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七年前那張卡……可以不要賣掉嗎？」

 

身旁的視線越發灼熱，語調卻有些落寞。

 

「我給你錢，就當是，你幫我保存著……」

 

……啊啊啊啊！

 

家人們，怎麼辦？

 

脫粉後賣卡被正主抓到，這錢我是收呢還是收呢！

 

說實話，收藏了這麼多年，那張卡陪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夜晚，我多少是有點舍不得的。

 

要不就勉為其難答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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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壓抑著嘴角的笑，故作冷漠地嗯了一聲。

 

駕駛座的李哥似是感受到了氣氛的僵硬，輕咳一聲。

 

「程小姐，那些記者可能會一直追過來，我先載你去阿祁那邊將就一晚上。」

 

我還沒來得及消化今晚要和江應祁同居的消息，突然覺得奇怪，抬頭問李哥。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姓程嗎？」

 

李哥安靜了一瞬，哈哈哈哈了半天才糊弄道。

 

「啊這個嘛，阿祁告訴我的。」

 

我狐疑地扭頭看江應祁，卻對上他深邃的眸子。

 

看著看著……就一句話也問不出來了！

 

天S的盛世美顏！

 

8

 

車子駛入了一座私密性極強的小區，一停車李哥就溜之大吉了。

 

臨走前他頗有深意地拍了拍江應祁的肩膀。

 

江應祁的家是灰白色調的，卻點綴著一些格格不入的裝飾品。

 

放在以前，我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能近距離地接觸他的生活。

 

粉上江應祁那天，他在舞臺上被其他隊員孤立。

 

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自己，是父母之間爭吵著要離婚的燙手山芋，我們一樣都沒人要。

 

他陪我度過了無數個耳邊隻有爭吵的日子。

 

我開始不停地收集有關他的一切，他無意在我的生命中佔據了越來越多的時間。

 

我告訴自己應該關注他的作品而非生活。

 

可一旦粉上了就一發不可收拾，好像冥冥之中他已經成為我煩悶生活裡的精神寄託。

 

看著他越來越好，我比誰都為他高興。

 

我默默地在微博上給他加油，在隻有零星幾人的粉絲團中不遠萬裡跑去為他應援。

 

我熬走了一批又一批的粉絲，看著他從一個小龍套成為一名影帝。

 

整整七年的時間，他越來越耀眼了，身邊的粉絲比曾經多了千倍萬倍。

 

我卻從唯一，成了千萬分之一。

 

手腕上的觸感把我從回憶拉到現實，我的心髒有些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

 

江應祁拉著我的手把我帶到一個房間。

 

他的聲音溫和。

 

「今晚先住我的房間可以嗎？因為平時隻有我一個人住，客房沒有打掃。」

 

我瞬間從懵逼中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

 

「那、那你呢……」

 

他輕笑一聲，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

 

「放心吧，我睡客廳。」

 

我簡單掃了一眼臥室的布局，卻發現房間內有一個緊閉的門。

 

似是感受到我的視線，他的聲音有些不自在。

 

「那個小房間裡有我很重要的東西，你可以暫時不要打開嗎？」

 

我呆呆地應了一聲。

 

內心卻疑惑重重。

 

為什麼是暫時不要打開？

 

9

 

江應祁走後，我上上下下仔細打量這間臥室。

 

突發奇想到偷幾件東西出去賣，不知道能賺多少錢。

 

我隨手把床頭的相框拿起來，認真看了幾眼後卻倒吸一口涼氣。

 

這明明就是我幾年前手繪的江應祁！旁邊還有一個為了滿足臆想模糊畫上去的我自己。

 

這樣隨處可見粉絲送的禮物，他竟然還保存著嗎？

 

我壓下內心的激動。

 

不細看不要緊，一看卻覺得這個臥室哪哪都有點眼熟。

 

比如床頭上的香薰掛件，那好像是我做的，還有手工鉤織的花束、江應祁模樣的小玩偶……

 

很不起眼的東西，卻被他精心擺放在房間裡的每個角落……

 

那個小房間呢？又藏著什麼？

 

我沒有打開。

 

躺在床上時我的內心閃過萬千思緒，久久不能平復。

 

半晌後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天S的江應祁，老娘我都是脫粉的人了，結果你告訴我你默默收著我送的禮物？

 

這顯得是我的錯了？

 

你有理了？！

 

我憤憤地打開手機。

 

網上已經炸翻了天，我的微博後臺卡頓整整一分多鍾才顯示出來。

 

私信和評論已經爆了。

 

我一點開接連好幾個熱搜全是和我有關的。

 

#兩男爭一粉到底花落誰家！#

 

#影帝江應祁被當街求婚！對象竟是……？！#

 

#知名流量男星竟當街被扒褲子，粉絲到底是何居心？！#

 

……

 

網友已經笑噴了，紛紛銳評。

 

【笑S我了，當時本人就在現場，親眼看見謝哥的褲子被扒，差點連小雞雞都露出來了！】

 

【這姐到底給誰送花啊！真的好難猜啊！這關系到謝哥的尊嚴哈哈哈哈哈！】

 

【不是我說，我真的嫉妒了！我也想被這倆搶著抱啊啊啊啊！】

 

【這姐鐵定是裝暈的，睫毛抖得比我太奶的手還嚴重！她內心肯定已經爽瘋了吧！】

 

……

 

我手一抖，手機啪的一聲蓋我臉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我請問呢？一張照片怎麼看出來的？

 

雖然我確實爽到了沒錯！但我不承認！

 

10

 

一個晚上過去了，熱度還在持續發酵。

 

兩位流量男星帶上一個粉絲簡直S瘋了，熱搜直接斷層第一。

 

李哥火急火燎地S過來。

 

「趙導聯系我們新綜藝提前開拍了，還邀請了程小姐！」

 

趙導是國內知名的綜藝導演，出了好幾部大熱綜藝。

 

江應祁作為嘉賓是早就官宣的事，但關我什麼事？

 

小女子一無才二無德上去表演雜耍嗎？

 

「報酬一千萬！」

 

……

 

「去！」

 

雜耍就雜耍吧，小女子還可以給他們當猴耍！

 

親娘嘞一千萬啊，我那S鬼爹還沒破產的時候連一百萬都沒給過我。

 

三人馬不停蹄地滾到了拍攝場地商量腳本。

 

但他爹的誰能告訴我為什麼謝浸行也在啊！

 

他把我扯到一邊。

 

「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這次綜藝你給我好好當我的舔狗，一定要把江應祁給我給比下去！」

 

經過了昨晚一遭，我多少有點良心不安，好像錯怪江應祁了。

 

但，他給我加錢噯！

 

我能有什麼辦法？我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嘻嘻哈哈桀桀桀，拍個綜藝拿兩份工資！

 

雖然有點對不起江應祁，但等我有錢了，我一定把那些手快賣出去的周邊重新買回來，並加入粉籍。

 

本人在此發下毒誓！做不到就讓江應祁追我！

 

11

 

綜藝是以直播的形式錄制的。

 

除了我之外，還請了幾個素人粉絲。

 

今晚剛好也是網友們投票的一周之期，導演這波提前開拍也是趕上時候了。

 

開播的瞬間，直播間一下湧入了十幾萬人。

 

彈幕飛速地滾動。

 

【蟹粉們！咱們的最終對決馬上就要見分曉了，衝啊！】

 

【還用得著分？程姐可是江影帝七年的老粉，怎麼可能說跳坑就跳坑！那都是她吸引正主注意的手段！】

 

【都粉了這麼多年了，他倆私底下真的沒什麼嗎？江哥很寵粉的，稍微臉熟一點的都能記住，怎麼偏偏記不住程姐？】

 

【樓上你真相了，隻有真的有嫌疑才會避嫌！】

 

【要是他倆真的有什麼我也不覺得奇怪，畢竟程姐可以說是一直陪江影帝走到現在的粉絲了。】

 

……

 

綜藝的嘉賓有八個。

 

其中一名素人粉絲明顯和江應祁見過。

 

「祁哥，好久不見！」

 

江應祁疏離卻微笑著和她打招呼，看得我一陣眼熱。

 

聽說那個叫徐青怡的粉絲才粉了江應祁三年，就已經和他有過交集了。

 

我呢？

 

S江應祁你沒有心！

 

我憤憤地在內心畫圈圈，默默遠離了江應祁，和謝浸行貼得更近了。

 

謝浸行勾了勾唇，故意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倚著我，說出來的話也欠欠的。

 

「就這麼崇拜哥啊？」

 

他往江應祁的方向大聲道：「是誰家偶像這麼幸福啊！原來是我！

 

「哎呀也不知道她上任偶像是誰？看來是處處都沒我好，不然怎麼會脫粉呢？」

 

謝浸行拉著我走到江應祁前面晃悠，故作疑惑道。

 

「咦？江哥，你的粉絲怎麼對你那麼冷淡？一點也不想我們家一一！」

 

我尷尬地腳趾扣地，簡直想把謝浸行的S嘴縫起來。

 

江應祁走到我們中間，把謝浸行從我身上推開，語氣冷硬。

 

「是嗎？我怎麼記得某些人去年還被粉絲放了鴿子，如果是我的粉絲就不會。

 

「幾乎每一場活動，她都準時出現。」

 

話是對謝浸行說的，眼神卻是看向我的。

 

我差點氣得心肌梗塞，他也知道我從沒缺席過他的每一場活動！他還好意思說！

 

彈幕笑瘋了。

 

【誰懂啊！笑S我了！謝浸行原本還嘚瑟得不行，現在臉都氣綠了！】

 

【江應祁：你要是非拿她說事，再奮鬥七年也不一定比得過我！】

 

【姐啊，要不這牆頭你還是別歪了，謝浸行怎麼看都不太靠譜哈哈哈哈！】

 

【總感覺江應祁有點委屈！程姐他都這樣看你了你怎麼忍心脫粉的啊！他到底做錯什麼了！】

 

……

 

12

 

所有嘉賓互相介紹完畢之後，趙導讓我們自由組隊，當一天的戀人。

 

謝浸行率先舉手。

 

「我的粉絲當然是和我一起！」

 

江應祁打斷他。

 

「我和一一一組會更有話題度。」

 

頓時，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我。

 

我：家人們，他們都想選我怎麼辦呀？

 

上一次這麼搶手還是在大學時分配衛生小組，而我是多出來那一個的時候。

 

江應祁又一次問我，「一一，我們一組可以嗎？」

 

我鬼使神差地被他帶著走，手腕卻被身後的謝浸行用力地握住。

 

他怒目瞪著我，「你確定？」

 

隔著一層看似在微笑的臉皮，我都能感受到謝浸行的咬牙切齒。

 

要是不選他我就S定了！

 

於是我窩囊地開口。

 

「那……我還是選江哥吧！」

 

嗚嗚嗚沒辦法！就算脫粉了，他也一直都是我的不二選項啊！

 

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可以代替這七年的位置。

 

不粉了而已，又不是不愛了！

 

江應祁似乎松了一口氣，眼神柔和下來。

 

謝浸行氣笑了，「我懂，畢竟某些人如此懇求，我們一一又太善良了，我隻好勉強把我！的！粉！絲！借給某人一天！

 

「你說是吧？程一一！」

 

……「是。」

 

這句話八萬八呢，我能不「是」嗎？！

 

江應祁的眼神一閃而過的落寞，我卻沒捕捉到。

 

接下來的一整天，他處處細心體貼，甚至還神奇地知道我的喜好一般，沒有一個約會地點是踩雷的。

 

在這過程中我隱隱能感覺到他似乎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卻在猶豫著要開口的那一刻，被突然出現的謝浸行打斷。

 

謝浸行到處刷著存在感，江哥長江哥短。

 

他的搭檔徐青怡臉色難看得不行。

 

一直到拍攝結束，我都能感覺到徐青怡怪異的視線。

 

這種怪異一直到晚上有了證實。

 

13

 

她居然大晚上去敲江應祁的門，還穿得那麼清涼？剛好被出來的我看到了。

 

徐青怡的聲音很氣憤。

 

「祁哥，你今天為什麼不選我？程一一都已經不是你的粉絲了！

 

「你放著你的粉絲不選去選她你就沒想過會讓我寒心嗎？

 

「綜藝正式播出去之後肯定會有很多粉絲脫粉的！」

 

江應祁的聲音很冷淡。

 

「徐小姐，這隻是為了綜藝效果。更何況我選擇誰是我的自由。」

 

徐青怡的聲調瞬間拔高了。

 

「我都是為了你好啊！你是公眾人物，怎麼能不顧粉絲的意見？

 

「你知道我這三年為了追你天天跑去你拍戲的地方蹲點，我發了那麼多路透，每天熬夜剪視頻，你有現在的地位我有很多功勞的！

 

「我那麼喜歡你，你為什麼要選那個程一一！」

 

她說著說著情緒激動地湊上去，整個人都好像在發抖。

 

那不知真假的波濤洶湧鼓鼓囊囊的，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江應祁瞬間黑臉。

 

「徐小姐，冷靜一點。

 

「我確實是公眾人物沒錯，但我有自己的生活和選擇，你的過度關注隻會給我帶來困擾。

 

「很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以後希望你回歸到自己的生活當中！」

 

……

 

江應祁這番話確實給我帶來了很多觸動。

 

我選擇不粉他的一部分的原因也是發現自己在他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時間和寄託。

 

我似乎越界地想要了解他更多。

 

我不滿足這種隻是隔著一條網線的單方面奔赴。

 

但這對他來說或許是一種負擔，於我而言也是一種痛苦。

 

江應祁每一年都會對粉絲說，希望他們過好自己的生活以後再來看看他的劇就夠了。

 

於是剛好在父親說家裡破產的那天，我決定放下他的一切。

 

也任性地為我這麼多年的感情發出宣泄，卻沒想到能因此和他有這麼多的交集。

 

發現他一如我想象中的那樣過得很好，也算是我為這段七年的感情畫上一個句號了。

 

這部綜藝結束之後，我該去當別的牛馬啦。

 

你問我為什麼不現在就走？

 

當然是誰能舍得那一千多萬啊！

 

雖然江應祁很重要，但我勉強隻能讓小錢錢排在他前面！

 

14

 

我以為那天晚上的爭執已經結束了。

 

徐青怡應該會明白江應祁話裡的意思和他保持距離。

 

沒想到一大早熱搜又爆了。

 

江應祁出事了，連帶著一周前那個投票出了結果也無人問津。

 

#影帝江應祁睡粉！#

 

#又塌一個！內娛到底還有哪個明星能粉！#

 

#江應祁被爆深夜睡粉，一夜之間脫粉百萬！#

 

即使大部分網友選擇不相信，但有圖有真相。

 

徐青怡穿著一身吊帶和江應祁貼在一起的照片被拍到了。

 

關鍵是她還親自在微博上認領，拍了自己親吻江應祁海報的自拍照發上去。

 

【 江應祁 v，粉了那麼多年，我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

 

一大早起來刷微博的粉絲天都塌了。

 

【沒有實錘的話我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