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著胸口,「算了,睡覺。」
結果半夜,我睡得正熟,有人推了推我。
我茫然睜眼,黎江月一身裡衣坐在床頭,手上把玩著一縷頭發。
「聽人說你到處找我?」
我把頭發抽回來,「那些箱子是怎麼回事?」
「宮裡的賞賜、打仗搜刮的贓款,都送你了。」
雖然早就猜到了結局,但我還是沒忍住,沒出息的笑出了聲。
「你人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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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我對黎江月徹底改觀了!
她雖然行事不羈,但性子和善又十分大方,起碼比謝滿山這個六年來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要好太多!
「不過都是些小玩意兒,瞅你那點出息。」
黎江月微不可查勾了勾唇角。
「往裡面挪挪。」
我不懂但照做。
下一秒, 我承認,我對黎江月的改觀還是太草率了。
我眼睜睜看著黎江月掀開被子直接躺進來,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過了幾秒,我親眼看著她睡著了。
睡著了???
睡著了!!!
我遍體生寒,瘋了似的搖醒她。
大婚才剛過幾天,她就夜宿在我這……
不是,她和我都是謝府夫人,哪能睡在一……
也不對,她有身孕了啊!睡在我這裡要是萬一有個好歹,侯府能被京城夠笑話十年!
侯府滿院那麼多空房,她這是幹嘛啊!
我腦子一團糟,壓低聲音催她回去。
黎江月動也不動。
「我屋裡有人,回去不方便。」
我更不方便!
我急得就快動手了,黎江月看得卻新鮮。
她明知故問。
「姐姐是不喜歡我留在這裡嗎?」
廢話!
她提起一絲精神,翻身把我壓在身下。
臉頰蹭著我頸側,帶著薄繭的手桎梏著我的腰肢,聲音調侃:
「好狠心的女人,我最近忙得脫不開身,但是聽說你找我,連夜就過來了,結果你連讓我留宿都不肯。」
我抵著她的肩極力想避開觸碰,可這個姿勢太過親密,某些不可言說的部位牢牢壓著我。
我窘迫的快哭了。
兵痞子!
她就是個兵痞子!
9
黎江月送的東西裡面,有一副珍珠頭面我實在喜歡。
它造型精致,是用數百顆北地獨有的珍珠做出來的,顏色淺柔,在日光下還會泛著淡淡的琦光。
對著它看了足足五天,我終於忍不住。
新換了套配套的衣服,帶著它在後院溜達。
夏杏很捧場。
「夫人您真好看!跟天仙似的。」
真會說話!
「賞!」
結果不知道侯府是不是跟我八字不合。
我沒高興一會兒,撞到了不知道為什麼會在上朝時間和友人出現在後院的謝滿山。
兩人看到我,眼神是控制不住的驚豔。
我快速低下頭,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
真是晦氣。
我現在在侯府的日子還算安穩,黎江月入府後並沒為難我。
原本我想等黎江月生了世子後,自請下堂的。
結果沒想到會這麼倒霉。
當天晚上,我本來以為自己會被謝滿山纏上。
結果卻什麼都沒發生。
「難道是我高估自己了?」
還是說謝滿山是一等一的好男人,就算黎江月懷著身孕,他也不會找其他女人?
夏杏沒聽懂:「夫人,您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熄燈吧。」
又是半夜。
起身喝水時候,我正對上雙幽綠的眸子。
「嚇我一跳,你幹嘛呢,怎麼大晚上跑過來,怪滲人的。」
我們兩個最近關系不錯,我說話隨意不少。
但是今晚的黎江月有些反常。
她看我許久,忽然伸手,指尖拂過我的臉頰,一直向下,轉而緊緊捏著我的下颌,迫使我抬頭看她。
這種壓迫感我許久沒有看到,有些心慌。
「好端端的,你這是怎麼……」
她打斷我的話。
「謝滿山今天晚上原本要過來找你,你猜猜他要過來做什麼?」
我視線遊移。
「我怎麼知道。」
黎江月冷嘲:「好一個不知道,謝侯夫人平時做錯了事也是這麼裝傻糊弄過去的?」
做錯了事?
「我做錯什麼了?」
我帶個新首飾在自己院子裡晃兩圈,還要被人質問?
怒氣上頭,我不假思索:
「別說今晚什麼都沒發生,就算侯爺真的要同我圓房,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你在孕期不能服侍,侯爺找我有什麼問題?」
「你我都是侯爺的妻子,你憑什麼管到我頭上!」
黎江月不敢置信:「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難道你真願意跟人共侍一夫?」
「你管我願不願意!我和侯爺圓不圓房和你有什麼幹系。」
黎江月吵不過我。
她被氣走了。
這次估計是真生氣了。
走的時候把門摔得震天響。
我氣得快步跟過去衝她背影砸了個杯子。
「天天一生氣就砸東砸西,什麼破脾氣!嚇唬誰呢!」
隔間守夜的夏杏幽幽來了句:
「夫人,您這摔的也不比她少啊。」
我大怒:「大膽!居然議論本夫人!罰你月俸!」
夏杏嘆口氣,過來屋子裡收拾。
「不是我說您,您自己心裡分明是不想跟老爺圓房的,幹嘛拿這事激她呢。」
我怒拍桌子:「我在氣頭上不能說幾句氣話嗎!」
「能能能。」
夏杏敷衍完,給我手裡塞了杯冷茶。
「您趕緊喝著,降降火。」
其實這會兒緩過勁兒來,我也感覺自己說的比較過分。
「是我想說的嗎?脾氣上來了根本控制不住。再說了,吵架時候哪會管得了那麼多,肯定是先吵贏了再說。」
「算了,明天我去給她賠個不是。」
10
但是黎江月沒給我這個機會。
倒不是她很善解人意主動跟我和解了。
是她把我囚禁了。
第二天我一起來,院子外面圍了一圈守衛。
說以後沒有黎將軍的許可,我不得出門走動。
「簡直荒唐!」
「倒反天罡!」
「滿京城去打聽打聽,有哪家的夫人是她這樣的!」
「居然敢囚禁當家主母!」
我隔著窗戶罵了半天,那些侍衛紋絲不動。
「氣」得我轉頭讓夏杏給我準備了一桌小菜又添了一壺冷酒。
喝爽了。
笑S。
她把謝滿山當個寶貝似的不讓人覬覦半分。
當我稀罕!
我這六年過得戰戰兢兢連個懶覺都不敢睡,人微言輕出去備受奚落就算了,回來還要忙著府裡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自己的嫁妝都沒多少時間打理!
她當我是在享福呢?
尤其這次還是她主動挑事。
就是說破天去,我都是佔理的那方。
本來以為天子腳下,侯府那邊不會讓黎江月這麼過分,會很快把我放出來。
結果一整天過去,侯府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又等了兩天,隻等來了一身赤色朝服的黎江月。
她個子高挺又肌肉勻稱,五官稠麗還帶著絲英氣。
穿著朝服束著發冠,居然比謝滿山還像一個武將世家出來的少年權貴。
我質問:「你憑什麼把我關起來,趕快把守衛撤了,要是讓京城裡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們一點規矩禮數都沒有!侯爺隻怕也要責怪你。」
黎江月笑了。
「謝滿山最近正為自己前途忙碌著,哪裡顧得上你。再者說,滿京城貌美如花的女人多了去了,你以為他真會因為你而惹怒我?」
我譏諷一聲:「我一介平民,身份低微,自然比不上黎大將軍有權有勢。不知黎大將軍想把我關到什麼時候?就是犯人都還有個刑期吧。」
黎江月隻道:「天黑了。」
「夫人,該就寢了。」
我內心驚愕,這話什麼意思。
「黎大將軍如今權柄在握,風光無限,滿侯府還愁找不到地方睡?」
黎江月似笑非笑。
「床榻滿府都是,但哪的床都比不上夫人這裡的香啊,睡過一次就讓人流連忘返呢。」
我臉色漲紅。
這黎江月看著人模人樣,說話總跟胡人似的,混不吝。
我大步去偏房想找丫鬟擠一擠。
門口兩個守衛攔住我。
「請夫人回去就寢。」
就寢你祖宗!
我想闖出去。
守衛眼疾手快關上了門。
黎江月拎著我衣領一提,單手把我抱起來往床榻走。
「老實睡覺,不然受苦的是你。」
「你放我下去!黎江月,你太過分了!再怎麼說我也是正牌侯府夫人,你居然敢……」
我奮力掙扎間,一隻手突然在我臀上重重揉捏一把。
我驚慌抬頭。
黎江月興致盎然。
「聽說不止男人有斷袖之癖,女子閨閣也有磨鏡之好。夫人今晚如此主動,可是要與我試試這滋味的美妙?」
我嚇得僵在那裡,不敢動了。
「你、你在開玩笑嗎?」
黎江月既然懷著身孕,那性取向應該是正常的。
難不成這是在威脅我?
不對。
五個多月的身子,怎麼都應該顯懷了才是。
但是這短時間我和黎江月多次接觸,她小腹一直是平坦緊實的。
我又陡然想起每次見面時候,黎江月的種種舉動。
原本還以為她是胡人,行事不拘小節,現在再一細想……
黎江月似有所覺,眼眸含笑:
「夫人在想什麼呢?」
我聲音不自覺發緊。
「你這樣,如何對得起侯爺?」
她輕嗤一聲。
「謝滿山不過就是個我能進來侯府的過梁梯而已,他就是S了都與我無關。」
黎江月把我放在床上,轉身熄了燭火。
帷幔重重放下。
我心如擂鼓。
然而黎江月什麼也沒做。
她看著很疲憊,躺下沒多久就睡過去了。
11
黎江月最近好像很忙,每次回來都一臉疲態。
這幾日我倆相安無事,但一直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我沒有特殊癖好,也不想被黎江月一直困在侯府。
但是我等了這麼久,侯府裡卻一直沒有動靜。
謝滿山是S了嗎?
還是說侯府裡的情況也不太好。
又一天,黎江月早早下了朝。
我主動迎上去,替她退了繁重的朝服。
她眼睫輕顫,「你這是……」
我笑笑:「我們總這麼耗著也不是個辦法,我這幾日其實一直在反思。你之前對我是極好的,我都記著呢,我知道你這次也是事出有因才會這樣,是我不對。」
「再說,我當時一直在氣頭上,說出來的話也有些過分。」
我低聲下氣,主動求和。
黎江月握住我的手把玩片刻,遲疑了下,還是低聲解釋了一句。
「謝滿山參與了立儲之爭,那時想把你送去給三皇子,我也是事急從權。」
當時同行的那個友人居然是三皇子?
難怪了。
三皇子喜好人妻的癖好在京城不算什麼秘密。
我悽楚又無助:「我為他打理了這麼多年的侯府,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伏在她肩上泫然欲泣,黎江月身體一僵。
「可是要一直這樣到什麼時候啊,如果一直不立儲,難道你要關我三年五年嗎?」
「放心,這件事很快就是結束的,你別哭啊。」
她輕聲哄我很久,我抓住她的手腕,抬眸怯生生看著她:
「你今晚能不能陪陪我?我好害怕。」
我們兩個和好了。
隻除了後院的人沒有撤走,但我的活動範圍寬松了不少。
黎江月每次下朝回來都會給我帶些外面的吃食。
我們也經常喝茶長談,她跟我說的多是朝堂裡的局勢和自己在北地的經歷。
【我聽得很入迷。】
……
很平常的一天,黎江月照常上朝。
後院有幾個丫鬟照常出去採買。
核對的人確認了對牌。
「以前不是就兩三個人嗎,今天怎麼出去這麼多。」
夏杏道:「這不是馬上要入秋了,夫人要添置的東西有許多,人多的話幾天就辦好了。」
「行,出去吧。」
我們去了之前常去的胭脂鋪,在裡面又改頭換面一番,直奔府城碼頭。
一直等船駛離府城,房間裡的才松了口氣。
夏杏直拍胸口:「嚇S我了,小姐,您這膽子也忒大了點。」
「膽子不大一點,就真要被困S在那裡了。」
謹慎起見,我擦掉脂粉,又對鏡細細描繪一番,換了新的容貌。
好在謝滿山要娶平妻的風聲傳出來時,我就把手上的鋪子漸漸從京城轉移走。
再加上手上積攢的銀票,銀錢上倒是不缺。
我帶著夏杏幾經輾轉,最後在江南的一處小城裡安了家。
小城裡山清水秀,日子悠遊自在。
京城仿佛天邊的雲彩那麼遠。
一日,我帶夏杏去船上吃茶,意外聽茶客說起京城。
我才知道京城起了暴亂。
暴亂的某天夜裡,謝府起了大火,燒了足足三天才熄滅。
而謝侯當時出兵在外,來不及救援。
等他回去的時候隻看到了一陣廢墟,侯老夫人身S,兩位侯夫人失蹤。
「聽說懷孕的那個新夫人都已經九個多月身孕了,現在人和孩子都生S不知。」
聽到這個噩耗,謝侯當街口吐鮮血,昏S過去,到現在還沒醒。
我聽得一陣恍惚。
算算時間,確實是九個多月了。
如果真的懷了孕,當時恐怕兇多吉少。
回去路上,夏杏小聲問:「小姐,那個人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胡說什麼。」
我低斥一聲,頓了頓,讓車夫轉了方向。
「去上安寺。」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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