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後來抓到是家裡人的佣人就辭退了，監控一直沒拆除。

 

陸既明眼睛一亮，“去調監控！”

 

許清歡卻突然跳出來反對，“不行！”

 

陸既明疑惑地看著她，“為什麼不行？”

 

她心虛地別過頭，“陸太太鐵了心要離家出走，怎麼會被監控拍到呢？不如還是等私家偵探的消息吧。”

 

這一次陸既明卻沒有被她迷惑，他假意答應不查監控。

 

“你說得也有道理，那就先不查了。我聽到孩子的哭聲，你去看看吧。”

 

許清歡明顯松了口氣，“噔噔噔”跑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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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彎，陸既明招手叫來助理。

 

他壓低聲音吩咐，“去調取近半個月的所有監控，然後送到書房。”

 

“這件事保密，也不要把視頻給其他人。”

 

助理恭敬地點頭。

 

陸既明心裡有些疑惑，需要證實。

 

他記起那天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姜念初和許清歡面對面站著，而許清歡頭發上、臉上是被潑的熱粥。

 

他第一反應就是姜念初發現他把護身符送給了許清歡，所以她把氣撒到許清歡身上。

 

再加上許清歡強忍的眼淚，咬緊的下嘴唇。

 

陸既明撞開剛剛做完引產手術的姜念初，奔向許清歡。

 

姜念初的肚子狠狠撞在桌角，疼得她一聲悶哼。

 

他明明是心疼的，卻開口就是責備。

 

“一個破護身符而已，是我拿給清歡的，你有氣衝我來，那麼熱的湯潑她幹什麼？”

 

“念念，你也是差點做媽媽的人，怎麼這麼沒有同理心？”

 

......

 

當時姜念初就提出看監控，卻被他一口回絕。

 

他信任許清歡，覺得她柔弱善良，絕對不會自導自演這樣一出戲。

 

可剛才許清歡的反應，真相也許並不是他看到的那樣。

 

拿到監控視頻，陸既明反鎖好書房的門，坐在書桌前一帧一帧地看。

 

的確是姜念初先動手把護身符從許清歡的脖子上扯下來的，許清歡的脖子立刻紅了一圈。

 

陸既明緊張地按住快進鍵。

 

許清歡瞥了一眼門口，意識到有人來了。

 

下一秒，她拿起桌子上的熱湯潑向自己！

 

姜念初的瞳孔驟然放大，臉上寫滿不解。

 

直到陸既明衝進來，她似乎才意識到被許清歡陷害了。

 

陸既明的額頭暴起青筋，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向實木桌子！

 

“許清歡！我竟然被你騙了！”

 

“念念，我為什麼不相信你！”

 

陸既明憤怒地去找許清歡，“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解釋！”

 

許清歡正叉著腰指揮佣人把她的東西搬進主臥，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

 

陸既明冷冷地問道：“你在幹什麼？”

 

許清歡回頭滿臉堆笑，“既明哥，次臥太小了，我和孩子住起來有點擁擠。”

 

見陸既明沒說話，她跨上他的胳膊一臉諂媚。

 

“主臥不是空著嘛，陸太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先住幾天。”

 

陸既明甩開她，“誰讓你搬的？你就是暫住，還真把自己當這個家的女主人了嗎？”

 

一句話噎得許清歡愣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僵住。

 

“給你五分鍾，恢復原狀。”

 

許清歡不情願地又讓佣人搬回去，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陸既明身後來到客廳，“既明哥，發生什麼事了？”

 

陸既明坐在沙發上，“那天的熱湯，是念念潑的嗎？”

 

“是你主動說，還是我逼你說？”

 

許清歡臉色一變，卻仍不肯承認。

 

“是陸太太來搶護身符，然後......”

 

陸既明看著她一臉無辜的樣子，把有監控視頻的手機扔到她面前。

 

“你自己看。”

 

許清歡不明所以，一臉疑惑地撿起手機。

 

在看到監控視頻裡她向自己潑熱湯的場景，手裡的手機“啪嗒”掉在地上。

 

她的雙眼立刻噙滿眼淚，撲到陸既明腳下。

 

“既明哥，我也不想那麼做的！我也是沒辦法啊！”

 

陸既明冷眼瞧她，“沒辦法？自從你住進這個家，所有人都圍著你轉，你還不滿意？”

 

許清歡拽著他的褲腿聲淚俱下，“我是個寡婦，家裡的下人表面上對我恭恭敬敬，背地裡卻說我克夫，賴在陸家不走，都瞧不起我！”

 

陸既明既無奈又憤怒，“念念有為難過你嗎？她事事隱忍，更是從來沒有瞧不起你。”

 

許清歡還在為自己分辨，“那天她一句話都不說上來就搶護身符，我隻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而已。”

 

陸既明抬手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教訓？你知不知道為了給你輸血，她甚至拿掉了肚子裡四個月的孩子！”

 

他蹙眉閉上眼睛，狠心咬著牙下了逐客令。

 

“你帶著孩子搬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許清歡絕望地瞪大眼睛，跌坐在地板上。

 

“既明哥，你真的要趕我走嗎？孩子還那麼小，他可是你最好兄弟的骨肉啊！”

 

“你是怎麼答應他要好好照顧我和孩子的？他在天上看著呢！”

 

“你就忍心看我們孤兒寡母流落街頭，任人欺負嗎？”

 

陸既明的心一顫。

 

他點開好兄弟臨S前發給他的消息：

 

“既明，請務必替我好好照顧清歡和我的孩子！否則我S不瞑目！”

 

......

 

陸既明起身，“等找到念念，你必須當面向她道歉。”

 

“她要是原諒你，你就可以留下來。”

 

“這之前你安分點兒，別越界。”

 

許清歡暗暗松了一口氣，連忙起誓：

 

“你放心吧既明哥，我一定當面向陸太太賠罪。”

 

陸既明將所有佣人都叫到客廳，“你們都給我記住，這個家永遠隻會有一個女主人，就是姜念初！任何人要是忘了這一點，立刻收拾東西滾出陸家！”

 

“除了我和太太，你們不需要聽其他任何人的吩咐，明白了嗎？”

 

佣人們一齊高聲回答：“明白先生！”

 

說完他繞過許清歡，徑直離開。

 

這段日子許清歡沒少對陸家佣人指手畫腳，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

 

佣人們心裡對她頗有怨氣，但礙於陸既明對她態度曖昧，都隱忍著沒發作。

 

今天陸既明當面說了這些話，在佣人聽來就是在說“誰也不要在慣著許清歡”。

 

被她一直壓榨的住家保姆翻了個白眼，“真拿自己當根蔥了？呵呵，就是個招人煩的狗皮膏藥。”

 

其他佣人也紛紛站出來附和。

 

“就是就是，一直賴著不走，還把我們溫柔賢淑的太太逼走了，綠茶！”

 

“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淨會在先生面前裝可憐。”

 

“還當著先生的面喂奶，呸！不要臉。”

 

......

 

許清歡臉一陣紅一陣白，氣不過想爭辯。

 

“你們這群狗眼看人低......”

 

她想起陸既明對她的警告，生生把後面的話咽回去。

 

心裡暗暗發誓：等我分到家產，看你們還瞧不起我！

 

陸既明已經認清許清歡的面目，對姜念初的愧疚越發強烈。

 

他很後悔，被許清歡三言兩語迷惑，竟然鬼迷心竅地和姜念初辦理了離婚。

 

好在離婚冷靜期一個月，撤銷還來得及。

 

陸既明讓助理陪他一起去民政局。

 

路上他問起私家偵探有沒有姜念初的消息，“哪怕隻是一張照片也好，讓我知道她平安。”

 

助理搖搖頭，“連私家偵探都說蹊蹺，太太就像是被人刻意藏起來了一樣。您放心，一有消息我立馬就向您匯報。”

 

陸既明揉揉酸脹的眼眶，“是我冤枉了念念，都怪許清歡！等找到念念，我就壓著她去向念念賠罪。”

 

陸既明和助理一前一後來到辦理離婚的窗口，“你好，我要撤銷離婚。”

 

助理把相關證件遞進去，“麻煩您盡快辦理。”

 

“稍等。”

 

這一等就是半小時，陸既明不耐煩地來回踱步。

 

“就辦理撤銷，怎麼那麼久？”

 

助理起身去詢問，回來時臉色很不好。

 

陸既明看出他欲言又止，“怎麼了？”

 

助理抿嘴，“要不您去問問吧。”

 

陸既明滿臉狐疑，走過去詢問辦理進展。

 

“陸既明先生，您和姜念初女士的離婚辦理無法撤銷。”

 

陸既明指著工作人員，“什麼意思？你以為我不知道冷靜期一個月嗎？你唬我？”

 

“快給我撤銷，我不離婚。”

 

工作人員將他的所有證件材料遞出來，“不好意思，系統顯示您和姜念初女士已經是離婚狀態。”

 

說完又遞給他一個紅色的小本——離婚證。

 

銀色的三個字像一把刀，刺進陸既明的眼睛裡。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不可能！是誰允許你們同意我和我太太離婚的？”

 

工作人員攤開手無奈地表示：“已經生效，除非您和姜念初女士親自來復婚，否則無法改變狀態。”

 

陸既明的大腦一片空白，眼前一黑險些摔倒。

 

他衝過去把手伸進窗口，提著工作人員的衣領咆哮：

 

“我命令你們立即撤銷！否則我就S了你！”

 

工作人員及時按響報警器，幾個身穿保安制服的壯漢衝進來拉開陸既明。

 

陸既明大喊大叫，一拳打在其中一個保安臉上。

 

“敢抓我？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見自己人別打，其他保安紛紛抽出警棍就打。

 

棍子砸在陸既明的肩背上，發出悶響。

 

“我管你是誰！打的就是你！”

 

助理連忙跑過去擋在陸既明面前，“大家有話好好說別衝動，我們不是來鬧事的。”

 

陸既明雙眼猩紅，“今天就是打S我，我也要撤銷離婚！”

 

有路人湊熱鬧圍觀，拿出手機將這一幕錄下來發到短視頻平臺。

 

也有些人認出陸既明，議論紛紛。

 

“這不是上個月剛剛獲得十佳青年企業家的陸既明嗎？發表獲獎感言時還感謝他太太呢。這就離婚了？”

 

“你不知道有錢人玩得都花，說不定養小三小四被發現了，給他踹了呢。”

 

“嘖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長得儀表堂堂，原來禽獸不如啊。”

 

......

 

陸既明聽到這些調侃，揮著拳頭就要動手，被助理從背後SS抱住。

 

“都給我閉嘴！我陸既明這輩子隻愛我太太！”

 

姜念初是在第二天吃早餐時無聊刷手機，刷到陸既明大鬧民政局的視頻。

 

路人視角下，陸既明蓬頭垢面，流氓行徑。

 

和他一直以來對外的人設——青年才俊，大相徑庭。

 

視頻最後定格在陸既明對路人怒吼：

 

“都給我閉嘴！我陸既明這輩子隻愛我太太！”

 

姜念初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很奇怪，她的內心並無波瀾。

 

她以為再次看到或聽到陸既明的消息，會傷心難過。

 

但此刻卻隻覺得唏噓不已，隻想到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S；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她關掉手機，安心地吃起早餐。

 

白斯辰站在樓梯拐角，一直看著姜念初。

 

那段陸既明發瘋的視頻，她從頭到尾看了五遍。

 

白斯辰心底泛起酸澀，難道姜念初還放不下陸既明嗎？

 

他突然有些沮喪，是不是他真的不如陸既明，才會讓姜念初如此念念不忘？

 

他等了她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她，怎麼甘心就此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