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齊昭弱弱地從窗口探出頭:「那個……查出來了嗎?」
9
沈觀瀾拿著賬冊:
「百藥堂的所有藥材有嚴格的保存管理,賬冊庫房我也都看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這件事情殿下不用管了,交給我去查吧。」
「若是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殿下。」
齊昭似懂非懂:「那問題就是出現在別的環節了!還能把你們凝脂坊的庫房燒掉,肯定是一早就盯上了的策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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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沈觀瀾:「你一直都知道凝脂坊是我的私產?」
沈觀瀾視線頓了頓:「嗯。」
「所以百藥堂供貨故意給我便宜?」
「嗯。」
我抿了抿唇。
這沈觀瀾,還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啊……
如果沒發生這檔子事兒,他是不是打算永遠都不告訴我。
「暑氣炎熱,殿下還是不要為此煩憂,臣去查。」
我仔仔細細看他一眼:「沈觀瀾,你不對勁。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隱情?」
沈觀瀾錯開視線:「殿下想多了。」
我聽了聽他的心聲,挑眉道:
「我就要自己查!」
沈觀瀾:「……」
沒從他心聲裡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我自己回了宮。
阿萱處理完凝脂坊的事情也回了宮。
我戀戀不舍地摸著賬冊,好不容易自己開的鋪子賺了錢,現在又都賠了進去。
「百藥堂沒有問題,可剩下來的供貨鋪子,都是我的私產啊……更不可能出什麼問題了……」
我覺得頭緒更亂了。
面前放著之前齊昭從凝脂坊買來的禮盒,裡面放著一盒杏腮雪,一盒玉肌膏,還有一盒老貨晚月霜。
阿萱在一旁碎碎念:「這晚月霜是殿下以前制的,倒沒出什麼問題。就是這杏腮雪和玉肌膏……」
我託腮思索。
是啊,怎麼就今年新制的出問題了?
杏腮雪和玉肌膏的香味濃鬱,與晚月霜清雅的味道不太一樣。
指尖劃過冊子上的供貨鋪子,在一個鋪名上頓了頓。
萬花鋪。
有些耳生。
阿萱解釋道:
「這是去歲殿下生辰宴的時候,炳王夫人送的鋪子,便歸於殿下的私產了。」
「原先供鮮花香料的鋪子倒了,便換成了這個。」
「不過,說到這個,今年萬花鋪的賬冊也沒送來,奴婢改明兒去催催。」
我捋不清:「炳王?」
這炳王不算皇親,是當年收服小國留下的親王血脈。
我隻當他是巴結我,送的鋪子也就收下了。
難不成,是這個環節出的問題?
我又一次輕車熟路地把齊昭從齊侯府拎了出來。
我們從萬花鋪的後門,鑽了狗洞進去。
齊昭自信滿滿地在前面帶路:
「這我熟啊!先看庫房,再查賬冊!」
我環顧四周,說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來看自己的這間私產。
萬花鋪很大,但有些奇怪的是,相較於其他的鋪子來說,顯得……
有些冷清。
我蹙了蹙眉:「齊昭,你先別進——」
話音未落,眼前的齊昭被敲暈了。
我心口一跳,想要轉身就跑。
下一秒,一個麻袋從頭套下。
我也暈了。
11
再醒來的時候,是在幽暗的屋子裡。
手腳都被麻繩捆住。
齊昭暈得SS的,還沒醒。
我輕輕掙扎了下,手腕和腳踝處都磨得生疼。
公主令牌靜靜地躺在一邊。
我愣住。
若說這萬花鋪的主子不認識我與齊昭,也就罷了。
但這公主令牌,誰人見了不會下跪謝罪?
隻能說明——
他們是故意引我來此,故意綁我的。
炳王……
他似乎是當年辰國的遠親血脈。
想到這,我心口狂跳,蔓延著濃烈的不安。
突然,門外傳來幾聲沉穩的腳步聲。
「二叔。」
我猛然睜大眼睛。
這聲音,是沈觀瀾!!!
「觀瀾,你應當繼承我們辰國沈氏的志向。」
「如今公主和齊小侯爺都在我們手裡,我就不信皇室不肯放過我們辰國!」
門吱呀一聲開了。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我有些不太適應。
沈觀瀾穿著一身藏青色的長袍,背對著光。
這時的沈觀瀾讓我有些陌生。
齊昭醒了,突然大叫:
「靠!誰打的老子?」
「沈觀瀾你正好在!快幫我解開繩子!我要回去告訴我父親!」
「你愣著幹嘛!?你怎麼不動?」
炳王在一旁陰惻惻地笑起來:
「我們辰國總算等到這一天了!」
齊昭反應過來:
「我靠!沈觀瀾,不會是你設計的吧!?」
「你要造反!?」
「我們這麼信任你!拿你當真心朋友!你竟然害我們!」
我狂踹齊昭,讓他別說了。
在話本子裡,像他這樣的一般都最先S。
沈觀瀾不悅地掃他一眼,不語。
心聲卻低咒了一句:
【吵S了!想給他下啞藥!】
我:「……」
對味兒了。
還是那個沈觀瀾。
炳王在我面前蹲下:
「沒想到吧,我們辰國皇室的血脈已經找齊了。」
「這些年他們分散在商國各地,有從商的,有從政的,有握兵的。」
「這些年我們蟄伏,就是為了拿回我們的東西。」
「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猖狂,離開了柴房。
我卻冷靜下來。
先不論父皇會不會為了我將辰國的權力還給他們,但就說這個計謀——
錯漏百出,毫無勝算,蠢得要S。
辰國的土地在幾百年前便隸屬於商國,不過是中間僥幸獨立了百年,現在還一直拿出來說事。
回歸商國的百年來,國力強盛,百姓安居樂業,這時候興復前朝,怎麼會有人甘願臣服呢?
而且,我父皇又不是傻子。
那辰國血脈蠢蠢欲動,又怎麼會不提防呢?
他現在這樣,倒像是被蒙在鼓裡的狂歡。
遮羞布一扯下,隻會敗得很慘。
下意識地,我看向沈觀瀾。
他垂著眸,過來替我解開麻繩:
「驚擾殿下了。」
我眨眨眼:「沈觀瀾,你是不是臥底?」
「很快殿下便知道了。」
沈觀瀾解開麻繩,給我上了藥。
然後,又拿柔軟的絲綢給我捆上了。
我:「……」
齊昭:「???」
12
一日後。
炳王將我的消息傳回宮中。
宮中大亂,父皇親自來城郊商談。
炳王趁機提了許多無理的要求,父皇都一一答應。
卻在最後籤署協議的時候,重兵將這裡團團圍住。
父皇眸光冰冷:
「拿下。」
炳王慌不擇路:
「公主還在我手裡,你難道連自己寶貝女兒的命都不要了嗎!?」
「若是你將我捉了,我的人在後院便會S了公主!」
然而此刻。
沈觀瀾替我解開束縛,眸光中有些心疼:
「ţû⁻委屈殿下了。」
我仰頭看他:「不委屈。」
他倒是聰明,居然主動和我父皇合謀,將那些叛賊一網打盡。
先前父皇雖知道叛賊同黨,但始終拿捏不了他們的錯處。
現在,擄掠公主,意圖謀反,足以誅他們九族!
沈觀瀾沒忍住,揉了揉我亂糟糟的腦袋,笑了笑:
「殿下現在還想和我在一起嗎?我想到了一個最兩全其美的方法。」
他的心聲沾沾自喜:
【不用失去牛牛,也不用失去公主。】
【哈哈我真聰明!】
我眨眨眼:「什麼方法?」
「那便是……」
齊昭弱弱出聲打斷:「能不能先替我解開繩子啊?我現在有點想……去茅房……」
我:「……」
沈觀瀾:「……」
【可惡!忘記給他下啞藥了!】
13
辰國沈氏遠親血脈被誅了九族。
包括沈觀瀾。
過了沒多久,我離宮單獨開了公主府,召了個幕僚。
名為觀嵐公子。
他將京城百藥堂的所有鋪子都贈與我名下,成了我的私產。
在父皇的默許下,母後也不做反對。
知內情的齊昭倒是時常往公主府跑。
一來是跟我敘敘舊,二來是找沈觀瀾看腎。
沈觀瀾有些煩,隻好出言趕走他:
「臣之前不是提醒過小侯爺麼?這病是不可亂跑的。」
齊昭懵逼地眨眨眼:「啊?可你上次跟我說的是要多運動啊……」
沈觀瀾漫不經心瞥他一眼:
「那是夏日,多運動有利於氣血下行。現在快入冬了,小侯爺運動的多了隻會造Ŧŭ₅成氣虛——」
話還沒說完, 齊昭蹭的一下站起來:
「好!別說了!我現在回府!」
下一刻, 齊昭帶著幾個小廝急匆匆離開了公主府, 還被府內的積雪絆了幾跤。
我在一旁樂不可支,又覺得我們這樣做有點不太厚道,隻好出言勸道:
「他其實人蠻好的,除了腦子不太好, 你別總嚇他。」
「你既然給他看病了, 便要好好醫他。」
「不然他要是一直Ṱŭ̀ₜ虛,齊侯府無後, 怕他們對你產生怨懟。」
沈觀瀾有些無奈,過來替我披上狐裘:
「他不是不行, 是不會。」
「不試試怎麼知道自己虛不虛呢?天天隻會嘴上說說風花雪月。」
「一點風吹草動就覺得自己腎虛,蠢。」
我眨眨眼,想起來:「齊昭好像連個通房都沒有……」
「所以啊,要有個人帶帶他。」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
又覺得好玩, 忍不住笑起來。
沈觀瀾環住我的腰,也跟著低低地笑起來。
「上回你ẗů₍說過,你能聽見我的心聲。」
我點頭:「是真的!」
「那你現在聽聽,我想對你說什麼?」
我認真看著他的眉眼,仔細聽著:
「你說, 你第一次入宮便心悅我。」
「後來因為辰國的事,不得不遠離我。」
「再後來,炳王找到你,你便想著要把事情處理幹淨了再同我解釋。」
「卻沒想到, 讓我身陷風波。」
我的聲音頓了頓, 拉住沈觀瀾的手:
「其實,你更應當直截了當地和我講明白,我們一同應對便好。」
「如果我不知真相,真的對你S心了, 嫁給了旁人怎麼辦?」
他笑笑,眸光化開了溫柔:「旁人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我戳了戳他的胳膊:「沈太醫, 你還真挺腹黑的。」
「哦?」沈觀瀾挑了挑眉, 「那你再聽聽我說了什麼?」
「嗯?」
耳邊傳來磁性的心聲。
「!!!」
我臉頰一紅,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膛:
「沈觀瀾, 你要不要臉!!?」
「有殿下了,還要什麼臉?」
14——番外。
《沈太醫日記》
商歷十年春:
隨師父入宮學診, 遇見了一個調皮的小團子, 哭唧唧的, 笑嘻嘻的。
宮人說, 那是最受寵的小公主。
商歷十一年夏:
公主殿下頑皮受傷, 臣氣惱, 亦心軟之。
商歷十三年秋:
殿下愛跟著臣,但臣心知, 高嶺之花,不可摘也。
……
商歷二十年夏:
殿下要嫁人了,是個不入流的小侯爺,臣不願。
商歷十二年夏:
臣不願舍殿下, 進宮求聖。
那便舍了不安分的族人,兩全其美哉。
商歷十二年冬:
世間再無沈氏觀瀾。
唯公主府觀嵐公子伴殿下左右。
臣,心向往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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