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那日,我扮作農婦想悄悄溜出去。
卻被城門的叛軍攔住:
「兵荒馬亂的,一個婦人怎麼會獨自出城?」
我慌亂得不知如何解釋,排在我前面的一個漢子忽然扭頭:
「軍爺別誤會,我是她男人!」
盤查的叛軍看看我又看看他,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說你們是夫妻,那就證明給爺看,你們懂的,就夫妻之間那些事!」
「若是膽敢騙爺,你們倆誰都別想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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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其他盤查的叛軍士兵聽到動靜也都圍了上來,他們嘻嘻哈哈:
「老子素了那麼久,今天能看活春宮,也不錯,哈哈哈。」
我的腦子嗡地一下,袖中已經握緊了一把鋒利的金簪。
漢子也漲紅了臉:
「軍爺們說笑,就算是夫妻,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做那檔子事,要是那樣還不如S了痛快!」
叛軍士兵一瞪眼:
「少給老子來那套,要是敢耍花樣,你們兩個都沒命!」
其他士兵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倆。
漢子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嘟哝:
「自己的婆娘,有啥好親的!」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迅速攬過我的肩頭,在我鬢角上用力親了一口。
我愣住了,臉騰地一下似火燒。
可漢子卻好像沒事人一樣,繼續攬著我的肩頭,討好地衝敵軍說:
「軍爺,這樣行嗎?」
我使勁掙扎,可他卻紋絲不動,將我SS禁錮在懷裡。
「你他娘的哄鬼啊!」叛軍刷地一下將腰裡的刀抽出半截:
「再不來點真格的,老子真要砍人了!」
我在他懷裡看得清楚,漢子腮幫子上的青筋爆了又爆,最終他轉過頭來望著我。
那是一雙如同寒潭一般烏黑深邃的眸子,與他粗糙的外表極不相符。
可我無暇欣賞他的眼睛,隻將金簪抵在他的小腹處,若他再進一步我就不客氣了。
他垂下頭在我的耳邊:
「要命還是要狗屁清白?你想清楚了!」
2.
我渾身一抖,下意識想要去摸懷裡的東西。
我S不足惜,可是消息就無法傳遞出去,我承諾的事就做不到,所有人就白白犧牲了。
漢子繼續低喃:
「就算你想S,也別連累我,我本來隻是想幫你!」
他的鼻息噴在我的耳邊,讓人耳熱心跳,可話語卻是冷冰冰的。
就在我猶豫的片刻,他忽然捧起我的臉吻了上來。
炙熱幹燥的唇含住了我的唇,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當我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湧到了臉上。
做了十幾年的尚書千金,平日裡別說和男子親近,就連說句話都要克己守禮,多看一眼都要被責備輕浮。
而今日,光天化日,眾目睽睽,我竟被一個陌生男子摟在懷裡親吻。
我的腦子裡有無數聲音在尖叫,心仿佛要跳出胸膛,雙腿軟得無法站立。
可他卻並沒有停下,反而SS託住我的後腦,讓我無路可退,唇瓣在我的唇上輾轉反側,愈吻愈深。
我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雙手使勁錘他,可他力大無窮,一手就摁住了放在胸前,更用力地將我揉進他的懷裡。
旁邊的人也都看呆了,排隊出城的百姓都捂住了眼睛,而那幫盤查的士兵都在起哄叫好。
就在我被吻得快要窒息的時候,他松開了唇,我剛得片刻喘息,他湿熱的吻又沿著我的耳邊,脖子向下……
我的手抵著他堅硬的胸膛,腰被箍緊在他的手臂中。
淚眼朦朧間,我在他耳邊喘息:
「求求你,放開我……」
士兵們的怪叫聲壓住了我的聲音。
漢子忽然松開了我,面帶紅暈,氣喘籲籲地對叛軍說:
「軍爺,可以了吧,再繼續下去,我們真的沒臉活了,我婆娘好歹是個女人,總不能真在光天化日之下……」
3.
盤查我們的那個士兵大笑著上來拍了拍漢子的肩膀:
「行啊兄弟,沒想到你一個糙漢,親起娘們兒來這麼沒羞沒臊的,平日裡把你婆娘伺候得不錯吧。」
他擠眉弄眼地,隨後覷了我一眼:
「就是你這婆娘長得磕碜了點!」
士兵嫌棄地看了看我被陶土抹得髒兮兮的皮膚,還有臉上用面粘的疙疙瘩瘩。
漢子訕笑著:
「鄉下婆娘,要那麼好看幹啥,能幹活能生娃就行!」
在一片淫笑聲中,漢子一手拎起他的籮筐,一手摟著我的腰將我拖起,連拉帶拽地將我帶走。
到了遠離城門的樹林旁,漢子才松開了我。
我還沒從剛才的變故中醒過神來,呆呆地任由他將我按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他行了一禮:
「姑娘冒犯了,這等亂世,為了活命,請姑娘莫要責怪在下。況且姑娘易了容,日後沒有人會認出你便是今日的農婦,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我心中一驚,連那幫叛軍都毫無察覺,他是如何看出我易容的?
還沒等我再問,他遠遠退去:
「想必姑娘也不願再看到在下,那就此別過,保重!」
輕薄完了我就走?混蛋!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狠狠錘了一下身下的大石頭!
隨即又嘲笑自己,難道你如今還以為自己是矜持的尚書千金嗎?
今日若不是他,我就會被叛軍攔下,搜出我身上的東西,發現我的真正身份,到時等著我的,隻怕是比S更可怕的事情。
我心有餘悸地將手伸進懷裡,還好,信還在。
4.
那不是普通的信,而是蓋著玉璽的密旨。
爹娘和兄長將這封密旨塞進我懷裡,然後把我推入密道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務必要將它送到在外駐扎的英王手中。
聖上的性命,大齊的江山,都在我的手中。
從密道逃出時,遠遠看到尚書府火光衝天。
我強忍淚水,生怕弄壞剛易好的妝容,一刻也不敢耽擱。
爹說過,城門口有人和我碰頭,護送我前去駐地,可我左等右等不見人來,再不走就要引起守成叛軍的懷疑了,我隻好硬著頭皮一人出城。
誰知差點功虧一簣,雖然最後僥幸逃脫,但……
我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唇,陌生男子的氣息仿佛還留在那裡,熱辣辣的,心怦怦跳個不停。
崔如錦,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在思春!
我狠狠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從腦中趕走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
抬頭望向荒蕪的郊野,英王駐地遙遠,也不知憑我獨自一人能否活著到達那裡。
我咬了咬牙,站起身來繼續趕路。
一路艱險難以言說,我走到雙腿浮腫,滿腳血泡,還要時刻躲避叛軍和流匪。
終日提心吊膽,吃不好睡不香,待到駐地城外時,我已經形銷骨立,虛弱得快站不住了。
遠遠看到城牆上英王的旌旗,我熱淚盈眶,心中默念:
爹,娘,兄長,我終是做到了!
眼前一黑,我昏了過去。
5.
叛亂平息後的第二年,京城之中春暖花開。
英王妃,哦不,如今是太子妃了,正帶著京中一眾豪門女眷在太子府賞花。
人群之中夫人小姐們竊竊私語,均是一片羨慕的聲音:
「崔家真是好福氣,女兒剛當上英王妃沒多久,殿下就冊封了太子!」
「那還不是人家拼了身家性命,若不是當初崔小姐舍生忘S將密旨送到英王駐地,英王如何能千裡勤王,平息叛亂,被聖上冊封為儲君?」
「若是沒有當初的崔小姐,恐怕我們這些人都成了叛軍刀下的亡魂了,她做太子妃,我心服口服!」
走在前面的太子妃唇角禁不住微微上揚,她假裝沒有聽到大家的議論,轉過身來微笑著說:
「前方便是牡丹園了,我命人在那裡準備了茶點,諸位可小憩片刻,咱們邊賞花邊吃茶。」
笑意如同春風拂面,更襯得她姣好的面容如同春光一樣明媚。
夫人小姐們也都情不自禁跟著微笑起來。
我遠遠綴在人群的後面,低著頭一言不發。
身邊有幾個嘲諷的聲音小聲議論:
「崔大小姐這是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不過是看到昔日不如她的堂妹如今一人之下,心裡不是滋味了唄!」
「那怪誰?當初貪生怕S,如今又羨慕人家富貴,世上的便宜豈能都被她一個人佔了!」
「崔老尚書……唉,人都去了也不好多說什麼,當年他舍不得自己的女兒,如今隻能與這潑天富貴擦肩而過。若是他泉下有知,他會不會後悔?」
「這都是命,有些人算計了一輩子,最後還拗不過天,做人還是厚道些。」
聽她們如此議論父親,我攥緊了手中帕子,可卻生生忍下想要和她們爭辯的衝動。
如今我不再是尚書府的大小姐,而是寄人籬下的孤女,以往的教訓告訴我,和她們爭論除了被奚落得更慘外不會有什麼結果。
我抬頭看了一眼遠處春風滿面的崔玉蓉,恰逢她正望向這邊。
對上了我的目光,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衝我舉了舉手中的茶盞。
6.
其實我也不知那時發生了什麼事。
隻記得我昏倒在英王駐地的城外,醒來時滿城的人都在談論英王已收到聖上密旨,正在集結軍隊,整裝待發!
我心中猜測,一定是有人趁我昏迷拿走了我身上的密旨。
不過還好,密旨到底送到了英王手中,我暗自慶幸,不管是誰送信,最終都算完成了任務。
我在英王府外徘徊了幾日,想親自同英王確認。
可總是被當作流民驅趕,那時我心中惦記著爹娘和兄長的生S,心想自己留在這也沒什麼用處,於是便匆匆趕回京城。
那時的我不用易容,也枯黃幹瘦得如同難民一般,輕易地就混入了戒備森嚴的京城。
而尚書府早就被燒成一片白地,最後我隻撿到幾幅燒焦的枯骨。
我抱著那些骨頭失聲痛哭,爹娘和兄長再也回不來了。
幾日後,英王的兵馬迅速佔領了京城,和叛軍激戰,最後大獲全勝,將囚禁在宮中的聖上救出。
京城上下一片感激贊美之聲。
聖上親臨城門,正式迎接英王和家眷入京。
那時我才看到,同英王並肩而立在馬車上風光無限的女子,竟是我的堂妹崔玉蓉。
那時京城早已傳遍,崔玉蓉不懼危險,舍生忘S,歷盡千辛將密旨送到英王手中。
聖上可以得救,崔玉蓉功不可沒,英王更是欣賞她的勇敢,愛慕她的人品。
於是叛亂平定那日,聖上親自下旨,賜崔玉蓉英王正妃,嫁入英王府。
我前去找她理論,可一入英王府,她便抱住我失聲痛哭:
「堂姐,你還活著?太好了,我終於可以向九泉之下的伯父交待了。」
7.
爹科舉出身,當年殿試一舉奪魁後被老尚書看中,將娘嫁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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