姐哭著大喊：“你們賠錢你們都要通通賠錢！我的菜全都被你們毀了，你們這幫警察趕緊賠錢。”

 

其中一個警察哼笑道：“你這流動商販本來就要在規範管理的地方經營。本來不合法的，你還怪救護車？”

 

我爬上救護車，喊司機趕緊開車。

 

監護儀上的數值一直在往下掉，距離安全線隻差了那麼一點點。

 

病人恐怕要撐不住了。

 

04

 

我們的救護車終於到達醫院，幾位醫生同事早就站在門口等待了。

 

他們見我們終於來了，趕緊推來急救擔架，把車上的病人推進急救室。

 

“病人家屬呢？”

 

“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是走在路上突然間倒地，初步判斷是心髒病。”

 

結果，當我們把病人一路送到急救室，卻發現病人的心跳突然停止了。

 

我們趕緊進行心肺復蘇，可是除顫儀下去，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整個搶救室陷入了一片低迷。

 

我們給病人打上腎上腺素，試圖能夠讓她產生多一絲的生機。

 

可是情況發生的太過緊急，要是早到十分鍾都能直接進手術室搶救。

 

可是因為剛才那個大姐，我們在路上耽誤了足足十五分鍾！

 

生命隻有一次機會，我們的救護車在趕到時候已經進行了心肺復蘇，病人心跳曾經回來過一次。

 

但如果後續再發生猝S，存活率不到10%，所以情況非常危急。

 

但這次我們是真的盡力了。

 

主治醫生嘆氣：“要是早點送院就好了。猝S前有黃金四分鍾，在路上耽誤了這麼多時間，這孩子能撐到現在也算是很不錯了，真可惜......”

 

我們隻好聯系病人家屬，因為電話是路人打的，知道這小姑娘是縣城高中的一個準高考生。

 

現在病患S亡，也要通知家屬一聲。

 

於是我們聯系到縣城高中。

 

通過描述發型和五官，初步確認這小姑娘叫劉莉莉。

 

家裡的父親去城裡打工，留下母親陪在縣城，以賣菜賺取一點報酬。

 

班主任把她家裡人的聯系方式提供給我們，提醒道：“她媽媽對自己女兒特別寵，所以盡量不要刺激她。”

 

但是病患S亡這件事，我們也是盡力了，隻可惜在送院的路上遇到一個大姐胡攪蠻纏，耽誤了一點時間。

 

不然這個年輕的生命也不會沒了。

 

我也一定會把這個事實，原原本本地告訴給S者家長。

 

告訴她，不是我們醫院的問題！

 

最主要的還是在送院過程中，遇到一個瘋瘋癲癲的大姐阻攔。

 

如果S者家屬要鬧事，那就應該去找那位大姐，而不是找醫院的問題。

 

於是我撥通了電話，對面很快就拿起電話接通，“喂，誰啊？什麼事？”

 

聽到這個聲音，我瞬間愣住了。

 

05

 

那位名叫陳若芸的S者家屬很快就來到醫院，她一臉風塵樸樸，還是從警車上下來的。

 

看到我的第一眼，陳若芸也愣住了。

 

因為我在電話裡明明確確地跟她說，在送院過程中遇到一個女人阻攔救護車，所以導致救援錯過了最佳時間。

 

隻是因為這短短幾分鍾的時間，讓她女兒的生命就此停滯。

 

可是陳若芸剛才在電話裡還不相信，說她女兒的心髒病早就治好了。

 

S的人肯定是別人！

 

說我們看錯了！

 

於是我把她女兒的身份特徵，書包顏色，以及學校班級和班主任名字都說了出來，陳若芸才終於相信了。

 

“我女兒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發病？怎麼可能是你們去救她？”

 

她仿佛不敢相信，剛才阻攔著救護車非要討要賠償，卻不知道救護車裡的人正是自己的女兒。

 

甚至再次把懷疑扔向我們。

 

“是不是你們為了報復我，所以才故意不救她的！”

 

陳若芸發瘋似的尖叫著衝向我。

 

我也提前預料到她會不講道理，讓保安在旁邊守住，在她衝過來之前就把她攔住。

 

“別動！別在醫院鬧事！”

 

陳若芸身後的警察也趕緊跑過來將她按住，完全不顧她的哭喊，就是要往警車上帶。

 

我看著她猩紅的雙眼，平靜解釋道。

 

“你剛才還攔救護車呢。要不是聽你說家裡人在醫院，我們也不會放你過來，趕緊跟我們回局裡做筆錄。”

 

聽到這番話，陳若芸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

 

“放開！我女兒在醫院！你們這幫警察抓我幹什麼？”

 

“應該抓了這幫無良醫生，是他們害S我女兒！還怪到我的身上來！”

 

我忍不住火氣跟她嗆聲：“喂，大姐！你搞搞清楚。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耽誤我們出緊急任務。”

 

陳若芸依舊不肯相信。

 

“那你就要害S我女兒嗎？你們這幫醫生的心腸怎麼這麼惡毒？！”

 

第2章

 

06

 

陳若芸胡攪蠻纏的哭喊聲引起醫院眾多病人和醫生的注意，連醫院高層也被驚動了，連忙過來查看情況。

 

我的領導過來幫忙解釋：“大姐，你孩子的S跟我們醫院無關吶。孩子到醫院我第一時間已經進行搶救，我們都是有按流程辦事的。”

 

我們還把醫院監控調出來給她看，從急救時間再到S亡時間，我們都已經是盡力幫她搶救。

 

連主治醫生也說：“要是孩子能早點到醫院就好了，可是送院中途不是你一直在阻攔我們工作嗎？怎麼還怪我們沒有搶救及時啊？”

 

陳若芸被同事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包圍，情緒更加崩潰了。

 

“你們沒說車上的那個是我女兒啊！要是你們說了，我也不可能攔著。”

 

她崩潰得大哭，“關我什麼事兒？”

 

可是在她承認是因為自己攔住了救護車，導致女兒錯失最佳救助時間後，在場所有人都沒人同情。

 

“這能怪誰啊，大姐。這不就是現世報嗎？你要是沒攔住救護車，說不定你女兒就有機會被救活。”

 

“這真的是純純活該啊！要是別的家庭遇上你這種人可真是倒大霉了！”

 

“自己害S自己的女兒，還把責任怪罪在醫生身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

 

沒有人站在陳若芸那邊，全都是怪她自己自作自受，害了自己的女兒。

 

陳若芸手指顫抖道：“這怎麼能怪我呢？都怪他們救護車把我的攤子搞沒了！我問他們要賠償，他們不給。”

 

警察：“你那個是流動商販，本來就不應該在大馬路上賣東西。人家救護車是正常行駛，你非要擋道。”

 

陳若芸：“那我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我除了賣菜還能幹嘛！市場租金那麼貴，我隻能拉小推車啊！”

 

出於人道主義，警察先不論任何處罰，而是讓陳若芸去看一眼孩子。

 

小姑娘本來就生得瘦弱，與同齡人相比矮了一個半頭，皮膚和頭發也幹枯無光，很明顯存在嚴重的營養不良。

 

而且她的心髒病應該是天生，需要經常用藥物控制，而不是當做康復。

 

結果親媽不當一回事兒，還親手害她錯失救命機會。

 

陳若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悄無聲息的女兒，整個人再次崩潰了。

 

她立馬撲到床上，摟著小姑娘的身體嚎啕大哭，“都怪他們這幫人，是他們為了報復媽媽，砸了我的攤不肯給賠償，所以才不救你的！”

 

07

 

主治醫生再也看不下去了，把救治報告遞給她看。

 

“我們在送院的第一時間就已經進行了搶救，心髒病引發的突發猝S要在短時間內救治，是你......”

 

陳若芸突然兇狠地衝向主治醫生，抓住他的領口就開始發狂。

 

“是你，對不對？就是你害S我的女兒，故意不給她治！”

 

主治醫生連忙推開陳若芸，“不是，你怎麼還顛倒是非呢？”

 

陳若芸順勢跌坐在地上，大哭大鬧道：“你們賠我女兒！是你們害S她的！要是你們早點告訴我就好了。”

 

警察也看不下去了，把她從地上拉起來，“行了，叫你其他家屬過來醫院處理吧。你跟我們回警局做筆錄。”

 

陳若芸剛開始還不願意，後來隻能被警察強硬帶走，嘴裡還大吼大叫的，說要找我們麻煩。

 

我們以為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誰料到第二天陳若芸突然來到醫院，就是不肯把她女兒帶走，非要向醫院索賠。

 

“就是他們害S我的女兒！”

 

保安趕緊攔住他們，“怎麼又是你？家屬有事先在休息區等候，我們醫院會找人接待你們的。”

 

“我不用別人接待，你們就把昨天那個醫生給我找過來。”

 

我剛好走在醫院走廊上，結果正好跟他們對上眼。

 

陳若芸拉上家裡所有的男人，一個個全都牛高馬壯的，一看就不懷好意。

 

“對，就是那個醫生！就是她不救我的女兒！她就是一個S人真兇。”

 

醫院保安趕緊上前攔住他們，無奈對方全是健壯的成年男性，其中一個還帶著農具，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他們推開醫院的保安，還在現場恐嚇周圍的人，“誰敢上前攔我們！”

 

我想趕緊離開，所以走向安全通道，結果他們卻快一步攔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