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後媽見我被我爸打，開心得嘴角上揚，挺了挺胸趾高氣昂道：“你個丫頭片子懂什麼，我們是真愛！不被愛的那個人才是小三！”

 

“再說了，我可是你爸明媒正娶，領了結婚證的！”

 

劉金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來了，看到我的狼狽樣子，幸災樂禍道：“我們才是一家人，你就是個外人，再不老實點小心我把你趕出去！”

 

4

 

那天之後，家裡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切按部就班地過下去。

 

除了我之外。

 

我裝作害怕被他們趕走，不得不依靠他們，表現得更加順從。

 

在家裡，他們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讓我拖地，我絕不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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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金更加得意，每次看我鼻子恨不得翹到天上去。

 

到了學校，我偷偷摸摸找到多年的好朋友李飛，請他幫我一個忙。

 

他紅著臉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答應了。

 

從那之後，劉金經常看到我一下課就纏著李飛讓他給我講題，課間也經常遇到我們並排走在一起去小賣部買東西。

 

就連我每天親手做了帶去學校的午餐，也有李飛的一份。

 

很快，劉金就迫不及待地在回家的路上攔住了我。

 

“劉文文，看不出來啊，沒想到你平時看著挺老實，背地裡還搞早戀那一套。”

 

我眼神閃躲，吞吞吐吐道：“你別胡說，我...我隻是跟李飛請教作業。他是年級第一，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我這樣，劉金更來勁兒了，惡狠狠地威脅：“你別裝了！我要告訴爸爸，讓他打S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我一臉驚恐，可憐巴巴地哀求道：“弟弟，你千萬別跟爸爸說，姐姐求你了行嗎？”

 

見我低聲下氣，劉金得意更甚，更不願意錯失這個打壓我的機會：“劉文文，你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求我也沒用。”

 

“求你不要告訴爸爸，要是他知道了，一定會拆散我們的！”

 

“我真的很喜歡李飛，時時刻刻都想著他，為他魂牽夢縈，茶飯不思。”

 

我被自己的話肉麻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並在心裡向李飛道了個歉。

 

接著，我一臉高深莫測道：“你沒談過戀愛，不懂。”

 

“我現在都沒有什麼心思看書學習了，雖然知道這樣下去可能會影響成績，但我真的不想和他分開。”

 

一聽我會因為戀愛影響成績，劉金的臉色變了變，神色也緩和下來。

 

我知道，魚兒上鉤了。

 

他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要我幫你吧，也不是不行...”

 

我知道這是困了想要人遞枕頭。

 

我馬上很上套地拍著胸脯保證：“隻要你不說出去，等高考結束了我就幫你約班花出來！”

 

要知道，劉金可是喜歡了班花整整三年。

 

可是他平時就喜歡窩在家裡打遊戲，不擅交際，也不管理身材。

 

雖然才17歲，體重已經奔著兩百斤去了。

 

在其他青春陽光的同齡人中根本沒有什麼優勢，班花對他也是愛答不理的。

 

不就是畫餅嘛，誰不會啊！

 

5

 

高考前的這段日子，學校瘋狂地給我們安排了各種慘無人道的模擬考。

 

五天一大考，三天一小考。

 

每次的模擬考我都刻意控制著分數，大多數時候成績都一落千丈，但冷不丁地又會突飛猛進。

 

成績差的時候，劉金總要第一個衝回家，眉飛色舞地描述我退步得有多厲害。

 

我爸怒不可遏，大聲訓斥我：“真是給我丟人！學習這麼差還不努力，多跟你弟弟學學！沒看到你弟弟每晚都學習到深夜嗎？”

 

劉金那是每晚“假裝學習”到深夜，而我是給你們當牛做馬到深夜好麼！

 

以前我成績好的時候沒見他誇我，成績退步了他倒是嫌丟人了。

 

後媽見我考試失利，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

 

“我就說嘛！你之前隻不過是運氣好而已。看吧，現在這成績越來越差了，能不能考上大學都不知道呢。”

 

“還是我有先見之明，早就看透你了，果然我兒子才是最厲害的那個。”

 

劉金也私下幸災樂禍地嘲諷我：“沒想到早戀這麼害人啊。你那年級第一的男朋友怎麼不教教你，他是不是根本不喜歡你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依舊卑微地祈求：“這都是我自願的，求你不要告訴爸爸。”

 

考試成績跟以往一樣好的時候，劉金就會在家裡變本加厲地給我找事，以此發泄他的不滿。

 

“切！不就是交了一個學習好的男朋友才能考這麼高嘛，有什麼了不起的，說到底還不是靠男人！”

 

“這世道真是不公平啊！我要是女人，我也能靠男人得到些好處。”

 

看他滿嘴噴糞，我懶得理他，繼續邊戴著耳機聽英語邊刷碗。

 

大大小小十幾次模考下來，隨著我的成績起起落落，劉金的心情也跟著落落起起。我的考試成績越差，劉金臉上的笑容越燦爛。

 

我的成績一上升，劉金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6

 

考場安排下來了，我爸和後媽十分興奮，大張旗鼓地帶著劉金去看考場。

 

沒人在意我，好像參加高考的隻有劉金一個人。

 

我上一世就知道具體的座位了，因此隻是輕車熟路地去確認了一下位置。

 

等他們一行人回到家，就開始眉飛色舞的向我炫耀劉金的考場號和準考證號有多麼吉利，這是多麼好的兆頭，肯定能考上重點大學。

 

後媽激動道：“這數字這麼好，說不定我們金金能考上清華北大呢！就跟他的名字一樣，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我爸深以為然，開心地附和：“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

 

後媽瞅了我一眼，突然話鋒一轉：“文文啊，我們還貼心地幫你看了你的座位呢，就在金金的斜後方。”

 

“雖然不是正後方吧，但肯定也看得見。到時候你可不能偷看我們金金的答案哦！高考可是要公平公正的，我們這是幫理不幫親。”

 

我爸一聽覺得很有道理，絕不能讓我抄了他寶貝兒子的答案去。

 

我最近的考試水平本來就忽高忽低的，要是抄了他兒子的答案考得更好，那他兒子怎麼辦啊。

 

於是也義正言辭道：“是啊是啊，我們劉家人，就是要行得正站得直，坦坦蕩蕩的！”

 

我在心裡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對這一家子真的很無語。

 

但面上我還是恭恭敬敬道：“放心吧，弟弟這麼努力刻苦，我又愛偷懶，肯定是趕不上他的。弟弟，你說是吧？”

 

劉金低頭，悶悶地說了聲“嗯”就回房間去了。

 

我爸和後媽興高採烈，卻沒注意到他們的寶貝兒子早已悶悶不樂。

 

要是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他的手腳都在微微發抖。

 

劉金“假學”了這麼多年，也就是做做表面功夫，他對自己的實力也很清楚。

 

高考本來壓力就大，加上我爸對他的期望也更高，他表面不在意，其實心裡怕到要S。

 

他害怕他這麼多年虛偽的手段被拆穿，自己空空如也的內在被剖出來給人看。

 

他害怕萬一他沒有像後媽說的那樣，在高考的時候反超過我，那他從此將顏面掃地。

 

所以劉金的目標，從始至終隻有我一個。

 

他可以考得比任何人都低，但那個人不能是我。

 

他不能接受一直被自己踩在腳底下欺負的人，在高考這樣的重要時刻比他更出色。

 

而我這段時間的考試成績忽上忽下，讓他懸著的心也更加忐忑起來。

 

一下看到希望，一下又陷入絕望。

 

在希望和絕望之間反復地橫跳，掙扎，毀滅。

 

7

 

高考第一天，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

 

後媽心疼她兒子，堅決不讓劉金像往常一樣騎車去學校，兩公裡的路硬是要打車。

 

我說我身體好不怕淋雨，跟劉金一起坐車擔心分走了他的好運氣，就一個人騎車先去考場了。

 

反正沒有人在意，不管什麼說辭都可以。

 

上一世的今天，也是下著這樣的毛毛雨。

 

後媽堅持要打車去考場，並且還固執地一定要打一輛尾號是6的出租車。

 

說是這樣才吉利，配上劉金的準考證號更好。

 

下雨本來就不好打車，更何況還要限制尾號。

 

最終我們在雨中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打到車，雨也越下越大。

 

眼看著考試要遲到了，我趕緊去向路口的交警叔叔求助。

 

交警叔叔騎著摩託車把我們安全送到了考場，我們才卡著點進去趕上了考試。

 

這一幕剛好被校門口蹲守的媒體記者拍到，當時我們一家還上了新聞。

 

這一次，我就不跟著他們一起受罪和丟臉了。

 

等到了考場，因為隻是毛毛雨，我並沒有淋湿，甚至還有時間買一杯熱氣騰騰的豆漿和包子。

 

我氣定神闲地吃完早餐，又復習了一下古詩詞才進教室。

 

開考時間到，我看著劉金空蕩蕩的位置心裡偷笑。

 

此時雨已經很大了，這一次沒有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趕上考試。

 

過了十分鍾左右，劉金終於姍姍來遲，路過我旁邊還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仿佛我才是害他遲到的罪魁禍首。

 

我看著他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等到下午考數學的時候，劉金已經換了套清爽的幹淨衣服。

 

隨著牆上的掛鍾發出“滴滴”的聲響，時間逐漸流逝，我的心跳也不自覺跟著加快。

 

這種又激動又興奮的感覺，我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

 

坐在前面的劉金時不時唉聲嘆氣，抓耳撓腮，背影都看得出他已經逐漸不耐煩。

 

他越來越急躁，嘴裡發出奇怪的聲音，監考老師大聲道：“保持安靜！”

 

而劉金像是聽不見一樣，猛地一下站起來，埋頭做題的同學們紛紛向他投去不滿的目光。

 

我知道，劉金要開始發瘋了。

 

這一次，他同樣選擇將矛頭對準我。

 

劉金像是瘋了一樣，突然轉過身惡狠狠地盯著我，撲過來搶我手裡的答題卡。

 

我看著他扭曲猙獰的臉，驚慌失措，電光石火間，松開了手。

 

劉金一把奪過，像上一世一樣，把我的答題卡撕了個粉碎。

 

幾個監考老師衝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先把他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