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抬頭,樓下已經空無一人,看樣子陸明山他們確實是離開了。
難道真不是來監視我的?
我撓撓頭,困頓的大腦也懶得思考,草草晾完衣服上床睡覺。
第二天醒來已經十點多了,陸明山八點就給我發消息,讓我有空去市局做筆錄。
我懶洋洋地回了個好,還想再賴會床,對方一個電話已經撥來:「起了?」
「陸 sir,你這是拿我當嫌犯呢,看這麼緊。」
我打著哈欠控訴,「放心,我不跑我必去,你不用時時刻刻耳提面命。」
陸明山笑了聲,有點無奈:「不是,我隻是想告訴你,市局附近修路,開車很堵,你起床收拾好我可以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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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是我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抓耳撓腮一會,我憋出來一句:「那你咋接啊?我坐公交暈車啊。」
陸明山輕輕一笑:「不坐公交,等著我吧。」
他來的速度很快,大概二十分鍾就讓我下樓。
我隱隱能聽到他那頭的風聲,心說這是御劍來的嗎,好大的風啊!
剛到樓下,遠遠就見一輛黑色的摩託車從遠處駛來,車手黑衣黑褲黑頭盔,炫酷又有型!
「溫年。」
車子在前方剎停,車手摘下頭盔,露出陸明山那張帥臉。
他挑眉瞧著我,手指一彎:
「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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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他真的帥得不是一點半點啊朋友們!
我咽了下口水,隨著他的聲音不自覺往前邁了半步,但旋即又想起什麼,低頭看了眼自己:
「你早說騎車啊,我就不穿裙子了。」
陸明山耍帥的動作一呆,有點尷尬地摸摸腦袋:
「是我的問題,你要不上樓換件衣服?」
我嘆口氣:「罰我再多跑一趟。」
陸明山聞言立馬下車跟上來:「那我陪你。」
我腳步一頓,狐疑地瞧著他:「你是不是想趁機進我家啊?偷偷找線索看我是不是拋屍兇手什麼的。」
陸明山直接樂了,一敲我腦袋:「你對我警惕心也太強了吧,我要真覺得你是嫌疑犯,昨晚上就直接把你送到家門口了。」
行吧,看在他人民公僕的職業光環上,我勉強相信一下。
我家住在六樓,連廊樓的最東間。
陸明山為了證明清白,連我家門都沒進,就抱臂站在門口等。
「好了,我們走吧。」
換好衣褲出來,我拍拍陸明山:「看啥呢這麼入迷。」
陸明山指指遠處:「你這小區位置不錯,前面就是小學,隔一條街就是幼兒園,正兒八經學區房啊。」
我聞言直撇嘴:「我剛搬來沒多久,這算不上學區房,但早上很亂的,一天廣播鈴聲聽八遍,還有那不是幼兒園,是福利……等下。」
話沒說完,我倏然一怔,接著猛拍陸明山: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在哪見過那個行李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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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東西應該不是行李箱,或者說不是當做行李箱來用的,那是個儲物箱!」
我邊說邊拉著陸明山下樓,腳步太急差點把自己絆倒。
「慢著點!」
陸明山眼疾手快拎住我,擰眉:「總是這麼毛毛躁躁。」
我聽出他語氣中的無奈和若有若無的熟稔,微微一怔,但此刻還是正事要緊。
「福利院幾乎每個月都會接收到社會各界捐贈的物品,會分門別類放在不同的箱子裡,然後分給適齡的孩子玩耍使用。我去做義工的時候見過那個箱子,應該是中班孩子的儲物箱!」
福利院距離我們小區很近,就像陸明山說的,隻隔了一條街。
陸明山騎車帶上我,三分鍾就到了福利院門口。
工作日,幾乎沒什麼訪客。
得知陸明山的身份與來意,副院長親自接待了我們。
「印花箱子?我們這確實有不少。」
副院長想了想,「但是最近沒有丟失記錄,會不會隻是花色相同而已?市面上這種箱子應該還是挺常見的吧。」
這話也有些道理,雖然這個花紋圖案比起普通行李箱是特殊了些,但也不見得就隻有福利院在用。
陸明山聞言思索片刻,又問:
「那最近院裡人員有變動嗎?孩子們情況都和往日一樣嗎?」
「變動?」副院長翻看人員登記,「沒有,我們這老師和後勤都很固定,頂多就是請假。隻有採買送貨的工人會有改變,但他們都不算在正式員工名單裡,所以也沒什麼記錄。」
「請假?」陸明山便問,「最近請假人員有哪些?」
「我們院長,她有風湿性關節炎,前兩天下大雨,疼得起不了床。」
「還有個老師,去鄰市領養家庭做回訪了,預計明天回來。」
簡單問完話,副院長又帶著我們在福利院裡轉了轉,看了看那幾個箱子,確實沒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但陸明山表情並不太放松。
一直到離開福利院,我才問他:
「是這地方有問題?」
「不好說。」
陸明山回頭瞧著白牆紅瓦的建築,眉心蹙得很緊:
「但昨晚上法醫那邊已經給了消息。
「從箱子內的屍體殘肢來看,受害者是女性。
「我懷疑,可能是那位去回訪的老師。」
9
屍體殘缺不全,在 DNA 對比結果出來前,也沒有辦法確認身份。
陸明山向局內匯報了情況。
我則是問他:「那我是不是不用去局裡做筆錄了?」
陸明山想了想,就近帶我進了一家清靜的咖啡店,找了個角落坐下:「對這家福利院你了解多少?」
我回憶著以前做義工的經歷:「這地方規模不算大,但是每年收到的資助還挺多的,而且聽說基本每年都能有孩子被領養。」
「人員方面呢?」陸明山邊問邊掃碼點單。
我見狀歪頭瞧了下點單頁面:「我不吃抹茶味的東西哈。」
陸明山頭也不抬:「我知道,你繼續說。」
我愣了下:「啊?你知道?」
陸明山手下一頓,抬頭看向我,微微挑了下眉:「啊,暴露了。」
他這個語氣神態實在古怪,我霎時驚出一背冷汗,抓起包就想跑,差點撞到旁邊的座椅。
「喂!」
陸明山見狀也不再是遊刃有餘的樣子,趕緊伸手扶我:「小心點啊!這個位置磕寸了會骨折的!」
但我現在哪還有功夫在意什麼骨折不骨折,一把甩開他,虎視眈眈地舉包做出防御姿態:「你別過來啊!不然我報警了!」
陸明山就笑:「你報警說不定出警的還是我。」
我噎了下,但依舊不甘示弱:「你、你是警察就可以隨便騷擾女生嗎?還知道我的喜好……你是不是變態啊?!
「我告訴你!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公了不行我讓他和你私了!」
陸明山聞言頓了頓,微微眯起眼看著我,語氣有些說不出的意味:
「你有男朋友?
「你確定嗎,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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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啥不確定的,我自己談的我還能不知道嗎!
雖然隻是網戀,雖然已經斷聯一個月,雖然從沒見過面。
但這個人,是貨真價實存在的!
於是我立刻點頭:「當然!我男朋友一米八八又高又壯,我一個電話他立馬就來,你別想輕舉妄動!」
話落陸明山一下就笑了,笑得眼睛彎彎,瞧著我似乎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半天才嘆道:「溫年你可真是……」
剩下幾個字沒說完就被手機鈴聲打斷,是我的電話。
我低頭瞥了眼,立時正色,衝陸明山一擺手:「等會,私人恩怨先放一下,我有大事!」
陸明山微微蹙眉:「什麼大事?」
我幹咳一聲:「我男朋友來電。」
陸明山一怔,表情一下變了:「你男朋友?!」
當然不是啊,虛張聲勢而已嘛。
不過來電人可比男朋友重要多了,是我的釣友,是會分享位置的好釣友!
無視陸明山陰晴不定的臉色,我趕緊接起電話:「喂,咋啦?是不是又有好消息和我分享?」
是不是又有好位置了?給我留個竿啊!
對面老哥嘿了聲:「你腦子裡除了魚還能有別的事不?是你的體檢預約排上了,這周六你記得去啊。」
這老哥姓張,看著是平平無奇一黑蛋老哥,但其實是我們這小有名氣的私人醫院副院長。
因為關系不錯,而且他們那醫院檢查全面還能打折,我們這一圈釣友都在他那約的體檢。
聞言我的興奮一下被澆滅,蔫蔫的:
「行,我知道了,不過你啥時候再分享一下啊,你之前找的地方都不錯,我特別喜歡!」
張老哥嘿嘿一笑:「我最近確實有注意到一片水域,這兩天我先去試試竿,下周給你發位置。」
我當然滿口答應,興高採烈地掛斷電話,然後轉眼就對上陸明山那張臭臉。
想起我倆好像還在對峙,我趕緊收斂了一下喜悅之情,幹咳一聲:
「我男朋友說了,如果你再不知悔改,等找好地方,他一定會和你 battle 一場!」
陸明山冷冷一笑,正欲開口,咖啡店門被推開。
有警察探頭進來:
「原來在這呢,小陸,咱們還得再進趟福利院。」
看到同事,陸明山也怔了下,下意識問:「怎麼了?」
「我們接到失蹤報警電話,失蹤人員就是這家福利院的老師。」
11
雖然我很想知道後續如何,但說到底我也確實是無關人員,而且也確實覺得陸明山行為怪異,不由得想離他遠點。
「你……」
「我回家!我現在就回家!」
眼看陸明山回頭瞧我,我立刻回答。
「那我送……」
「不用!我自己走!步行!」我飛快擺手拒絕。
陸明山大概沒想到我拒絕得如此果斷,抿了下唇,看起來有點懊惱的樣子:「溫年,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我笑得很虛偽:「沒事,我明白,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我記在本子裡,貼在床頭櫃,日日夜夜反復誦讀你丫純變態。
陸明山嘴巴動了動,最後隻開口:「有事你隨時聯系我。」
我敷衍點頭。
陸明山又補充:「打電話,發消息,發微信都行。」
我敷衍更甚:「好好好知道了你忙去吧。」
陸明山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咖啡店內安靜下來,我呼出口氣,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機把陸明山的手機號拉黑。
還打電話發消息發微信,想啥呢!
我躲還來不及呢!
怎麼可能主動送上門!
更遑論我哪有他的微信啊!
好友列表裡就沒有過這麼帥的男的。
想到這我嘆了口氣,網戀對象無故斷聯下落不明,現實帥哥有點變態不像好人。
真不是我們女人不談戀愛,這純屬身邊沒正常人類。
過後幾天陸明山都沒有再聯系我,就算聯系了我也收不到。
畢竟我把他拉黑了。
周六去體檢完,晚上我沒什麼事繼續拿著裝備去釣魚。
這兩天不熱,來釣魚的人不少,我剛架上竿就聽身後傳來呼聲:
「小溫啊!」
我一扭頭,笑了:「張哥!」
「體檢完了?」架上竿,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檢完了,啥時候能出結果啊?」我搓著魚餌問。
「下周吧,快的話下周五就行。」
張哥說著湊近一點,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
「我聽說,你上周釣到『人』了?」
12
這可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我有點無奈:「哥,你消息是不是有點太靈通了。」
張哥一下拔高音量:「真事啊?我還以為他們胡說來著!」
我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張哥趕緊壓低聲音:
「現在說什麼的都有,有說箱子裡是小孩,有說是女人,到底裝的啥啊?」
我心說平時沒看出來你個老小子還挺八卦,具體細節我也不敢透露,隻搪塞:「不知道呢,我也沒敢看。」
張哥深以為然:「沒敢看是對的,再做噩夢,多不值得。」
釣了個把小時,又是空軍的一天。
我正準備收拾東西打道回府,張哥卻忽然提議:
「我那天又找到一個好地方,人少魚多,要不要過去試試?」
我看了看餌料盒:「下次吧,今兒過去我都沒食打窩了。」
張哥也沒勉強,和我約了下次的時間。
走回停車處,我打著燈收拾漁具。
我車旁邊還停了一輛 SUV,這車我認識,是張哥的車。
釣魚佬的車都好不到哪去,髒兮兮破破爛爛,本以為我的車就夠埋汰了,但看張哥那車,後備箱蓋上好幾處形狀奇怪的刮痕凹痕,也不知道是從哪撞到的。
張哥真是妥妥的釣魚佬啊,我暗地感嘆,放好裝備驅車離開。
回到家已經快要十一點了,車子剛開到樓下我就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陸明山。
他怎麼會來?
我愣了下,緩慢停車,遲疑地落下車窗:「你怎麼在這?」
「最近這幾天沒聯系上你。」
他瞧著我,神情看起來有些疲憊,「害怕你出什麼事了,過來看看。」
我聞言不由有點心虛,聯系不上是因為我把他拉黑了。
「我能有什麼事,就是釣魚去了,信號不好沒接到。」
說著我掏出手機,飛快操作把他從黑名單裡放出來,手機霎時震個不停,全是他的來電。
陸明山肯定看到了我的小動作,但他沒戳破,隻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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