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夜懷念丈夫時,忽現一雙手揩去我的淚。


 


「我回來了,別哭了。」


 


我嚇得淚意困意全無。


 


我老公已經S了!


 


「S了照樣可以上你。」


 


冰涼的手剛好握住我腳踝,向上抬起。


 


今天是我和河致結婚的第十四天。


 


今天是河致去世的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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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新婚的裝飾還在,客廳就擺上了遺像。


 


我心裡哀切,想哭又覺得沒立場。


 


我和他哪有什麼感情呢?


 


花團錦簇裡一張黑白俊臉淺笑著。


 


眼角尖,嘴角尖,下巴也尖。


 


河致是個很好的人呢,長的好,性格好,就是命不好,否則怎麼會S這麼早。


 


我輕輕擦拭他的遺像,玻璃上映出吊頂燈的光,像河致的瞳孔在閃。


 


我一愣神,感覺照片中人眼裡的笑意在湧動,雞皮疙瘩爬了滿背。


 


擦幹淨照片後我急忙放回原位,按理說沒什麼好怕的,再如何他也是我新婚的丈夫。


 


躺在床上我盯著天花板想。


 


我們合過八字,對過屬性,堪稱天造地設。


 


隻不過他是天,我是地,我親爹手握我的值錢八字,樂顛顛地將我送進河家抵債。


 


但在河家沒有我想象中的冷眼和凌辱。


 


河致身體太不好了,他個子很高,但病怏怏地歪在輪椅裡,卻還總是很溫柔地對我笑。


 


「阮淨儀,你好,我是河致。」


 


這是結婚那天晚上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我這樣一個被千挑萬選出來給他衝喜的人,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又想起河致S的時候,我們那天剛好結婚一周。


 


他扭臉看我,眼裡的淚在鼻梁眼角的凹陷處蓄了一小汪,才緩緩地滑落,像一場慢倍速的雨。


 


呼吸機上淺薄的白霧消散了,就再沒起來。


 


我沒懂他眼淚的含義,隻是儀器上心髒停跳的聲音格外尖銳。


 


眼前的光源開始重疊,我揉揉眼,竟然滿手水漬。


 


「現在哭?我那時候等了那麼久也不見你落淚。」


 


「……」


 


太晚不睡我都幻聽了。


 


「阮淨儀」


 


真得睡了。


 


我關燈閉上眼調整呼吸,卻越來越覺得喘不上氣,有誰在扼住我脖子似的。


 


我下意識伸手摸脖子,卻摸到一雙毫無溫度的手!


 


我硬生生僵了兩秒,呼救聲沒發出對策也沒思考出來,那雙手先一步松開了。


 


「猜不到我是誰?」


 


我耳廓被輕輕舔舐,手的主人含著我的耳垂發問。


 


我雞皮疙瘩不停地起,伸手去按燈卻怎麼也找不到開關。


 


冰涼的手壓制住我的手,手指分別擠進我的指縫間。


 


無名指的戒指碰撞在一起發出輕微的聲響。


 


「老婆,我很想你。」


 


黑暗中我空餘的那隻手摸索著拉開床頭的小夜燈。


 


尖尖的眼角,窄窄的臉。


 


隻是沒什麼病氣了,取而代之的是鬼氣森森。


 


「河致……」


 


我嚇呆了,河致的屍體早就火化了,骨灰埋在 a 市最貴的墓地。


 


「是我。」


 


河致在我身上落下一個又一個冰涼的吻,從額頭到鼻尖,到鎖骨。


 


用手指沾了我的眼淚後,又去輕柔地撫弄我的眉毛。


 


我抖個不停,牙齒都在打顫。


 


「你是鬼?可是為什麼摸得到,開了燈也看得到?」


 


河致冰涼的手探進我的睡衣。


 


「你覺得你的丈夫連這點能力都沒有嗎?」


 


「你要幹什麼?」


 


河致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我有些痛。


 


「履行夫妻義務。」


 


我不知道我怎麼突然臉頰火燒一樣,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心理和生理上的恐懼層層疊加,我整個人幾乎埋在河致胸口了。


 


我像暴雨天海裡的一隻小船,一波一波水潮湧起覆蓋,不管我流出的是汗還是淚都能一瞬間消解掉。


 


眼前白光一現,我忍不住抖,身體卻詭異地變冷。


 


晨光打透窗簾,床單凌亂,我一個人。


 


我盯著天花板發愣。


 


酸,痛,累,是我現在的感受。


 


我剛S了老公,昨天是第七天。


 


2


 


我頭昏腦脹地準備起床。


 


是夢?


 


掀起被子踏上地板我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顯然不是。


 


「老婆,累到你了對不起,隻是我太想你了。」


 


河致溫和的聲音在耳側響起,有些沙啞,充滿歉意。


 


我爬起來看著高懸的太陽。


 


「白天你也能出現嗎?」


 


「不太可以,但是我一直在你身邊。」


 


調情一樣的話,聯想起昨晚,我臉上升騰起熱氣。


 


「老婆好可愛,耳朵和臉都紅了。」


 


人變成鬼後性格也會變嗎?


 


我一直以為河致是在情感上很木訥的人。


 


「知道嗎?你興奮的話,身體也會變紅。」


 


「……」


 


我撐著酸痛的身體以最快的速度走進衛生間洗漱。


 


完全是色鬼一隻。


 


撐著洗手臺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眼睛有些腫,臉上泛著詭異的紅,脖子上有隱隱的手印。


 


河致的手很大,做愛的時候會扼在我喉嚨上,不重,很憐惜似的。


 


不知道為什麼會留印子。


 


「因為我是鬼。」


 


「……」


 


「你連我心裡想什麼都能知道?」


 


我盯著鏡子,好像這樣就能看到河致的臉。


 


下一秒河致竟然真就出現在了鏡子裡。


 


我嚇得轉頭四處看,卻發現河致隻是在鏡子裡。


 


「我聽不到你的內心,隻是可以感受到你的情緒。白天也隻能出現在鏡子裡。」


 


河致眯著眼睛笑,很溫柔。


 


他臉上沒有任何血色,所以這笑容也沒有任何令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我想起樓下他的遺像,也是這樣的笑容。


 


腰上忽地一緊,是鏡子裡河致從背後抱住我。


 


他的頭放在我肩膀上,下巴不停在頸彎處摩挲著,輕輕嗅聞我別在耳後的頭發。


 


這感覺是很微妙的。


 


隻在鏡子裡看得到的愛人。


 


河致察覺到我在看他,抬起頭。


 


同一視角的四目相對。


 


他的臉貼上我的臉,我輕輕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緊張成這樣,我成什麼了?」


 


我看著他俊美的臉,眼角尖,瞳孔黑,像一潭要把人吸進去的深井。


 


耳邊河致的聲音很輕,低沉。


 


「阮淨儀,我是誰?」


 


這個鬼的眼神倒是毫不冰冷。


 


我想起河致S的時候滿眶的淚,我現在好像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了。


 


「你是河致。」


 


「河致又是誰?」


 


「是我的丈夫。」


 


深水上要泛起波瀾,一定是很眷戀。


 


3


 


河致的遺像被移到了我們的房間裡。


 


漸漸地我發現玻璃相框不需要我去擦拭也十分明淨。


 


連照片上的笑容也似乎更舒展了。


 


我問河致原因,河致說是他自己擦的。


 


「……你的意思是你作為一個鬼,每天擦自己的遺像是嗎?」


 


河致的手指輕巧地探進綢質睡裙,撫弄著我腰間的皮膚,甚至一路向上。


 


「省得累著你。」


 


和每晚的夫妻義務相比,也許我更適合擦遺像。


 


「我覺得照片上的笑也變了。」


 


想了想我還是問出口。


 


河致沒立刻回答,而是欺身而上。


 


他冰涼的掌心落在我脖頸,戒指的觸感很鮮明。


 


「相由心生,我能這樣陪著你,心裡太滿足了,所以笑的開心些。」


 


這些甜蜜的話從一個陰森森的鬼嘴裡說出來,好像更具衝擊力。


 


我的臉又熱了。


 


河致低溫的身體讓我非常舒服,舒服到隻想和他靠的更近些。


 


我抬起他的手,卻發現他的掌紋幾乎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疤痕。


 


河致變成鬼回來之前,我們短暫的婚姻生活裡,並沒有太多交集。


 


我苦惱過是否要主動履行作為一個伴侶的義務,各個方面的。


 


河致看出我的想法,彎著眼睛笑著說,不用強迫自己。


 


於是我們像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陌生到我從不知道他掌心的模樣。


 


我被疤痕嚇到,有些說不出話,眼睛盯著一道道縱橫的疤痕,有的泛白,有的凸起。


 


河致收起手,一個輕柔的吻落在我鼻尖。


 


「又嚇到你,對不起。」


 


很少有人向我道歉,我爸把我當賺錢的工具,我媽早早的逃離他這個人渣,我不怪她,所以沒有人在乎我,也不會向我道歉。


 


除了河致。


 


「為什麼會有這些疤?」


 


我用力環住河致的脖子,悶悶地問。


 


是被病痛折磨?還是年少遭受N待?又或者是什麼創傷陰影?


 


無論是哪一種,我心裡都好受不起來。


 


光是疤痕都這麼觸目驚心,鮮血淋漓的過往又會有多痛?


 


河致嘴唇吻在我鬢發,涼涼的。


 


「真的想知道?我怕你為我哭。」


 


「不想說也沒關系。」


 


揭開別人的傷口是很不道德的事。


 


我伸腿將河致的腰環地更緊些,他反而呆愣住。


 


「阿淨?」


 


他滿眼的驚訝像一潑水澆在了我紙折的勇氣上,頃刻間我就變得湿塌塌的。


 


「不是要履行夫妻義務……」


 


河致神色變了又變,十分微妙,最後噗嗤一聲趴在我頸窩裡笑了起來。


 


我羞得眼眶都要熱了他才停止。


 


「你實在是,太可愛了。」


 


軟軟的唇瓣貼上來,終止了我的尷尬。


 


河致這個討厭鬼。


 


4


 


河致白天隻能出現在鏡子裡,所以我出門的時候會隨身攜帶一枚小鏡子。


 


於是河致和我一起購物,買菜,逛公園。


 


公園裡有一隻渾身烏黑的小狗,不知道有沒有主人,每次見到我都很親熱。


 


但自從我帶上了鏡子,它每次見我不那麼活潑了,隻是在我身上聞來聞去,最後嗚咽兩聲夾著尾巴跑進樹叢。


 


「它能聞到你?」


 


我手握著鏡子發問。


 


「大概。可我又不是什麼惡鬼,為什麼怕我呢?」


 


我被河致逗笑,不是惡鬼,是良鬼,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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