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哲晏和路星辰連忙扶住李珂，輕聲問：“你還好吧？”

 

“我沒事的。”她故作輕松地搖了搖頭，紅紅的眼圈卻揭示了一切，“思思不願意見我，我還是走吧。”

 

她話是如此說，卻沒有絲毫動作。

 

見狀，兩人連忙抓住她的手，再次闖進病房。

 

路星辰再次勸道：“思思，珂珂是真的很自責，撤銷資助便算了，追究責任真的過了，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李珂抓住路星辰的手，哭得梨花帶雨，“星辰哥，你不用幫我說話了，我雖然不是故意的，但要不是我，思思也不會受到傷害，還植了皮，受那麼大的痛苦，我也知道她不會輕易原諒我……”

 

說著，她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把刀，眼眸裡含著淚水，決絕地看著我道：

 

“思思，你說過的，我也受到傷害你就願意原諒我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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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就握著刀，朝著手臂上狠狠劃去。

 

鮮紅的血液瞬間湧出，深深刺痛所有人的眼睛。

 

眼看著她又要劃下第二刀，宋哲晏眼眸一縮，立馬從李珂手中奪過刀，用力往自己手臂上狠狠劃了一刀。

 

“我替她來！”

 

路星辰也不甘落後，接過刀劃在自己手臂上。

 

“兩刀不行還有我！我也替珂珂承受！”

 

我躺在病床上，看著兩人爭相為李珂受傷的模樣，一時間隻覺得有些恍惚。

 

面前這兩個人真是我認識的那兩個嗎？

 

青梅竹馬十幾年，李珂才出現一個月而已，怎麼能變得這麼快？

 

眼前的三個人還在爭來爭去，我壓抑住酸痛的心口，眼眸低垂，終於開口，“我不接受道德綁架，原不原諒是我的事情，現在我要休息，請你們離開。”

 

我聲音冷若冰霜，即便面前三人手臂血流不止，神色也沒有絲毫改變。

 

宋哲晏和路星辰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裡的詫異。

 

他們沒想到我會這樣冷漠。

 

李珂眼淚不住地往下掉，眼睛都哭得紅腫了。

 

“對不起……對不起……”

 

宋哲晏輕哄著擦幹她臉上的淚水：“乖，別哭了，不怪你，還有我們在。”

 

“對，林家不資助了，還有我們在，不用擔心之後的學費，至於剩下的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會想辦法讓你脫罪。”路星辰跟著勸道。

 

聽到這些，我閉上眼睛，嘴角嘲諷地扯出一抹笑。

 

我自然知道，隻要他們想，他們自然可以保住李珂。

 

那麼來祈求我的原諒，又是為什麼呢？故意在她面前上演一部你儂我愛的恩愛戲碼嗎？

 

我在醫院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宋哲晏和路星辰幾乎每天都來看望。

 

帶來禮物和零食。

 

9

 

一直到出院那天，宋哲晏和路星辰來接。

 

“思思，伯父伯母在外面出差，我們來接你。”

 

我看都不看他們，轉身就要換個方向離開。

 

宋哲晏沉了沉臉色，一把抓住她的手，“思思，因為你不開心，最近我們都沒見李珂了，你不喜歡她還情有可原，為什麼連和我們的關系都這麼生疏了呢？”

 

聞言，我卻忍不住地覺得可笑。

 

是我故意生疏的嗎？

 

難道不是他們一步一步把自己往外推，強行和自己分割開來的嗎？

 

我隻笑了幾聲，沒有回答。

 

路星辰將車開過來，堵在門口，“思思，你要是不上車，我們就一直堵在這，我敢保證這條道上的所有車都無法通行。”

 

仿佛驗證他的話，很快不遠處的汽車就抗議地按了幾下喇叭。

 

接下來是第二輛，第三輛，越來越多……

 

路星辰打開車門，“抱歉，我哄一下女孩，等她原諒我，我就馬上把車開走。”

 

我不想擾亂交通，隻能上了車。

 

而一上車，兩人就開始瘋狂獻殷勤。

 

“思思，你看，這是你最喜歡的那家蛋糕，你不是一直想吃嗎，我排了好久的隊呢！”

 

路星辰像隻尋求誇贊的小狗，舉著草莓蛋糕眼睛亮晶晶的。

 

“不用了，我現在不喜歡了，太膩。”我冷冷地拒絕。

 

宋哲晏又將一盒包裹精致的藥膏推到我面前，“沒關系，不喜歡就不喜歡了，這是我找國外知名醫學教授買的藥膏，你塗了對傷口恢復有好處。”

 

我又將藥膏推了回去，“不必，醫院開了藥，用不上這些。”

 

無論兩人怎樣獻殷勤，我都一一拒絕。

 

突然，我感覺座椅夾縫裡好像塞了什麼東西。

 

她摸出來，是一張紙條，紙條上娟秀的字體寫著：“珂珂公主的副駕”。

 

我不由得嗤笑一聲。

 

路星辰連忙搶過那張紙條，用力撕碎，“思思，你別誤會，這是我上次遊戲輸了……”

 

匆忙的動作，像是生怕我誤會。

 

我卻絲毫不在意地輕笑了一聲，“和我無關。”

 

我興致缺缺地閉上眼睛，不在乎他們的反應。

 

路星辰臉色瞬間變了，“怎麼會無關呢？你忘記之前答應過我們什麼嗎？開學第一天要做出選擇的！”

 

宋哲晏清冷的眸色微動，也忍不住詢問：“你……選好了嗎？”

 

我瞥了他們一眼，“這話你們去問李珂似乎更加恰當一點兒。”

 

“為什麼要問李珂？我們對她沒有那個意思！”

 

“思思，你是不是誤會了一些什麼？”

 

兩人神色驟然變了，紛紛急著解釋，我卻不想再聽。

 

我閉上眼睛，頭抵在車窗玻璃上，充耳不聞。

 

宋哲晏和路星辰也不敢再說話打擾我，隻是兩人對視一眼，隻覺得我好像變了很多。

 

變得愈發不在意他們了。

 

這不是他們的初衷，他們想解釋，但又一時間不知道從何開口。

 

於是隻能安慰自己，等開學那天就好了。

 

我剛到家，接到了老師打來的電話：

 

“思思啊，你這次考得很不錯，是咱們市的狀元，學校想請你回來給學弟學妹們做個演講，教授一下學習經驗。”

 

我猶豫了一瞬，如果去演講，那麼改志願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但隻遲疑幾秒，我便答應了下來。

 

志願改了這件事，他們早晚要知道，隻是為了避免麻煩，才一直瞞著，但這件事已成定局，他們抓狂也改變不了什麼。

 

不能因為怕他們發現，我就就畏首畏尾，比起這個，我更想給學弟學妹分享一些學習經驗。

 

想到這，我花了三天時間，充分的準備了這場演講。

 

然而，就在臨上臺時，宋哲晏和路星辰攔在我面前，擋住了我上臺的路。

 

路星辰有些不自然地開口：“思思，這次你不需要上臺了，要不和我們一起出去吃點兒東西吧？”

 

“或者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我們帶你去。”

 

我望著表情有點緊張，眼神往角落瞟了好幾次的他，疑惑地問：“什麼意思？”

 

宋哲晏沉默幾秒，這才接過話頭，“珂珂很想鍛煉自己演講的能力，所以我讓父親出面，把這次演講機會讓給了她。”

 

宋父投資了幾棟樓，臨時換個演講人選而已，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

 

這時，臺上傳來了李珂清脆的聲音。

 

她循著聲音抬眸望去，發現李珂赫然出現在臺上。

 

望著怔愣出神的我，宋哲晏和路星辰都不由得提心吊膽的。

 

生怕我發火生氣，然而，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能等來。

 

已經準備好的各種應對手段，此時都沒有派上用場。

 

我隻是笑了一下，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

 

真可惜，宋哲晏，路星辰，

 

你們錯過了最後一次得知真相的機會。

 

10

 

開學當天，父親母親特地趕了回來。

 

“思思，行李都準備好了嗎？北大離京市這麼遠，三千多公裡呢，該帶的可一定要帶上。”母親操心地反復清點行李的數量。

 

父親也關心地說：“爸爸送你去機場吧，你一個人出這麼遠的門，爸爸不放心。”

 

“不用了。”我笑著搖了搖頭，“我已經長大了，爸媽你們工作忙，不用管我的。”

 

即便她這麼說，母親卻還是有些不放心，抹了抹眼淚，聲音帶了點兒哭腔。

 

“你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我們怎麼能放心，南大就在本市，你卻要跑那麼遠……”

 

我笑著抱了抱母親：“媽，我隻是上個學你就哭成這樣，萬一我以後嫁人，你豈不是得哭暈過去。”

 

母親這才想起什麼，連忙從包裡拿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串電話號碼。

 

“思思，其實家裡在你小時候給你定了一門親事，但宋哲晏和路星辰這兩孩子從小纏著你不放，我們也一直以為你會嫁給他們中的一個，就一直沒提。”

 

“現在看來，他們也不適合你，那孩子也在北大念書，和你一個學校。”

 

“雖然現在不講究什麼娃娃親了，但要是你們處得來就處，處不來你有什麼事找他幫忙，也好有個照應。”

 

說著，母親將那張紙條放在我手心。

 

我剛要推脫拒絕，宋哲晏和路星辰突然走了進來。

 

“伯父伯母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思思的。”

 

在場幾人都知道兩人是聽岔了，誤以為是在說他們，但每個人都沉默著，沒有一個人告知真相。

 

我平靜地將紙條放進自己口袋裡，說：“媽，你放心，我知道了。”

 

母親擦了擦眼淚，應了聲，父親也忍不住紅了眼。

 

宋哲晏和路星辰對視一眼，不明白他們怎麼哭成這樣，“叔叔，阿姨，南大就在本市，思思雖然住宿，但是周末還是可以隨時回來的，她要是想家，我們也可以天天送她回來。”

 

父親母親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宋哲晏和路星辰也沒看出異樣，連忙去我的房間殷勤地幫她提行李箱。

 

可進去後，兩個人都嚇到了。

 

宋哲晏有些訝異道：“不就在本市嗎？隨時可以回家，帶這麼多衣服做什麼？”

 

“我是女孩子，衣服多本就正常。”我隨口敷衍過去。

 

路星辰跟著接話，“對對對，你想買多少就買多少，等手續辦好了我再帶你去買點。”

 

宋哲晏沒再開口，而是隨手提起一個行李箱，素來清冷的臉上，如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思思坐我的車走吧。”

 

猶豫了一下，他吞吞吐吐地繼續道，“我……我在學校給你準備了驚喜。”

 

路星辰連忙搶走他手中的行李箱，“還是坐我的車吧，我也準備了驚喜！”

 

兩人一左一右地拉扯著我，爭奪之間，突然不知是誰的電話響了。

 

“哲晏哥、星辰哥，我……我在去學校的路上出了車禍，嗚嗚嗚……”

 

是李珂！

 

宋哲晏和路星辰瞬間神色大變，連忙著急的問：

 

“你怎麼樣了？”

 

“怎麼回事，有沒有受傷？”

 

李珂啜泣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我……我沒事，就是嚇到了。”

 

宋哲晏當機立斷，“你別動，在原地等我，我馬上來找你。”

 

路星辰也安慰道：“別害怕，有我在，我過來找你。”

 

掛斷電話後，他們才想起一旁的我，還沒等他們開口，我先一步打斷他們沒說出口的話：

 

“不用你們送我，我自己去學校。”

 

宋哲晏欲言又止，最後隻說了一句“那到了學校，記得打電話給我。”

 

路星辰也吞吞吐吐道：“思思，你說過開學第一天要在我們中選一個的，別忘記了。”

 

我始終冷淡地望著他們，沒有點頭，也沒有回答。

 

兩人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但路星辰的手機又響了，那頭的李珂哭得梨花帶雨，又是說自己害怕，又是說自己腿疼。

 

兩人這才不得不離開，走之前，他們還不忘將我的行李搬到林家司機車上。

 

宋哲晏和路星辰一步三回頭，都再三提醒她記得聯系他。

 

然而，我始終沒有回復一句話。

 

終於，兩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車，而我也上了車。

 

剛坐下，我的手機就微微一震，打開後，才發現是李珂發來的。

 

“林思思，看清楚了嗎，隻要我一個電話，他們還是會拋下你，就算你成為他們的女朋友也一樣。你要是還繼續資助我的話，我就考慮考慮將其中一個讓給你。”

 

看到這句話，我嗤笑一聲。

 

指尖敲下幾個字：“不用，這兩個我都不要了，全送你了。”

 

發完後，她利落的拉黑了李珂。

 

隨後是宋哲晏。

 

路星辰。

 

最後將手機卡掰碎丟掉，重新從包裡拿起一張新卡換上，第一個便是輸入母親剛給的娃娃親對象的號碼。

 

司機踩下油門，汽車朝著和另外兩人相反的機場方向開去。

 

我看著飛馳的景色微微一笑，這一次，她將徹底開始新的人生。

 

……

 

我在清北度過了四年。

 

這四年間，宋哲晏和路星辰瘋了似的找我。

 

但除了父母外，沒有人知道我在哪。

 

而我也將發生的所有事情告訴父母。

 

所以，哪怕宋哲晏和路星辰跑去國外，跪下來求我父母也沒能得知我身處何處。

 

通過我父母，我也得知了宋哲晏、路星辰和李珂之間發生的事。

 

由於我的消失，宋哲晏和路星辰將所有過錯都怪到了李珂身上，對李珂冷落許多。

 

正是因為這些冷落，李珂攀上了另一個外省來南大的豪門公子。

 

於是，兩人便和李珂斷了關系。

 

同時，宋哲晏和路星辰開始互相責怪，最終也鬧翻了。

 

而彼時的我，正在參加畢業典禮。

 

畢業典禮上，我依舊作為優秀學員站在臺上致辭。

 

就在我辭職結束的那一刻。

 

一個帥氣的身影走上了臺。

 

他洋溢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的臉上透著緊張，激動，與期待。

 

最後，他單膝跪地，眼眶泛紅的拿出戒指：“思思，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未婚妻，甚至妻子嗎？”

 

我靜靜看著這個父母給我定下娃娃親，名為顧北城的男人。

 

最後，我笑了笑，伸出手說道：“我願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