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狗東西！

 

恩將仇報！

我當初就不應該給他們下迷藥。

 

我應該給他們下老鼠藥！

 

不對，我應該直接挖個坑把他們埋了！

 

洛長澤他們並不把我一個瞎子放在眼裡，隨意找了個房間關了起來。

 

我的眼睛經過半過多月的治療，已經漸漸恢復，能夠看見點模糊的影子。

 

頂著八百多度的近視逃跑，也好過在這坐以待斃。

 

我一邊繼續裝瞎，一邊琢磨著要怎麼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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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劇情崩得太徹底，彈幕沒能給我半點提示。

 

好不容易逮著個月黑風高的機會。

 

才氣喘籲籲跑出幾百米，就被火光團團圍住了。

 

無數支箭對準了我。

 

隻要一聲令下，我立馬就會被射成個刺蝟。

 

9

 

洛長澤騎在馬上，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我那侄兒居然找人給你治好了眼睛，喬姑娘，看來，他還真是把你給放在心上了。」

 

他身旁，是神色晦暗的陸淵。

 

我欲哭無淚。

 

你們造反能不能別把我扯進來？

 

他把我放心上，你們就要把我踹溝裡是吧？

 

寒風凜冽，吹得我後背剛才跑出來的汗都要幹了。

 

我這才察覺到冷。

 

剛打了個冷顫。

 

肩上，一件溫暖的披風圍了上來。

 

「三皇叔。」

 

拾七聲音冰冷，此刻落在我耳朵裡簡直宛如天籟。

 

我驚喜地轉頭看向他。

 

他居然還沒被射成刺蝟！

 

又看到旁邊圍著的一圈弓箭。

 

……

 

我想我臉上的表情此刻一定很難看。

 

身旁人抬手，擦去我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的淚，替我理了理跑得凌亂的頭發，握住了我冰冷的手。

 

「三皇叔和陸世子不妨先看看我身後的人。」

 

我被他溫暖的掌心包裹著，心慢慢安定下來，不由順著他的話看了過去。

 

竟然是女主！

 

嘴裡綁了根布條，雙手被麻繩捆在一起，發絲凌亂，一雙眼睛哭得紅腫。

 

陸淵和洛長澤目光落在她身上，臉色一變。

 

我放下心來。

 

女主都被我們綁了，男主和男配這下總該投鼠忌器放我們走了吧。

 

下一秒。

 

一支利箭閃著寒光擦肩而過，正正射入女主洛盈桑的胸前。

 

陸淵神色冷漠地收回了弓箭。

 

他爹的！

 

大意了！

 

竟然忘了這狗東西是追妻文的男主，虐起女主來手都不會軟一下。

 

狗男主，算你狠！

 

彈幕習以為常，甚至看熱鬧不嫌事大。

 

【男主SS女主，全文完，大家散了吧】

 

【這文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大家趕緊趁熱喝了吧】

 

【女配別急，等你S了我跳轉淘寶看 60 秒廣告復活你】

 

往好處想想，被射成刺蝟總好過被狗咬S。

 

不給我反應的時間，萬箭齊發。

 

我被拾七牢牢護在胸前，隻祈禱著S的時候別那麼痛。

 

等了許久，也沒等來箭落在我身上。

 

身邊打S聲漸息。

 

再抬頭，正對上了跌下馬S不瞑目的陸淵和洛長澤的屍體。

 

嚇得我渾身一抖。

 

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不遠處，慕炎風緊緊抱著受傷昏倒的洛盈桑，一身甲胄被血浸染，活像個S神。

 

他赤紅著眼，狠狠瞪了過來：「你明明答應過我，不會讓她受傷！」

 

拾七語氣漫不經心：「動手的人又不是我。」

 

慕炎風顧不上再說什麼，焦急地抱著人離去。

 

我站在滿地屍身中，剛撿了條命回來，還有些不可置信。

 

男主和男三就這麼S了？

 

我活下來了！

 

不僅是我，反派也活了下來。

 

直到住進皇宮，我才確定這不是我臨S前的幻想。

 

畢竟我一個沒見過世面的窮獸醫，也想象不出來這麼奢華的場景。

 

受了這麼一回驚嚇，我的眼睛徹底恢復。

 

總算能夠看清身邊人的長相。

 

俊眉星目，比我想的還俊。

 

拾七，不對，現在應該是新帝了。

 

「當初我給你的那枚玉戒，可還留著？」

 

被他這雙溺S人的眼睛一盯，我才明白彈幕說的看得人腿軟是什麼意思。

 

我趕緊搖搖頭，清醒一點！

 

男色惑人！男色惑人！

 

他一頓：「不見了也沒關系。」

 

「啊？不是。」

 

生怕他誤會，我連忙從小衣口袋裡掏出那枚被層層包裹住的玉戒。

 

幸虧我一直帶在身上。

 

他喉頭微微一動，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玉戒上。

 

「你一直貼身帶著？」

 

他將玉戒接過去，戴在了我手上。

 

「這枚玉戒，是我母親的遺物，我母親是已故昭穆先太子妃。」

 

我這才知道，他的身世和來歷。

 

當年太子被誣陷謀反，太子和太子妃雙雙慘S獄中。

 

太子府全府上下一夜之間被S了個幹淨，隻剩下七歲的他逃了出來。

 

他造反，是為了替父母，也是為了替慘S的那三百七十口人復仇。

 

他本名不叫拾七，叫做洛長虞。

 

多喜樂，長安寧，順遂無虞。

 

是他出生時，父母對他所有美好的祝願和期盼。

 

果然，反派都有一個悲慘的身世。

 

我憐愛地看著他。

 

長得這麼好看，當反派可惜了。

 

這哥簡直妥妥的美強慘，換個故事就能當男主的那種。

 

他手指摩挲著戴在我手上的玉戒，目光深深地看著我。

 

「這枚玉戒，我當初答應過會給你，你救了我三次。」

 

我懵了。

 

我什麼時候——

 

等等。

 

我想起來了，好像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

 

10

 

當初我在路邊被阿奶撿到帶回了家。

 

五歲那年，家裡和鄰近的幾個村子全都造了洪涝和蝗災。

 

我跟著阿奶一路向南逃難，路上遇見了許多一同逃難的人。

 

其中有一個瘦的像條小野狗的男孩，孤身一人擠在一群逃難的人中間，暈倒在了我腳邊。

 

我聽見耳邊有人餓得狠了，在低聲商量，說他快S了，不如把他煮來吃了。

 

我好歹也是當過醫生的人，見不得這麼慘絕人寰的事。

 

到處挖草根樹皮找草藥，總算給他撿回了一條命。

 

他跟在我和阿奶身邊，沉默寡言，一個字都不說。

 

我們都以為他是啞巴。

 

可他又會在我被人欺負是個瞎子、搶我食物的時候，默默擋在身前保護我。

 

發起狠來像條瘋狗一樣不要命，連那些難民都不敢招惹他。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一直叫他「小孩兒」。

 

他被我叫的多了，才別別扭扭開口。

 

「我有名字……」

 

他把一枚玉戒指悄悄放在我手心。

 

「等我做完了我想做的事，就告訴你我的名字，這個也給你。」

 

我們三個一直結伴同行。

 

後來，在路上遭遇了匪寇，我和阿奶僥幸活了下來。

 

我以為，他早就S了。

 

這麼多年也漸漸忘了這件事。

 

沒想到。

 

他竟然就是當年我在逃難路上救的那個人。

 

難怪當初……那晚，他會知道我的名字。

 

真是男大十八變。

 

我怎麼知道當初隨手在路邊撿的快要餓S的小野狗，會變成眼前這個帥的閃瞎眼的高大男人。

 

別說我當時瞎了什麼也看不見，就是沒瞎，也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彈幕都在敲鑼打鼓。

 

【太好了，是青梅竹馬久別重逢, 我們有救了！】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請細說洞房，番外一萬字交給我】

 

【你們倆能不能現在就狠狠給我 do 一個！！】

 

我：……

 

大白天的，do 什麼 do。

 

白天不行，晚上很行。

 

新婚夜當晚。

 

我這個新封的皇後，還沒稀罕夠滿屋子閃瞎眼的聘禮，就被人拖著上了床。

 

「哎哎哎！我還沒清點完呢——」

 

「我的私庫都給你。」

 

說完, 他壓著我吻了下來。

 

……

 

半年後。

 

慕炎風拉著洛盈桑來找我賜婚。

 

小情侶膩S人的味兒，隔著大半個皇宮都能聞到。

 

原來，這家伙拿的是竹馬男二上位的劇本。

 

看見我，慕炎風依舊沒個好臉色。

 

大概是還記著我當初把他扔豬圈裡的仇。

 

看在他當初給我添妝添了不少的份上，我勉強原諒了他的碎嘴。

 

參加完婚禮回來，面冷威嚴的皇帝一進門就變了張臉, 發Q期的大型犬一樣興致勃勃地壓倒我。

 

最後，我實在是累狠了, 啪的一巴掌甩了過去。

 

「是人家當新郎官又不是你當！你給我差不多得……了……」

 

「小熒、小熒, 再打打我……」

 

【你為什麼要獎勵他！】

 

【壞了, 真給他打爽了】

 

【和新撿的小狼狗一起看，他也給我打爽了】

 

【嘿嘿, 我也】

 

【你們都是在哪撿的？！吃這麼好！給我也撿一個（在屏幕前急得團團轉）】

 

番外：洛長虞（拾七）

 

見到喬熒的第一眼，他就認出了她。

 

她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側扎著一條長長的麻花辮,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靈氣又有神，任誰也不會覺得她的眼睛看不見。

 

她又一次在他快S的時候，把他撿了回去。

 

就像當年那樣。

 

在他失去一切萬念俱灰, 淪落得像條爛泥裡的S狗時，把他撿了回去。

 

明明自己都吃不飽, 卻還要給他嘴裡塞幾把野菜野草。

 

他從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

 

酸澀, 難以下咽，舌根都泛著苦。

 

可那苦意，在往後無數個日夜裡, 竟被他咀嚼出了甘甜。

 

她沒有認出他來。

 

她看不見, 自然也不會發覺。

 

他可以不用像過去那樣時刻掩藏，任由自己的目光放縱，落在她身上，追隨著她眉梢唇角生動的笑意。

 

那笑意絲毫未變。

 

她沒變。

 

但他變了。

 

他忽然生出膽怯。

 

他是陰溝裡的爛泥, 要做的事情太危險, 不應該把她拖下水。

 

可當他得知洛長澤的計謀時, 他還是無法忍住。

 

他不能容忍別的人觸碰。

 

他卑劣地, 像條乞求憐愛的狗, 在她耳邊懇求。

 

渴求了太久。

 

他無法自抑。

 

他不會給任何人接近她的機會。

 

那三個她撿來的人更不行。

 

他本想等一切事情結束，再來找她相認。

 

可他派去守護在她身邊的人卻來信，說她獨自來了京城。

 

他顧不得其他, 不顧一切趕了過來。

 

隻差一點, 他就又失去她了。

 

他不敢再賭。

 

他去找了慕炎風合作，把她送出去藏了起來。

 

得知她被綁。

 

他心急如焚，甚至後悔把她牽扯了進來。

 

顧不得答應過的事情，他把人綁了過去。

 

幸好, 老天這次終於站在了他這邊。

 

讓他留下了一個他在乎的人。

 

他幻想過無數次，母妃留下的那枚玉戒戴在她手上的模樣。

 

如今終於見到了。

 

流光熒熒，一如她燦若流熒的眼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