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四目相對，似有千言萬語，但又無從說起。

 

「厲……」

 

「我們去那邊聊吧。」厲顧城收回目光，溫柔地看著對方。

 

「啊，好。」

 

兩人身影逐漸遠去，而我提著裙擺站在原地，腦子一片混亂。

 

厲顧城，他真的很討厭我了。

 

他甚至連多看我一眼都嫌煩。

 

我爸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哇塞，厲家那兔崽子還敢來，膽肥了哈，寶貝，待會給他一點顏色看看，找幾個帥小伙跳舞，氣S他。」

 

Advertisement

我有氣無力地抬頭瞥了他一眼。

 

到底誰氣誰啊。

 

10

 

舞曲悠揚，在舞池中間的一對對俊男美女也十分養眼。

 

其中便包括厲顧城和那個漂亮的小姐姐。

 

兩人配合無疑，引得一陣陣喝彩。

 

我想起之前厲顧城教我跳舞。

 

那時候，我還在追求他。

 

為了追求他，我故意騙他說學校要舉辦舞會，想讓他教我跳舞。

 

一開始，他不是很願意。

 

後來，他被我纏得沒法，隻能答應教我。

 

在厲家的別墅中，厲顧城攬著我，耳邊是悠揚的樂曲。

 

雖然他嘴毒，總是罵我。

 

「你是小腦發育不全嗎，跳個舞同手同腳？」

 

「企鵝都比你跳的好。」

 

「阿姨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把胎盤留下來，把你大腦丟了。」

 

我忍無可忍。

 

他卻一把拉住我，我一個趔趄直接倒在他懷裡。

 

唇瓣相觸。

 

那一刻，我似乎聽到天崩地裂的聲音。

 

腦瓜子嗡嗡嗡的。

 

我落荒而逃。

 

翌日，厲顧城便答應了我追求。

 

如果早知道一個吻能讓他臣服，我就不用這麼辛辛苦地追他了。

 

等等！

 

吻。

 

我望向舞池中間的厲顧城。

 

一曲畢，他和小姐姐四目相對，我心髒怦怦跳。

 

生怕他下一秒吻住對方。

 

如果真那樣，我也徹底心S了。

 

但好在沒有，他紳士地放開手，朝小姐姐笑笑，對方點點頭，轉身離開。一個男人從門外進來，順勢拉住了小姐姐。

 

我檸檬臉。

 

這關系好復雜？

 

但至少我可以確定，他和那個小姐姐應該不是男女朋友。

 

上流社會嘛，一起跳個舞是禮貌之舉。

 

我哄好自己，悄咪咪跟在厲顧城身後。

 

他一個人來到了後花園。

 

相比大廳的熱鬧，這裡顯得安靜許多。

 

似乎聽到動靜，厲顧城轉過身，看到了偷偷摸摸的我。

 

我尷尬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厲，厲顧城，好久不見。」

 

他眸子沉沉，唇瓣抿成一條直線，淡淡地望著我。

 

我沒話找話：「那啥，今天來我家有吃好喝好吧？」

 

「呵，你家？」

 

他似機器重啟了一般，終於有了聲音：「是啊，我差點忘記了，你現在是宋家大小姐了。」

 

我握緊手：「那個房子的事情……」

 

「燒了就燒了，反正沒用的東西。」

 

「可我……」

 

「宋大小姐，你還想和我說什麼，對不起，還是我還喜歡你？」

 

「哦，你宋大小姐怎麼會喜歡我呢？」

 

「熱暴力分手，我也是才知道這個詞，也真是難為你了，一直委屈求全在我面前表演。」

 

我被他數落得抬不起頭。

 

沒法反駁。

 

因為這些事情確實是我幹的。

 

「對，對不起。」

 

他呵笑了一下，眼神如墨一般深：「宋茉莉，我以為你很單純。」

 

他頓：「但其實，在我認真喜歡你的時候，你在想著怎麼遠離我。」

 

11

 

他說完，轉身離開，走了一半又停下：「對了，我爸要我轉告你媽一句話，祝她幸福。」

 

厲顧城走了。

 

我爸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摸到我旁邊：「那臭小子和你說什麼呢？」

 

我哇一聲大哭：「老爸，我失戀了。」

 

我爸：「嗯？」

 

「你什麼時候談戀愛了？」

 

「你不會喜歡厲家的那兔崽子吧？」

 

我爸捂著心口：「造孽啊，造孽啊。」

 

酒會結束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厲顧城。

 

偶爾也隻是從電視新聞上看到他。

 

他意氣風發，從容淡定，完全是個強大的事業強人，但他眼底卻少了一些什麼。

 

閨蜜點評：「他眼裡沒有光了。」

 

我爸哼哼：「要什麼光啊，他又不是奧特曼，整天 biubiubiu。」

 

閨蜜湊到我耳邊小聲道：「我現在知道你媽為什麼要和你爸離婚了。」

 

我撐著腦袋置若罔聞。

 

內心一道聲音告訴我，如果我再不爭取，我和厲顧城這輩子就這樣了。

 

想起筆記本上的內容，我想賭一把。

 

翌日，我早早等在了厲家別墅外。

 

厲顧城出來，一眼站在外面的我，但他沒理會我，目不斜視地離開。

 

我攔在了他面前：「厲顧城，我有話和你說。」

 

他勾了勾唇，眼底不帶笑意：「抱歉，我沒話和你說，我很忙，別擋路。」

 

我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不讓他走。

 

他愣住，下意識想抽回手，又怕傷到我，隻能言語威脅我：「我數三聲，放開。」

 

我耍賴：「你數一百聲我都不放開你。」

 

「宋茉莉，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舔了舔嘴唇：「給我五分鍾解釋的機會。」

 

他用左手撥開我，退後一步，雙手環胸：「好，我就給你五分鍾。」

 

我爭分奪秒解釋。

 

他聽完，臉色毫無變化。

 

「說完了？」

 

我點點頭。

 

他轉身上車，車子在我面前絕塵而去。

 

無奈之下，我隻能去找我的狗頭軍師閨蜜。

 

「你這難搞哦，很顯然你們已經無法再續前緣了。」

 

「說人話。」

 

「誰讓你之前玩得那麼大，你不給他生兩個猴子都彌補不了你的錯誤。」

 

我追著打她：「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

 

我閨蜜抱頭鼠竄：「大姐，是你自己要這麼做的啊。」

 

我停了下來。

 

是啊。

 

是我自己要這麼做的。

 

是我在傷害厲顧城。

 

是我拿感情開玩笑。

 

是我一意孤行，認為厲顧城沒感情，耍弄他不會遭天譴。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厲顧城不相信我是真心誠意地道歉。

 

那麼，隻剩下一個辦法。

 

我打了一個電話給我媽：「媽沫，你一定喜歡女兒幸福吧。」

 

我又去找我爸：「爸，你一定希望女兒幸福，一家三口團圓，對吧？」」

 

三天後，整個 A 市充斥著宋家大小姐宋茉莉對厲氏集團總裁厲顧城的告白。

 

超高寫字樓的大熒幕上，輪番播放我的真情告白。

 

隨處可見的公交牌、地鐵站都寫滿了我的告白和道歉。

 

這一番操作下來，厲顧城果然沒忍住打電話給我了。

 

「宋茉莉，你究竟想幹嘛？」

 

我直抒胸臆：「我喜歡你。」

 

那端沉默了許久，旋即自嘲一笑：「喜歡我，宋大小姐是太無聊了嗎？」

 

「那個筆記本。」我終於頭鐵說出來了，「房子著火那一天，我收到了你寫的筆記本。」

 

厲顧城啪地掛斷電話。

 

他最後隻留下一句話。

 

12

 

「如果你隻是因為一本筆記本對我心存愧疚，那就離我遠一點，我厲顧城不需要施舍的愛。」

 

我默默流淚。

 

我閨蜜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媽嘆了口氣：「回旋鏢啊回旋鏢。」

 

我爸氣呼呼地撸袖子：「哎呦給他臉了，咱家寶貝都放下身段和他告白，他居然還敢上杆上線。」

 

我徹底放棄了。

 

厲顧城拉黑了我。

 

他說，他寧願從來沒認識過我。

 

我每天S氣沉沉，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可另一端，我爸求偶求得可勤快了。

 

看著他們兩人重歸於好，蜜裡調油，我嘆了口氣，欣慰之餘心裡又空落落的。

 

計劃終於趕上了變化。

 

可我，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這天夜裡，我不知為何翻來覆去睡不著，外頭電閃雷鳴，雨點噼裡啪啦打在窗戶上。

 

我百無聊賴地打開手機，一個新聞跳了出來。

 

「一架剛起飛的飛機因為引擎著火迫降，機上有不少乘客受傷，其中就有厲氏集團總裁厲顧城……」

 

我大腦嗡了一下。

 

我甚至來不及披一件外套和鞋子，炮彈一樣衝進了雨夜之中。

 

最後，是我爸送我到醫院。

 

飛機受傷的乘客都在這裡救助。

 

我慌不擇路，撞到一個護士，忙拉住她：「你見過厲顧城嗎？」

 

護士面露難色：「他……」

 

「他怎麼樣了？」

 

護士沒說什麼，低頭就走。

 

此時，我爸打開手機，語氣沉重：「寶貝，剛剛有一個乘客因受傷過重不治而亡了，該不會就是……」

 

「不會！」

 

我一聲大吼，吼得我爸抖了抖。

 

他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不是不是，那兔崽子是禍害，禍害都沒這麼快嗝屁的。」

 

姍姍來遲的我媽給了他一個大比鬥：「不會說話就閉嘴。」

 

我媽嘆了口氣：「寶貝，如果厲顧城真的S了，你會怎麼做？」

 

我腦子一片混亂。

 

我們之間的回憶猶潮水一般湧上來。

 

點點滴滴都是他對我的好。

 

那麼好一個人，我竟然不知道珍惜，我竟然舍得欺騙他，我真是一個無恥的混蛋。

 

我抹了一把淚：「如果他真S了，我就……」

 

「可不興殉情啊。」我爸又湊了過來。

 

我眼神堅定地看著他們：「我這輩子就不會再嫁，爸媽，我已經是厲顧城的人了，生是他的人，S是他的S人。」

 

「我對不起他，我騙了他，這輩子就用守活寡來贖罪吧。」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我還沒S呢，你就開始咒我了？」

 

我愣住。

 

我媽也微笑著推了我一把：「騙你的，他怎麼可能會S呢。」

 

看著站在遠處完好無損的厲顧城，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飛奔過去，熊抱住他。

 

「這次你打我罵我，我都不走了。」

 

他大掌揉了揉我的腦袋：「傻瓜。」

 

我爸不知道什麼時候撸起袖子走過來，陰著一張臉：「臭小子，你給我好好說說，什麼叫茉莉是你的人了，你把她怎麼了？」

 

「兔崽子，看我不抽S你！」

 

半年後，我和厲顧城訂婚了。

 

訂婚宴上，厲叔叔笑容有點苦澀：「我一直想當你爸爸，沒想到是這種方式。」

 

我爸冷笑：「不然你還想用哪種方式？」

 

我媽又捶他了：「宋風，你能不能閉嘴。」

 

我爸委屈：「你為了他兇我。」

 

厲叔叔：「好了，你們不要因為我吵架了。」

 

我爸炸毛：「誰為了你吵架啊，你誰啊。」

 

我和厲顧城相視一笑。

 

這以後的日子，可熱鬧了。

 

13（番外，厲顧城視角）

 

第一次見到宋茉莉，是在我家的客廳，以我爸女朋友的女兒身份出現。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

 

她正在吃點心，一張嘴鼓鼓的，像極了小松鼠，大眼滴溜溜的，看到我，她似乎被噎到了, 一直捶胸頓足。

 

說實話, 有點搞笑。

 

吃完飯後，她偷偷攔住我，忐忑不安地道：「如果以後他們在一起了，那我們以後就是兄妹了，你願意嗎？」

 

我嗤笑一聲：「你說呢？」

 

她似松了口氣，嘴裡碎碎念：「看來你也不願意。」

 

之後, 她便想方設法粘著我。

 

一開始，我真以為她想為了以後成為兄妹打好基礎，但我發現不是的。

 

她是以女人的身份追求我。

 

為何？

 

看中我的臉？

 

我的才華？

 

都不是。

 

因為她聽信了閨蜜的話，覺得隻有把我撩到手，才能讓我爸和她媽分手，她並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我又好氣又好笑。

 

居然被一個毛丫頭給算計了。

 

她居然真以為能算計了我。

 

但不知為何, 我很喜歡她粘著我的感覺，一副老謀深算又算不明白的樣子。

 

真的很可愛。

 

我從旁觀者逐漸深入其中, 不知不覺被她吸引, 那顆心逐漸被她的身影佔據。等我回過神來, 我已經無處可逃了。

 

事情的變化在我爸和她媽分手之後。

 

我怕沒了這層關系，她會毫不猶豫甩手離開。

 

我害怕, 所以我暗示她，如果敢跑就不饒她。

 

但她沒跑，反而更粘我, 每天不厭其煩「騷擾」我，我樂在其中。

 

但我知道，她這小腦瓜子肯定在謀算什麼。

 

隻是, 戀愛中的男人，實在抽不出多餘的時間去防備她, 我隻想和她在一起, 感受每一秒的快樂。

 

如果不是她爸，哦，現在是我嶽父了, 找到我的話, 我還想繼續裝傻下去。

 

嶽父一直不喜歡我和我爸。

 

那肯定，一個是情敵，一個是覬覦他女兒的狼，他怎麼可能會喜歡。

 

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是宋氏家族的遺子。

 

宋家排在四大家族之首, 我和宋茉莉的距離似乎更遠了一些。

 

所以, 我想試試她。

 

我故意搶救出了那本筆記本, 特意交代消防員交給她。

 

很早之前, 就有人告訴我一句話：「你知道我為什麼和茉莉的爸在一起嗎？因為他又爭又搶啊。」

 

是了, 我嶽母才是我的軍師。

 

她很聰明。

 

因為一次爬山事故對我爸一見鍾情，後來才知道那是吊橋效應，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和我爸分手。

 

所以我欲擒故縱。

 

看她傷心, 我一方面激動, 一方面又要克制自己。

 

隻有破釜沉舟，她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才能知道愛情不是兒戲，才知道她和我不是在玩鬧, 而是在認真地相愛。

 

很幸運，我賭對了。

 

我會用一生去保護她，愛她。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