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錢也是錢。

為了打出顏景代課的好口碑，我聽得比宋致遠還認真。

 

他坐旁邊叫我第三遍的時候，我忍不住了：「宋致遠，好好聽課！」

 

宋致遠：「？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我大怒：「上課啊！不然上你嗎？！」

 

結果不小心聲音太大，臺上的老師又剛好停了聲，鴉雀無聲的教室瞬間回響起我那句——上你......上你......你媽.......

 

剎那間所有人全看了過來。

 

帶著老花眼鏡的老師叫我：「那位同學，回答一下我剛剛提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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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直接一個倒背如流。

 

大家看到了嗎！這就是顏景代課的實力！

 

滴滴代課，認準顏景不迷路。

 

臺上的老師欲言又止，最後隻道：「上課的時候還是別上其他東西。」

 

我鄭重點頭。

 

宋致遠扶額嘆息：「......」

 

下課的時候宋致遠被兩個女生叫住，我就識趣地先去了教室外面等他。

 

過了一會，那兩個女生就哭著跑了出來。

 

再然後，宋致遠也滿臉戾氣地走了出來。

 

見到我，他眉頭蹙起：「你為什麼不等我？」

 

我覺得他問得奇怪：「她們不是找你有事嗎？」

 

他怔了一瞬，看著我良久，忽然語氣怪異道：「恩，有事。剛剛其中一個和我表白了。」

 

我一頓，心底驀然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面上雖還是如常，嘴裡卻已經開始胡言亂語：「哦，那恭喜你，我看剛剛那兩個女生都長得很漂亮，看起來性格也不錯，和你站在一起肯定很登對......」

 

「顏景！」

 

宋致遠突然打斷我，他垂著眉眼，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受傷：「所以你都不會吃醋的嗎？」

 

吃醋？

 

可我最是心知肚明，我和他本來就沒有過任何關系。

 

我不是他的誰。

 

手機忽然震動，是謝斯年的消息：「你辭職了，為什麼？」

 

宋致遠瞥見屏幕上消息，驀地遮擋住我的手機屏幕。

 

他眼裡帶著怒意：「顏景，看到了嗎，我不想你和謝斯年來往，這就叫吃醋！」

 

「你什麼時候才能看出來我喜歡你？！」

 

我腦子猛然炸開，豬腦過載了感覺。

 

不對，宋致遠喜歡的不是我。

 

他喜歡的是和他網戀的人，隻是他一直以為是我而已。

 

壞了，我是替身。

 

我張了張嘴，想跟他說清楚，卻又不知道為什麼開不了口。

 

最後撂下一句：「讓我想想。」

 

落荒而逃。

 

17

 

我不對勁。

 

但在我還沒弄明白我是為什麼不對勁的時候，禾甜又被掛表白牆了。

 

本來那八個冤種打算看在禾甜對他們還算不錯的份上，就想讓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結果她上次去的那個局碰巧有那八個前男友的朋友，上上次碰巧又有八個前男友的朋友。

 

一合計，發現禾甜不僅半分悔意都沒有，還在S性不改繼續出各種軌。

 

他們終於繃不住了。

 

一把血一把淚地發到表白牆上控訴禾甜。

 

還把禾甜的專業、姓名都曝出來了，說是讓大家避雷。

 

本來以為這下禾甜總該頭痛了，沒想到她完全像個沒事人，該吃吃，該泡泡。

 

我都以為孩子是憋心裡憋壞了，沒想到她不屑地看我一眼：「這有什麼？」

 

反倒給我整懵了，我說：「不說其他的，他們這樣一搞，你再找男朋友不會麻煩嗎？」

 

禾甜斜倚在椅子上，紅色的唇配著大波浪，迷人又慵懶。

 

「我長這樣，再麻煩能麻煩到哪裡去？」

 

「還有，你知不知道好多人就喜歡求爛人真心，誰都想當那個例外，誰都覺得自己是那個例外。」

 

我不知道，我看不懂，我大受震撼。

 

宋致遠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我忽然不敢看。

 

禾甜的事情終於遮掩不住，宋致遠怎麼也該明白當初和他網戀的人是禾甜而不是我了。

 

雖然禾甜用的是我的照片，但我感覺宋致遠不是隻看外表那麼膚淺的人，他一定是喜歡禾甜的靈魂。

 

唉，還是跟他說清楚吧。

 

正準備拿起手機回他消息的時候，謝斯年的電話忽然打了過來。

 

想到和宋致遠說清楚後，我可能要重操舊業回到咖啡店打工。

 

同事關系還得繼續處。

 

我接了電話。

 

謝斯年：「我在你樓下，下來。」

 

我從陽臺上探頭下去，果然看到謝斯年。

 

我連忙跑了下去。

 

快到的時候，他身旁站了個女生，我聽到謝斯年帶著歉意搖搖頭說：「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她馬上就來了。」

 

那個女生失望地離開了。

 

我撇撇嘴，「你怎麼還拿上我當擋箭牌了。」

 

謝斯年望著我，眸子如星光閃爍，他輕聲說：「不是擋箭牌。」

 

「顏景，你不是擋箭牌。」

 

我懵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人來人往，忽然好似嘈雜的世界回歸寂靜，耳邊隻餘謝斯年的聲音。

 

他說：「我本來想等你開竅。」

 

「但有人說，我會等不到。」

 

「那我不等了。」

 

「顏景，我在意你很久了。」

 

我嚇得一激靈，正要說話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叫我。

 

「顏景！」

 

我心裡一咯噔，轉頭果然看見宋致遠朝我走來。

 

他臉色冷得可怕，眼神掠過我身旁的謝斯年，又落回在我臉上。

 

「你不回我消息，不接我電話，倒是願意和謝斯年見面。」

 

「你說你要考慮。」

 

他諷笑一聲：「看來你是考慮好了。」

 

話音落地，他轉身就走，根本不聽我說話。

 

我急得忘記還身旁還有謝斯年，直接越過他跟了上去。

 

「宋致遠，你站住！」

 

宋致遠步履不停，我跟在他後面一邊跑得氣喘籲籲一邊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不敢回你消息是......怕你知道了禾甜的事情後發現喜歡的其實不是我。」

 

「宋致遠，我怕你不喜歡我。」

 

宋致遠腳步一頓，冷著臉轉過來身：「什麼意思？」

 

看來他還不知道禾甜的事。

 

我深吸口氣：「我之前跟你說過和你網戀的人是禾甜，是真的。」

 

他神情卻沒什麼變化：「我知道啊。」

 

「你不是說過嗎。」

 

我茫然不解：「你不是沒信嗎？」

 

宋致遠面不改色：「騙你的。」

 

「不騙你，你怎麼敢靠近我？」

 

不是。

 

啊？

 

原來我才是小醜？！

 

宋致遠忽然一把將我扯到懷裡：「你怕我不喜歡你，所以你也是喜歡我的是不是？」

 

他長嘆一口氣：「顏景，你知不知道你多難找？」

 

我不想知道，我惡狠狠地把宋致遠推開：「宋致遠，那這段時間你就是在耍我嗎？！還讓我給你贖罪，天天眼一睜就在欺負我！」

 

宋致遠納悶道：「我欺負你什麼了？」

 

我細數他的罪狀：「你每天早上都要給你帶個雞蛋。」

 

他說：「恩, 差點餓S我。」

 

我瞪他一眼，又道：「你還去我打工的地方點了一百多杯咖啡折磨我。」

 

他說：「都是禾甜點的, 我就點了六杯。而且你怎麼不提我等了你五個小時。」

 

我怒目而視：「你還讓我辛苦加班後陪你去看電影。」

 

他說：「恩, 看完後就給你打了十萬。」

 

我聲音陡然弱下來：「那，那你還讓我去陪你去上課。」

 

他重重嘆了一口氣：「恩, 然後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有個要在課上就要上我的女朋友, 我就算罪該萬S在這一刻都應該被原諒了。」

 

我一窒，竟然找不到話再反駁他。

 

隻得碎碎念道：「什麼女朋友, 我可沒同意要當你女朋友。」

 

宋致遠又把我扯回懷裡：「那我當你男朋友行了吧。」

 

好吧，勉強行。

 

番外*宋致遠

 

小時候, 爸爸和媽媽創業，沒時間管我，就把我扔給了奶奶。

 

我其實並不傷心。

 

因為我知道他們隻是沒有時間，不是不愛我。

 

直到他們有了弟弟。

 

他們把弟弟視作珍寶，帶在身邊細心照看。

 

那我算什麼？

 

他們說弟弟還小。

 

可是, 我也那麼小就在奶奶身邊了啊。

 

有了弟弟後, 我發現我好像沒有爸爸媽媽了。

 

他們的生意越做越好, 家裡也越來越有錢。

 

可惜, 金錢是愛的測謊儀。

 

爸爸出了軌。

 

兩人對財產分割沒有異議, 卻對弟弟的撫養權爭執不休。

 

他們都想要弟弟。

 

他們為弟弟的撫養權吵得聲嘶力竭, 又打上了官司。

 

從頭到尾, 竟然沒有一個人記起還有個我。

 

後來，我跟著爸爸。

 

家長會的時候, 爸爸總是因為太忙缺席。

 

學校的孩子便拿這個取笑我。

 

說我沒爹沒娘。

 

我和他們打了架。

 

打得他們全哭著跑了。

 

第二天老師讓我叫家長。

 

爸爸沒來, 媽媽竟然來了。

 

我那一刻竟然可恥地覺得很幸福。

 

就算她看著我的眼神滿是失望。

 

可至少她看我了, 對不對？

 

可惜, 這個辦法管用的次數不夠多。

 

不過沒關系，我長大了。

 

不需要愛了。

 

直到有一次, 有個女孩子蹲在我身旁，為我貼上創口貼。

 

她長長的發絲不經意間拂過我的臉, 痒極了。

 

她那麼可愛, 又那麼有趣。

 

明明是最便宜的創口貼，可卻好像有神奇的魔力，連著我的心上皺褶都被熨平。

 

她那麼可愛，又那麼有趣。

 

我又覺得我好像需要愛了。

 

可她好像很怕我。

 

沒關系, 以後我會對她溫和一點。

 

可我沒想到, 第二天父親就為我轉了學。

 

他聲音淡漠：「那裡如果不能讓你專心學習, 就換一個地方。」

 

新學校是出了名的貴族學校。

 

唯一的優點是大家家庭都不怎麼圓滿，所以沒有人再拿我的家庭說笑。

 

可我再也找不到我的女孩了。

 

直到大學後，有人加我好友。

 

說是誰誰誰的朋友。

 

我沒在意, 隨便通過了。

 

那人卻隔三岔五的給我發消息。

 

很無聊，我都懶得回。

 

直到看到她發的朋友圈。

 

照片裡的人眉目如畫，留著和以前一樣的黑色長發, 美得幹淨又明亮。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我的女孩。

 

可我問她名字, 專業, 她卻都避而不談。

 

沒關系，我會耐心點。

 

可她性子好像變了個人，每次和她聊天我都不知道回什麼消息。

 

直到有一天她發來：「有沒有腹肌照（咧嘴笑）, 男人練出腹肌不就是給女人看的，發來看看（桃花眼）。」

 

恩，這種把我氣得血液逆流的感覺。

 

對味了。

 

我去她宿舍樓下等她。

 

終於。

 

找到了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