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的目之所及，心之所往，隻有莊言彬。

 

直到燕黎一劍一串，將蕭榮安和沈如旌定在了我破解掉的陣眼之上，四周頓時一片S寂，我方緩緩從莊言彬的遺體中抬起了頭。

 

我看到，蕭榮安和沈如旌本為我們設的法壇，如今成了他們二人的祭壇。

 

沒有人點火，他們的身子卻在自燃。

當他們身子燒盡的那一刻，我懷抱莊言彬的身體飄了起來，還有陸河、程禮、宋書磊。

 

哦，還有被我用除害噴霧噴得昏迷了的張仕盛。

 

我在往下看，則是燕黎抬頭看我，笑著衝我揮手。

 

我聽不見他的聲音，但看嘴型好像是：「要幸福啊，子染。」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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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關於莊言彬

 

我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我和我合作過的五個男主角一起穿進了武俠世界。

 

在那裡，我愛上了莊言彬。

 

在那裡，我和陸河和解了。

 

在那裡，我也有一樣愛我的爸爸。

 

在那裡，我還交到了性格古怪卻又仗義知恩的朋友。

 

在那裡，我玩了一場大型真人狼人S。

 

也是在那裡，我和一向合作得非常愉快的張仕盛鬧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可醒來，我還有和張仕盛的雙人雜志要拍。

 

雖隻是做夢，可那夢逼真得，我瞧見了張仕盛也要尷尬。

 

那夢逼真得，睡醒之後我沒忍住，打開微信第一時間給許久沒聯系的莊言彬發去了新年祝福：「新年快樂呀莊老師，新的一年裡我們都紅紅火火，更上一層樓。盼二搭。」

 

雖然，今天已經是正月十六了。

 

莊言彬幾是秒回我：「新年快樂，敏寶。」

 

他啊，總是這般捧場。

 

除了我問他可了解過我和陸河的八卦那次。

 

也不對，那是在夢裡，不算的。

 

我心神蕩漾，抱著手機編輯著回復時，助理阿狸恰給我打來了電話——

 

「子染姐，你終於回來啦，可想S我了！」

 

開口第一句就將我說蒙了。

 

「啊？我們不是昨天才見嗎？」

 

「子染姐，你被 cp 粉選中去武林世界遊歷啦，我也已經放了一年的長假啦嘿嘿。這一年裡你們的動向，都是全網直播的哦！」

 

「哈？」

 

我徹底懵了。

 

阿狸還是「嘿嘿」笑了兩聲，頗有些看戲意味道：「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子染姐，你看微博就知道啦！」

 

掛斷電話後我打開微博，映入眼簾的就是接連好幾條【爆】。

 

我點開，心情瞬間被拉回了還是祝菁顏時候的我。

 

我最先點開的是一條「莊言彬痴情守護林子染【爆】」的詞條。

 

高掛熱搜上的，是一段我沒看到的，莊言彬在我身後為我擋劍的視頻。

 

原來，我以為的夢裡所發生的一切竟全是真的。

 

原來，他之所以身受重傷，全是為了護我。

 

為了護我，他將後背交給了敵人。

 

可他在那世界裡，直至戰S，也沒有同我說過，他都為我付出了些什麼。

 

如果不是這段視頻、如果不是這段視頻……

 

我將視頻來來回回看了十幾遍，看到淚水奪眶，啪嗒啪嗒滴在手機屏幕上也不肯停下。

 

細想來，莊言彬一直是這樣的人。

 

相較陸河如花孔雀般的示愛，莊言彬則將愛意融進日常的點滴裡。

 

他沉穩老實得讓我心疼。

 

我將視頻點了分享，剛想切回微信發給莊言彬，他的電話已經打了進來。

 

「敏寶。」

 

聽到熟悉的二字，我已經哽咽得說不上來話，隻輕輕「嗯」了聲。

 

莊言彬即刻便覺察了我的異常來，登時緊張道，「敏寶，怎麼了？」

 

「你說你有喜歡的人……莊老師，那個人，是我嗎？」

 

我抽噎著，問得直接。

 

莊言彬靜默了一瞬，到底還是略帶歉意開了口：「是。敏寶，你看到熱搜了？我是想說，你不要有負擔，我是喜歡你，可喜歡你隻是我的事情，我不希望給你造成困擾。」

 

他果然，沒有聽到我在石室的那段剖白。

 

「莊老師，你為什麼一直不夠自信？為什麼就覺得我不會喜歡你？」

 

我又哭了，這次是氣的。

 

也有一點點心疼。

 

我好像知道一點為什麼。

 

都說紅氣養人，而他不溫不火太久了，自覺和我不在一個步調上，便也不敢向我靠近。

 

這次電話那頭回應我的，是更為漫長的沉默。

 

最後，還是我先表的白，「莊老師，之前燕黎說可以幫我救一個人的時候，我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可是我權衡了當時你的武力值，綜合考慮之下才選的張仕盛。但在那當下，第一反應才是我真實的內心。莊老師，我也喜歡你的。」

 

可惜了，直播隻能給觀眾呈現出我做的選擇，並無法將我內心獨白給完整地念出來。

 

莊言彬仍是沉默，呼吸卻清晰可辨急了幾分。

 

我唇角微揚，溫柔地、一字一句認真問他道：「莊老師，你要做我男朋友嗎？我們談一場公開的戀愛吧。」

 

這次，莊言彬回我道：「我們見面聊，我就在你樓下。」

 

我拉開窗簾往下望，莊言彬亦站在光裡抬頭望向了我。

 

後來在一起許多年後，我忽想起什麼，氣鼓鼓兇莊言彬道：「你為什麼跟任應秋說，她不認識你喜歡的人？」

 

莊言彬笑擁過我，眉宇間盡是舒展的得意色，「那她的確不認識林子染，還有，我的敏寶。」

 

這一年，他拿了影帝，也當眾向我求了婚。

 

2·關於陸河

 

武俠世界走過一遭後，我的確和陸河和解了，也在闲暇之餘，應了和陸河的咖啡邀約。

 

彼時，我和莊言彬已經在一起一個餘月了。

 

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子染，聽說你和莊言彬在一起了？」

 

我點頭，笑得坦然，問他道：「我現在幸福這麼明顯寫在臉上了嗎？」

 

陸河抬眸對上我的視線，可也僅一瞬，他便又將視線落在眼前的咖啡上。

 

「被所有人接受和祝福的感情肯定會幸福的，子染，恭喜你。」

 

是的，全網都支持我和莊言彬在一起。

 

我們可以大大方方牽手壓馬路，也可以隨時隨地微博曬幸福，陽光照遍了我們這段感情的每一個角落。

 

和莊言彬的戀情，再不似當初和陸河的那時候，需要偷摸，也盡是苦澀。

 

我仍是笑著點頭，「謝謝。」

 

「子染，我們的直播切片我看了很多，也一點點看清了我和莊言彬間的差距在哪裡。幸好，幸好你選擇的是莊言彬，換做任何一個人我都會不服的。」

 

「就說連三歲小孩子都知道應該選莊老師了，就他還一整個不自信。陸河啊，我們是朋友吧，以後有資源多多給我們莊老師介紹啊。」

 

身為一名合格的女朋友，就要時刻準備為莊言彬拉資源。

 

陸河失笑，「我朋友剛好有個本子，不然給你們倆二搭怎麼樣？我來演男二。」

 

「夠哥們！」

 

我像陸河豎起了大拇指，臉上盡是綻開的笑意。

 

3·關於張仕盛

 

最終，我和張仕盛的那組大片並沒有拍成，全網皆是抵制張仕盛的聲音。

 

其實一開始幾位男主角的開場配置，是根據我與他們的 cp 粉數量決定的。

 

我與張仕盛合作的《最好朋友》和與陸河合作的《莫問知遠》和都是年度爆款劇，cp 粉數量旗鼓相當，分別是 cp 榜的第一和第二名。

 

因而他們倆領了頂頂好的開局。

 

而和莊言彬主演的那部劇，是我第一次當女主角，無論演技還是顏值都較後期要稚嫩許多。

 

所以劇沒有爆，和莊言彬的 cp 自然就小眾些。

 

五個男主裡，就數莊言彬和我的 cp 粉數量墊底，也因此他領了個最差的開局。

 

可我那壞壞的系統诓騙我們，說他們的開場是根據我對他們的好感值而設定。

 

搞得不禁莊言彬不夠自信，便是連 cp 粉也心傷離去了好多。

 

cp 粉中舞得最興的就數陸家軍和張家軍了，其中尤以張家軍最為神氣。

 

我求燕黎搭救張仕盛那天，更是被張仕盛的 cp 粉舞上了好幾個熱搜——

 

「林子染選擇張仕盛！」

 

「林子染唯愛張仕盛！」

 

「林子染張仕盛 yyds！」

 

……

 

後來，他們房子已塌無可塌。

 

而我和莊言彬的 cp 粉則直線上升，斷層第一。

 

回來後，我和張仕盛便沒了聯系，據說他已經被圈裡軟封S。

 

後來再見張仕盛，他在劇組跑龍套，一部劇下來沒幾句臺詞，卻被他視為重新站起來的開始。

 

他是真的很熱愛演戲。

 

那天遇到時，他正和幾個群演坐在一起吃盒飯。

 

我聽見熟悉的聲音循聲望去，他也恰好抬頭。

 

我沒有移開，也沒有故作不識，而是微笑著和他點了一下頭。

 

張仕盛隨後放下了盒飯前來找我，「子染，聊聊？」

 

我沒有拒絕：「好。」

 

後來那天，咖啡廳裡，多是張仕盛說，我聽。

 

他說，燕黎救他之前，任應秋已經同他商議，讓燕黎頂替他的空缺練丹，練成後她會助他回到我們原先的世界。

 

彼時張仕盛不過是與任應秋虛以委蛇，他以為，我心悅著他。

 

而他的這種以為，在我央求燕黎搭救他時達到了頂峰。

 

當時他是想過帶我遠離一切紛爭，去過屬於我二人的好日子的。

 

哪怕，一輩子不再回到我們原來的世界。

 

可我堅定要救同伴, 且告訴他心悅之人是莊言彬, 即刻便將他推遠了。

 

他是有一點喜歡我, 可這一點的喜歡並不足以支撐他為我做出犧牲。

 

他見過任應秋他們的手段, 不願搭上生命危險去救並無深交, 且在圈內是競品的我的幾個男主。

 

是以，他選擇了同流合汙。

 

他說：「子染, 我並無害你們之心，也沒有從中獲利。我隻是被脅迫了，是迫不得已。我自是自私又怕S，可自私和怕S, 是普通人的權利。」

 

我點頭，「是這樣。」

 

所以，他從神壇跌了落，再不是那顆被粉絲們高高捧起的明星。

 

他隻是個普通人, 無限趨近於爛人的, 普通人。

 

4·世界之外

 

爹爹的統子就是牛, 能以夢為橋梁, 為我和那一世再建起聯系。

 

在夢裡，我總能見到那一世我所在乎的人們。

 

爹爹、燕黎、舅舅, 還有已元神歸位的祝菁顏……

 

至於任應秋，她沉睡三日醒來後, 接受不了母親沈如旌離世的消息, 也隨她去了。

 

夢裡, 爹爹一手一個拉住我和祝菁顏, 將我們的手交握在一起。

 

他說, 我們是姐妹，都是他的女兒。

 

祝菁顏沒有任何異議，十分自來熟地拉過我的手就嘮起了家常：「子染妹妹, 雖然我靈魂暫時出竅, 但還是全程跟隨著你的，將你和莊老師之間的情意看得真真的。你回去之後，有和莊老師在一起嗎？」

 

我輕輕「嗯」了聲，「我追的他。」

 

「你們就差捅破層窗戶紙了，誰追誰的還重要嗎？」

 

嗯……好像是不太重要。

 

我笑著揶揄她：「你和黎叔比較重要。」

 

她一咽, 雙頰也漸升騰起熱意，羞赧瞪了我一眼, 「那你還叫他黎叔！」

 

我看著在祝菁顏身後噙著笑緩步向我走來的燕黎，高聲道：「黎叔，你希望以後我叫你什麼呀！」

 

祝菁顏聞言一凜，轉身在看到來人果真是燕黎後, 雙頰更紅了幾分。

 

她急急又轉了回來，瞪了我一眼，卻絞著裙擺焦急等著燕黎的回復。

 

燕黎眸色深深看了祝菁顏一眼，身為旁觀者, 我不難讀懂其中所蘊含的情意。

 

片刻後，他緩緩開口道：「菁顏如無意見的話，叫姐夫也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