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


齊昭弱弱地從窗口探出頭:「那個……查出來了嗎?」


 


9


 


沈觀瀾拿著賬冊:


 


「百藥堂的所有藥材有嚴格的保存管理,賬冊庫房我也都看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這件事情殿下不用管了,交給我去查吧。」


 


「若是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殿下。」


 


齊昭似懂非懂:「那問題就是出現在別的環節了!還能把你們凝脂坊的庫房燒掉,肯定是一早就盯上了的策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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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沈觀瀾:「你一直都知道凝脂坊是我的私產?」


 


沈觀瀾視線頓了頓:「嗯。」


 


「所以百藥堂供貨故意給我便宜?」


 


「嗯。」


 


我抿了抿唇。


 


這沈觀瀾,還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啊……


 


如果沒發生這檔子事兒,他是不是打算永遠都不告訴我。


 


「暑氣炎熱,殿下還是不要為此煩憂,臣去查。」


 


我仔仔細細看他一眼:「沈觀瀾,你不對勁。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隱情?」


 


沈觀瀾錯開視線:「殿下想多了。」


 


我聽了聽他的心聲,挑眉道:


 


「我就要自己查!」


 


沈觀瀾:「……」


 


沒從他心聲裡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我自己回了宮。


 


阿萱處理完凝脂坊的事情也回了宮。


 


我戀戀不舍地摸著賬冊,好不容易自己開的鋪子賺了錢,現在又都賠了進去。


 


「百藥堂沒有問題,可剩下來的供貨鋪子,都是我的私產啊……更不可能出什麼問題了……」


 


我覺得頭緒更亂了。


 


面前放著之前齊昭從凝脂坊買來的禮盒,裡面放著一盒杏腮雪,一盒玉肌膏,還有一盒老貨晚月霜。


 


阿萱在一旁碎碎念:「這晚月霜是殿下以前制的,倒沒出什麼問題。就是這杏腮雪和玉肌膏……」


 


我託腮思索。


 


是啊,怎麼就今年新制的出問題了?


 


杏腮雪和玉肌膏的香味濃鬱,與晚月霜清雅的味道不太一樣。


 


指尖劃過冊子上的供貨鋪子,在一個鋪名上頓了頓。


 


萬花鋪。


 


有些耳生。


 


阿萱解釋道:


 


「這是去歲殿下生辰宴的時候,炳王夫人送的鋪子,便歸於殿下的私產了。」


 


「原先供鮮花香料的鋪子倒了,便換成了這個。」


 


「不過,說到這個,今年萬花鋪的賬冊也沒送來,奴婢改明兒去催催。」


 


我捋不清:「炳王?」


 


這炳王不算皇親,是當年收服小國留下的親王血脈。


 


我隻當他是巴結我,送的鋪子也就收下了。


 


難不成,是這個環節出的問題?


 


我又一次輕車熟路地把齊昭從齊侯府拎了出來。


 


我們從萬花鋪的後門,鑽了狗洞進去。


 


齊昭自信滿滿地在前面帶路:


 


「這我熟啊!先看庫房,再查賬冊!」


 


我環顧四周,說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來看自己的這間私產。


 


萬花鋪很大,但有些奇怪的是,相較於其他的鋪子來說,顯得……


 


有些冷清。


 


我蹙了蹙眉:「齊昭,你先別進——」


 


話音未落,眼前的齊昭被敲暈了。


 


我心口一跳,想要轉身就跑。


 


下一秒,一個麻袋從頭套下。


 


我也暈了。


 


11


 


再醒來的時候,是在幽暗的屋子裡。


 


手腳都被麻繩捆住。


 


齊昭暈得SS的,還沒醒。


 


我輕輕掙扎了下,手腕和腳踝處都磨得生疼。


 


公主令牌靜靜地躺在一邊。


 


我愣住。


 


若說這萬花鋪的主子不認識我與齊昭,也就罷了。


 


但這公主令牌,誰人見了不會下跪謝罪?


 


隻能說明——


 


他們是故意引我來此,故意綁我的。


 


炳王……


 


他似乎是當年辰國的遠親血脈。


 


想到這,我心口狂跳,蔓延著濃烈的不安。


 


突然,門外傳來幾聲沉穩的腳步聲。


 


「二叔。」


 


我猛然睜大眼睛。


 


這聲音,是沈觀瀾!!!


 


「觀瀾,你應當繼承我們辰國沈氏的志向。」


 


「如今公主和齊小侯爺都在我們手裡,我就不信皇室不肯放過我們辰國!」


 


門吱呀一聲開了。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我有些不太適應。


 


沈觀瀾穿著一身藏青色的長袍,背對著光。


 


這時的沈觀瀾讓我有些陌生。


 


齊昭醒了,突然大叫:


 


「靠!誰打的老子?」


 


「沈觀瀾你正好在!快幫我解開繩子!我要回去告訴我父親!」


 


「你愣著幹嘛!?你怎麼不動?」


 


炳王在一旁陰惻惻地笑起來:


 


「我們辰國總算等到這一天了!」


 


齊昭反應過來:


 


「我靠!沈觀瀾,不會是你設計的吧!?」


 


「你要造反!?」


 


「我們這麼信任你!拿你當真心朋友!你竟然害我們!」


 


我狂踹齊昭,讓他別說了。


 


在話本子裡,像他這樣的一般都最先S。


 


沈觀瀾不悅地掃他一眼,不語。


 


心聲卻低咒了一句:


 


【吵S了!想給他下啞藥!】


 


我:「……」


 


對味兒了。


 


還是那個沈觀瀾。


 


炳王在我面前蹲下:


 


「沒想到吧,我們辰國皇室的血脈已經找齊了。」


 


「這些年他們分散在商國各地,有從商的,有從政的,有握兵的。」


 


「這些年我們蟄伏,就是為了拿回我們的東西。」


 


「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猖狂,離開了柴房。


 


我卻冷靜下來。


 


先不論父皇會不會為了我將辰國的權力還給他們,但就說這個計謀——


 


錯漏百出,毫無勝算,蠢得要S。


 


辰國的土地在幾百年前便隸屬於商國,不過是中間僥幸獨立了百年,現在還一直拿出來說事。


 


回歸商國的百年來,國力強盛,百姓安居樂業,這時候興復前朝,怎麼會有人甘願臣服呢?


 


而且,我父皇又不是傻子。


 


那辰國血脈蠢蠢欲動,又怎麼會不提防呢?


 


他現在這樣,倒像是被蒙在鼓裡的狂歡。


 


遮羞布一扯下,隻會敗得很慘。


 


下意識地,我看向沈觀瀾。


 


他垂著眸,過來替我解開麻繩:


 


「驚擾殿下了。」


 


我眨眨眼:「沈觀瀾,你是不是臥底?」


 


「很快殿下便知道了。」


 


沈觀瀾解開麻繩,給我上了藥。


 


然後,又拿柔軟的絲綢給我捆上了。


 


我:「……」


 


齊昭:「???」


 


12


 


一日後。


 


炳王將我的消息傳回宮中。


 


宮中大亂,父皇親自來城郊商談。


 


炳王趁機提了許多無理的要求,父皇都一一答應。


 


卻在最後籤署協議的時候,重兵將這裡團團圍住。


 


父皇眸光冰冷:


 


「拿下。」


 


炳王慌不擇路:


 


「公主還在我手裡,你難道連自己寶貝女兒的命都不要了嗎!?」


 


「若是你將我捉了,我的人在後院便會S了公主!」


 


然而此刻。


 


沈觀瀾替我解開束縛,眸光中有些心疼:


 


「ţû⁻委屈殿下了。」


 


我仰頭看他:「不委屈。」


 


他倒是聰明,居然主動和我父皇合謀,將那些叛賊一網打盡。


 


先前父皇雖知道叛賊同黨,但始終拿捏不了他們的錯處。


 


現在,擄掠公主,意圖謀反,足以誅他們九族!


 


沈觀瀾沒忍住,揉了揉我亂糟糟的腦袋,笑了笑:


 


「殿下現在還想和我在一起嗎?我想到了一個最兩全其美的方法。」


 


他的心聲沾沾自喜:


 


【不用失去牛牛,也不用失去公主。】


 


【哈哈我真聰明!】


 


我眨眨眼:「什麼方法?」


 


「那便是……」


 


齊昭弱弱出聲打斷:「能不能先替我解開繩子啊?我現在有點想……去茅房……」


 


我:「……」


 


沈觀瀾:「……」


 


【可惡!忘記給他下啞藥了!】


 


13


 


辰國沈氏遠親血脈被誅了九族。


 


包括沈觀瀾。


 


過了沒多久,我離宮單獨開了公主府,召了個幕僚。


 


名為觀嵐公子。


 


他將京城百藥堂的所有鋪子都贈與我名下,成了我的私產。


 


在父皇的默許下,母後也不做反對。


 


知內情的齊昭倒是時常往公主府跑。


 


一來是跟我敘敘舊,二來是找沈觀瀾看腎。


 


沈觀瀾有些煩,隻好出言趕走他:


 


「臣之前不是提醒過小侯爺麼?這病是不可亂跑的。」


 


齊昭懵逼地眨眨眼:「啊?可你上次跟我說的是要多運動啊……」


 


沈觀瀾漫不經心瞥他一眼:


 


「那是夏日,多運動有利於氣血下行。現在快入冬了,小侯爺運動的多了隻會造Ŧŭ₅成氣虛——」


 


話還沒說完, 齊昭蹭的一下站起來:


 


「好!別說了!我現在回府!」


 


下一刻, 齊昭帶著幾個小廝急匆匆離開了公主府, 還被府內的積雪絆了幾跤。


 


我在一旁樂不可支,又覺得我們這樣做有點不太厚道,隻好出言勸道:


 


「他其實人蠻好的,除了腦子不太好, 你別總嚇他。」


 


「你既然給他看病了, 便要好好醫他。」


 


「不然他要是一直Ṱŭ̀ₜ虛,齊侯府無後, 怕他們對你產生怨懟。」


 


沈觀瀾有些無奈,過來替我披上狐裘:


 


「他不是不行, 是不會。」


 


「不試試怎麼知道自己虛不虛呢?天天隻會嘴上說說風花雪月。」


 


「一點風吹草動就覺得自己腎虛,蠢。」


 


我眨眨眼,想起來:「齊昭好像連個通房都沒有……」


 


「所以啊,要有個人帶帶他。」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


 


又覺得好玩, 忍不住笑起來。


 


沈觀瀾環住我的腰,也跟著低低地笑起來。


 


「上回你ẗů₍說過,你能聽見我的心聲。」


 


我點頭:「是真的!」


 


「那你現在聽聽,我想對你說什麼?」


 


我認真看著他的眉眼,仔細聽著:


 


「你說, 你第一次入宮便心悅我。」


 


「後來因為辰國的事,不得不遠離我。」


 


「再後來,炳王找到你,你便想著要把事情處理幹淨了再同我解釋。」


 


「卻沒想到, 讓我身陷風波。」


 


我的聲音頓了頓, 拉住沈觀瀾的手:


 


「其實,你更應當直截了當地和我講明白,我們一同應對便好。」


 


「如果我不知真相,真的對你S心了, 嫁給了旁人怎麼辦?」


 


他笑笑,眸光化開了溫柔:「旁人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我戳了戳他的胳膊:「沈太醫, 你還真挺腹黑的。」


 


「哦?」沈觀瀾挑了挑眉, 「那你再聽聽我說了什麼?」


 


「嗯?」


 


耳邊傳來磁性的心聲。


 


「!!!」


 


我臉頰一紅,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膛:


 


「沈觀瀾, 你要不要臉!!?」


 


「有殿下了,還要什麼臉?」


 


14——番外。


 


《沈太醫日記》


 


商歷十年春:


 


隨師父入宮學診, 遇見了一個調皮的小團子, 哭唧唧的, 笑嘻嘻的。


 


宮人說, 那是最受寵的小公主。


 


商歷十一年夏:


 


公主殿下頑皮受傷, 臣氣惱, 亦心軟之。


 


商歷十三年秋:


 


殿下愛跟著臣,但臣心知, 高嶺之花,不可摘也。


 


……


 


商歷二十年夏:


 


殿下要嫁人了,是個不入流的小侯爺,臣不願。


 


商歷十二年夏:


 


臣不願舍殿下, 進宮求聖。


 


那便舍了不安分的族人,兩全其美哉。


 


商歷十二年冬:


 


世間再無沈氏觀瀾。


 


唯公主府觀嵐公子伴殿下左右。


 


臣,心向往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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