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真神轉世,自幼情感淡漠,沒有常人所有的七情六欲,也感受不到痛苦與傷病。


 


可最近,我的身體卻總是莫名地出現淤青和傷痕,心中浮現一些完全陌生的情緒。


 


眼看痛苦一天天加劇,太醫卻始終查不到端倪。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彈幕。


 


「女主怎麼和炮灰共感了,看見女主寶寶每天痛苦的模樣,我好心疼啊!」


 


「是啊是啊,按照劇情,炮灰還要挨打一年!難道女主寶寶還要痛苦一年嗎?」


 


共感?炮灰?


 


環視一圈後,我將目光落到了角落正在被毆打的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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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剛好抬起頭,清澈而又明亮的眼睛望向了我。


 


1


 


二十歲生辰那天,我的驸馬當著眾人面送了我一份生辰禮:與我退婚。


 


原因是他已另有心愛之人:我的妹妹。


 


看著面前對雲樂含情脈脈的秦楚,我終於明白近日他為何如此奇怪。


 


明明一向不喜歡與我相處,近日卻三番兩次往我所在的地方跑,打著我的名義與雲樂來往,明明知道我不喜歡吃甜食,還日復一日地給我送各樣精致的糕點,最終再由我之手送給雲樂。


 


原來他們早已在我不曾在意的時刻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父皇和母後看著一齊跪在地上,緊緊相依的二人,再次發問,「秦楚,你確定你要與阿寧退婚?」


 


秦楚即使跪著,依舊脊背筆直,渾身上下透露著矜貴的氣息,不愧是父皇曾經給我挑選的驸馬,京城最優秀的公子哥。


 


面對父皇慍怒的神色,秦楚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雲樂的手,再抬頭,目光灼灼地看向高坐之上的父皇。


 


「臣,心ṭüₐ意已決。」


 


「還望公主成全。」


 


他是天之驕子,秦將軍唯一的嫡子,未來秦家的繼承人,若不是真的喜歡我的妹妹雲樂,不然不會在明知我會是下一任女皇的情況下,依舊做出這種令皇族蒙羞的事情。


 


全場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未婚夫愛上了自己的妹妹,這換在誰的身上,都是件不易令人接受的事情,而如今秦楚和雲樂的命運,是雙宿雙飛還是獲罪處刑,都在我的一念之間。


 


母後小心翼翼地問:「寧兒,你的意思呢?」


 


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我淡然頷首。


 


「我同意。」


 


「秦楚既然喜歡雲樂妹妹,我自然願意成人之美。」


 


「父皇母後,兒臣還有事,先行告退了。」


 


說完,我不再看殿內眾人的神情,轉身向殿外走去。


 


殿外的風有些涼,吹得我衣袂飄飄,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還未等我回頭,手腕便被一股大力攥住。


 


我蹙眉,回頭。


 


來人卻是秦楚。


 


秦楚站在我身後,眼圈泛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阿寧!即使我要與你退婚!你也真的一點都不難受嗎?」


 


我看著他,,十分不解。


 


「秦楚。」


 


「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我和你這樁婚事,本就是父皇安排的。如今你不想要了,退了便是。又與我何幹?我又為什麼要難受?」


 


秦楚聞言,先是怔愣,隨即發出一聲短促的苦笑。


 


「是啊,與你何幹。」


 


「你怎麼會難受呢?」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怎麼忘了,你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怪物。


 


沒錯,從小到大,我便與常人不同。


 


我沒有喜怒哀樂,感覺不到任何情緒。


 


無論是再好吃的糕點擺在面前,還是最珍視的花瓶摔碎在地,我的心都靜如止水。


 


但我異常聰慧。


 


過目不忘,一點即通。


 


父皇贊我是皇家麒麟,母後卻總為我憂心,怕我將來因此吃虧。


 


我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


 


幼時,曾有雲遊的道士為我批命。


 


他說,我是真神轉世,天生無情無欲,斷絕塵緣,乃是為了承載這潑天的富貴與權柄,以後是要做千ţůₗ古一帝的。


 


我抬起了手。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徹在寂靜的宮道。


 


力道之大,將秦楚的臉打得猛地偏了過去,留下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秦楚被打蒙了。


 


他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眼裡的錯愕壓過了方才的憤怒與委屈。


 


「你……你打我?」


 


「這一巴掌,是教你何為尊卑。」我冷冷看著他。


 


「秦楚,你與雲樂如何,是你們的事。退婚,我也準了。」


 


「但我的寬容,似乎讓你忘了,我不僅是公主,更是大夏朝的帝姬,未來的皇帝。」


 


「你,沒有資格,用『怪物』二字,來形容你的君主。」


 


秦楚的臉,一瞬間血色褪盡。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懶得再看他一眼。


 


畢竟我是真的有事,還得去太醫院呢。


 


2


 


作為大夏朝最尊貴的帝姬,我自然是金枝玉葉,平常從未有過磕磕碰碰,可近日身上卻總是平白無故地出現淤青,偶爾還會疼得鑽心。


 


父皇和母後十分擔憂,命令太醫為我診治,可卻始終查不出病根,太醫隻能寬慰我,說我是氣血不暢,思慮過重。


 


這次太醫依舊沒有看出任何端倪。


 


從太醫院走出,在我看著自己無端疼痛的手腕,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幾行發著光的透明字體,卻突兀地飄在了我眼前。


 


「女主怎麼和炮灰共感了,看見女主寶寶每天痛苦的模樣,我好心疼啊!」


 


「是啊是啊,按照劇情,炮灰還要挨打一年!難道女主寶寶還要痛苦一年嗎?」


 


我愣住了。


 


共感?炮灰?


 


我一向聰慧,很快就理解了共感的意思,隻是,這世上這麼多人,她們口中的炮灰又是誰?


 


如果我找不到他,豈不是要一直感受這莫名其妙的痛苦了?


 


思量間,我聽見遊廊的盡頭,隱約傳來一陣喧哗,夾雜著少年人張狂的笑聲和拳腳悶響。


 


我眉心微蹙。


 


又是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欺凌把戲。


 


我向來不喜多管闲事,抬腳便要從另一側繞開,可就在我轉身的一剎那,一聲尤其沉重的悶響傳來。


 


「咚!」


 


像是什麼東西被狠狠踹在了地上。


 


幾乎是同一瞬間,我的太陽穴猛地一抽,一陣尖銳的劇痛炸開,仿佛有人用鋼針狠狠刺了進來。


 


我眼前一黑,腳步踉跄,險些栽倒。


 


怎麼回事?


 


這股突如其來的劇痛,比手腕上的淤青疼上百倍。


 


我扶著廊柱,強忍著眩暈,朝那聲音的源頭望去。


 


幾個穿著國子監服飾的錦衣少年,正圍著一個蜷縮在地上的瘦弱身影。


 


為首那人,是兵部尚書家的公子,他剛剛收回腳,臉上滿是鄙夷和不屑。


 


「秦淮,你一個通房生的賤種,也配和我們進一個學堂?」


 


「看到你這張臉,就晦氣!」


 


秦淮?


 


秦楚那個不受人待見的庶弟?


 


我對這人沒什麼印象,隻依稀記得是個沉默寡言,毫無存在感的少年。


 


我正欲收回視線,兵部尚書的公子又是一腳,狠狠地踩在了秦淮的手背上。


 


與此同時,我自己的右手手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骨裂劇痛!


 


「嘶……」


 


我猛地抬起頭,SS地盯著那個叫秦淮的少年。


 


他也痛得渾身發抖,卻SS咬著牙,一聲不吭。


 


而我腦海裡,那些詭異的、發著光的字體再次瘋狂閃現。


 


「啊啊啊!手骨又要被踩裂了!炮灰好可憐!」


 


「炮灰美強慘實錘了!公主寶寶快來救他啊!你再不來,你的手也要廢了!」


 


我的手……也要廢了?


 


難道與我共感的那個炮灰,正是秦淮?


 


我呆立在原地,一瞬間,許多事情都被我想通了。


 


上個月,秦淮被罰跪在庭中淋雨,第二țų⁷天,我便無端染上風寒,咳嗽不止。


 


半月前,他被秦楚的馬鞭抽了後背,我的背上也開始隱隱作痛。


 


還有昨日,他被國子監的那群紈绔推下臺階。而我,好端端坐在房中,左腿卻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這麼說來,連我最近莫名暴漲的煩躁與悲傷,也都不是我的,是他的。


 


我抬起眼,穿過假山和回廊,秦淮蜷縮在地上,像一隻被丟棄的野狗,渾身是傷。


 


可即使這樣,他還是抬起了頭,倔強地望著對方。


 


那雙眼睛,清澈得像一汪寒潭,還有著倔強的,不肯熄滅的光。


 


3


 


我深吸一口氣,撥開面前重重人群,走了過去。


 


兵部尚書家的公子還要抬腳,被我一把抓住手腕。


 


他錯愕地回頭:「殿下?」


 


我沒理他,徑直走到秦淮面前,將那個瘦弱的少年擋在了身後。


 


「放肆,這裡可是國子監!」


 


「兵部尚書,就是這麼教你對待同窗的?」


 


兵部尚書的公子臉上的囂張瞬間凝固,轉為一片煞白。


 


「殿……殿下……,是這個賤奴不長眼,衝撞了我們…我們隻是在教訓他罷了……」


 


「哦?」


 


「本宮竟不知,國子監何時成了你們動用私刑的地方?」


 


「父皇若是知道,兵部尚書教出來的兒子,就是這麼一副上不得臺面的做派……」


 


我話沒說完,但他已經害怕得不行,「殿下饒命!臣……臣知錯了!」


 


「滾。」


 


欺軟怕硬的東西,我懶得和他廢話。


 


周圍的紈绔子弟們大氣都不敢出,紛紛垂下頭,連看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迅速轉身離開。


 


【啊啊啊啊啊!公主殿下 A 爆了!!】


 


【爽!太爽了!就喜歡看這種打臉霸凌咖的橋段!】


 


我沒理會腦中吵鬧的字體,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人。


 


右手手背的劇痛,像潮水般一陣陣襲來,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我們之間那荒唐的聯系。


 


我朝他伸出手,言簡意赅。


 


「起來。」


 


秦淮渾身一僵,似乎沒想到我會對他伸手。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眼睛裡,盛滿了驚疑與戒備,像一隻受了驚的小獸。


 


他躲開了我的手,掙扎著,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動作間,他身上的傷口被牽動,疼得他嘴唇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而我,感同身受。


 


很快,太醫拎著藥箱匆匆趕來。


 


當秦淮那件破舊的外衣被解開,露出其下布滿新舊傷痕的瘦削身軀時,我聽見太醫倒抽冷氣的聲音。


 


青紫的掐痕,紅腫的鞭傷,還有無數已經結痂、顏色暗沉的舊疤。


 


舊傷疊著新傷,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我的天……這還是人過的日子嗎?!】


 


【嗚嗚嗚這炮灰也太可憐了,身上沒一塊好肉了幾乎。】


 


等太醫包扎好傷口,躬身退下後,殿內隻剩下我們兩人。


 


他低著頭,拘謹地站在一旁,良久,才沙啞地開口。


 


「……多謝殿下。」


 


「但不知道殿下為何幫臣,臣隻是一介庶子,無才無德,配不上殿下的恩德。」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懶得解釋我為什麼幫他,也懶得解釋這匪夷所思的「共感」。


 


「路見不平罷了。」


 


秦淮抬起頭,眼裡寫滿了不信。


 


路見不平?


 


這宮裡,從來就沒有路見不平,隻有趨利避害。


 


4


 


我放下茶盞,瓷器與桌面碰撞,「以後,我會給你撐腰。」


 


「若再有人敢欺負你,你便來清芷宮找我。」


 


他瞳孔一縮,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隻是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戒備更深了。


 


他不信Ṱŭ̀₎我。


 


【估計秦淮心裡在想:這女人在耍什麼花招?】


 


【也難怪,從小被人欺負到大,突然有人說要罩著他,換誰誰不懵啊。】


 


【秦淮一向小心,被人欺負慣了,從不敢輕信他人,尤其是皇室中人。】


 


我知道他心中的防備,但也沒再解釋。


 


言語是最無力的東西。


 


接下來,我會用實際行動證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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