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邱言至正準備走,又轉過頭來叮囑張煜軒:“別亂和別人說話,別吃別人給你的東西,別喝別人給你的酒,乖乖在這裡等著我。”


邱言至剛剛看到了一個人。


……希望是看錯了。


邱言至根據一分鍾前的記憶,跟上男人的身影,飛快地拐了個彎,過了一道長廊,然後看見那兩個男人進了包廂。


他們姿勢曖.昧 ,黑衣男人的手撩起白衣男人的襯衣下擺,撫摸著他的腰。


他正準備再往包廂裡走,突然有人擋在了他的面前。


“……邱言至?”沈星緯表情有些微妙,“你怎麼來這兒了?”


邱言至:“那你怎麼在這兒?”


“這也是我開的酒吧,好巧啊。”沈星緯笑眯眯地說,“其實我開了好多家酒吧,這個gay吧也是其中一家,再次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意外也談不上。


邱言至覺得,沈星緯估計和那個又給他治療腰傷,又給他治療腦袋的醫生一樣,屬於那種角色作用不大,所以就被反復利用的NPC吧。


不過有個熟人也好。


邱言至問他:“剛剛進104包廂的那兩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104?”沈星緯朝著那包廂看了一眼,略加思索了一下,然後說,“是一對情侶,人家下個月就準備結婚了,其中一個還是我這兒的常客,怎麼了?”


邱言至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問:“他們叫什麼名字?


”井澤宇和葉宏遠,怎麼?你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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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不認識,他甚至昨天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


井澤宇。


剛剛被人摟著摸腰的那個。


昨天張煜軒喝的爛醉如泥,哭著調出一張偷拍的照片給他看。


張煜軒的學長 ,下個月要結婚。


井澤宇。


張煜軒真是傻地不能再傻了,聽消息都隻聽了一半,光知道人家是結婚,卻不知道是和男的結婚還是女的結婚。


人家10年前對他說自己喜歡女孩。


他就穿了10年的裙子。


結果那個人現在要和一個男人結婚。


張煜軒卻還以為人家是個直男,今天早上還想的要變性。


一個人怎麼那麼傻呢?


邱言至過了好久才冷靜下來,慢慢地朝回走。


一路上他都在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這件事情。


張煜軒似乎等了他很久,看見他之後,朝他揮了揮手。


邱言至坐到張煜軒對面。


“你臉色很不好,剛才你要走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臉色不對勁。”張煜軒小心翼翼地問他,“你剛剛是不是也看見他們了……”


“也?”邱言至愣了一下,試探性的問:“……你也看到他們了嗎。”


張煜軒抿了抿唇:“這麼大兩個人,從我眼前晃過,我怎麼會看不見。”


邱言至看著張煜軒的臉,越看越覺得他的臉色慘淡而蒼白,甚至還帶著隱忍的痛苦,心裡心疼他,拉著他的手給他支持:“煜寶寶,我們不要再去想那個狗男人了,好不好?”


“好。”張煜軒鄭重地點了點頭。


張煜軒心裡想著。


就從他5分鍾前看到的場景而言,賀洲和孟齊康那麼親密的出現在這個地方,一定是出軌了。


從今天起,邱言至不管是要離婚還是要出軌還是要復仇,他張煜軒都會全力支持。


剛被賀洲言語重傷,轉頭就看到了賀洲出軌。


言言好可憐啊。


張煜軒在心裡默默心疼。


.


調酒臺的沈星緯看了看左邊角落含情脈脈看著彼此,深深握著對方的手,昨天晚上還差點在他另一個酒吧上演激情戲碼的邱言至和張煜軒,又看了看右邊角落一杯一杯的陪著賀洲喝酒的孟齊康,再想了想被邱言至滿臉憤慨地追到包廂門口的那對準夫夫。


沈星緯拿出了個酒杯,嘆了一口氣。


哎,貴圈真亂。


第16章


賀洲從家裡離開之後。


便情緒憤怒,無處可宣泄,就連上班時,也總能一眼找到下屬工作的紕漏點,於是開始斥責每一個向他報告工作的人,心情濃烈地像是吃了火藥,弄地整的公司氣氛緊張,人心惶惶。


女秘書低著頭,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哽咽著說:“賀總,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我馬上給您一份新的會議報告。”


“出去吧。”賀洲面無表情道。


空無一人的辦公室。


賀洲坐在辦公椅上,又覺得空調溫度過高,讓人燥熱難安,襯衣領帶太緊,令人呼吸不暢,下屬的報告太愚蠢,令人愈發煩躁。


這一切都糟糕地讓賀洲無法再待下去,他扯掉領帶,離開了公司,去了最近的一個酒吧。


賀洲喝起酒來,也是相當理智的。


一杯酒,兩杯酒,三杯酒下肚,面色毫無變化,頭腦卻愈發冷靜。


像是永遠都不會醉一樣。


孟齊康不知為何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出現。


他坐到賀洲對面。


給自己也倒了杯酒。


“星緯這兩年到底開了多少個酒吧啊,原來也沒發現他喜歡這些東西。”


沈星緯是賀洲的朋友,孟齊康大學時期間兼職教賀洲學鋼琴的那段時間,沈星緯也和他混地熟悉了。


賀洲沒有說話,依舊默不作聲地喝著酒。


孟齊康放下酒杯,看著賀洲:“賀洲,發生什麼事情了。”


賀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語氣平靜:“沒什麼,隻是想喝酒了。”


孟齊康按下賀洲手中的酒杯,沉默了半響,說:“你看起來很失態。”


賀洲卻沒說話。


孟齊康不想看賀洲再這樣喝下去,糟踐他自己。


他轉了個頭,看見了離他們不遠的那架施坦威復古木質鋼琴。


孟齊康走到鋼琴邊坐下,試了個音,然後轉頭問賀洲:“賀洲,要不要和我一起彈首曲子?”


賀洲把酒杯裡的酒一飲而下,搖搖頭。


孟齊康表情有些許的失落,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初。


他閉上眼睛,修長的十指撫上黑白琴鍵,行雲流水的音樂從他跳動的指尖傾泄而出。


他姿勢優雅,琴聲婉轉悠揚,引得酒吧不少人都朝他看去。


賀洲忽然感覺有一條銳利的目光一直盯著孟齊康,他下意識地朝著那目光看去,看到了另一個角落裡的張煜軒。


以及,張煜軒身旁盯著孟齊康看的邱言至。


賀洲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翻滾的思緒,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子。


他身材優越地過分,又脫了外套,上身隻穿著白色的襯衣,更襯的雙腿颀長。


本來就有不少人默默的注視著他,他站起來後,更是吸引了更多的目光,他朝著那架鋼琴走過去,黑色的皮鞋一步步踩在地上,卻像是踩在人的心裡,讓人不自覺地為之悸動。


賀洲坐到了孟齊康的身邊,雙手覆上琴鍵,和著孟齊康一起彈奏了起來。


這兩人容貌身材,周身氣質都卓越不凡,他們並肩坐在一起共同彈奏,幾乎吸引了酒吧裡的所有目光。


張煜軒甚至聽見他身邊有個人發出一聲感嘆:“好般配啊…”


張煜軒心裡一緊,握住了邱言至微涼的手,小聲說:“……言言,我們走吧。”


.


一首鋼琴曲彈完,酒吧裡瞬間便響起吹哨聲和掌聲 。孟齊康好久沒和賀洲一起彈過鋼琴,這首曲子彈完,他的心情都變得愉悅了起來,他轉頭正準備和賀洲說什麼,賀洲卻湊到他的耳邊,低聲對他說:“我們走吧。”


孟齊康微怔了一下,便被賀洲牽著手站了起來。


賀洲走到位置上穿上了外套,又把孟齊康的東西遞給他,動作幾乎稱得上是細致溫柔。


離開的時候,賀洲又牽上了孟齊康的手,他手心幹燥溫暖,帶著些不容拒絕的強勢。


孟齊康微掙了一下,沒掙開,便被賀洲牽著手離開了。


孟齊康心中感覺有些怪異,即將要離開酒吧的時候,他朝後面看了一眼。


看見角落裡,臉也通紅,眼也通紅,鼻子也通紅盯著他們看的邱言至。


出了酒吧門。


賀洲便松開了孟齊康的手。


孟齊康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剛剛被人握地太緊,他的手上甚至出現了一些紅白色的手指壓痕。


“賀洲。”


孟齊康抬頭看向賀洲,他語氣平靜,“你剛剛,是在利用我嗎。”


賀洲微微一愣:“……什麼?”


孟齊康似乎極力保持冷靜,可胸口卻不斷起伏:“我說,你剛剛過來和我一起彈琴,湊到我耳邊說話,給我遞東西,拉著我的手離開,全都是為了做戲給邱言至看嗎?你把我當成什麼了?當成令邱言至嫉妒憤怒的工具嗎?”


賀洲終於反應過來他剛剛下意識裡做了什麼事情,神色青一塊白一塊,過了半晌,才低聲道:“……對不起。”


孟齊康看著賀洲,忽然問:“賀洲,那個鈴鐺,你還記得我是什麼時候,在哪裡給你的嗎?”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喝了太多酒的緣故,賀洲開始覺得他的頭變得有些疼,他按住太陽穴努力思索,卻隻有相當模糊的記憶。


他有些茫然的抬起頭:“齊康哥……對不起,我可能有些醉了……想不起來了。”


孟齊康抿了抿嘴,丟下一句我先走了,便離開了。


那個銀鈴鐺已經放了許多年,有很多磨損,連聲音都有些發不出了,而且又相當小巧,於是賀洲這麼多年一直是隨身攜帶著。


孟齊康走後,賀洲準備從口袋裡拿出那個鈴鐺,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他這才想起,他已經好多天沒有見過那個鈴鐺了。


.


張煜軒看著賀洲和孟齊康那對狗男男從視線中離去,氣得呼吸都有些不暢,死死地捏著拳頭。


張煜軒一想到自己的好友那麼喜歡賀洲,賀洲卻是這副鬼樣子,他既為邱言至感到不值,又為覺得邱言至心疼。


一想到邱言至剛剛看到了那種場面,內心一定悲痛欲絕,張煜軒甚至覺得自己不敢再去看邱言至的眼睛,那會讓他感到難受。


最終他還是轉頭對邱言至說:“言言,聽我的,不要在站在這裡難過了,我們走吧。”


邱言至沒有什麼反應。


“言言?”


邱言至轉過頭,有些茫然地看向張煜軒:“煜寶寶,我喜歡那個。”


張煜軒轉頭看去,才發現邱言至指的是酒吧門口牆上掛著的一個小小的裝飾品。


但為什麼邱言至臉這麼紅而且表現地如此……不對勁?


張煜軒往桌子上一看。


皺了皺眉。


等一下,邱言至什麼時候把桌上兩杯雞尾酒全都喝完了?!


張煜軒小心翼翼的問他:“……你剛剛看到他了嗎?”


“什麼?”邱言至遲鈍地問他。


“我是說……你看見賀洲了沒?”


邱言至皺著眉,好像認真思索了好一會兒,歪了歪腦袋,看起來很糾結:“好像看到了,然後就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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