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覺醒來美人在懷，這種感覺也不錯。

 

我一動不動地盯著周京良的臉，直到他睜開眼，我們無聲低對視了幾秒。

 

此刻空氣是粉紅色。

 

突然周京良動了，他翻身將我壓在身下，閉上眼睛讓唇慢慢落下。

 

我眼疾手快地戴上面具，周京良沒有親到我，反而親了一嘴面具。

 

對上一臉疑惑的周京良，我默默扶正自己的面具。

 

「現在可以親了。」

 

「這就是你以後都不會讓我帶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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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理所當然道：「對啊，你不喜歡的話，以後都是我帶。」

 

周京良氣極反笑：「以後你就跟你這個破面具過吧。」

 

我還沒回過神，周京良已經掀開被子走了。

 

我腦子裡卻隻有一個想法，我的項目不會完蛋吧。

 

沒一會周京良又退了回來，他抓住我的面具，咔嚓一聲掰成了兩半。

 

我拽住他的衣角，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周京良，咱們項目還籤嗎？」

 

6

 

合作伙伴就是這樣的，床上鬧掰了，桌上還得坐在一起心平氣和的談項目。

 

隻不過周京良的怨氣看著有些重，我坐在離他最遠的地方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團團的有如實質的黑氣。

 

合同籤完，我松了一口氣，準備腳底抹油，先溜為敬。

 

周京良輕咳了一聲:「你們先出去，我和姜總再單獨商討一下後續。」

 

單獨這兩個字他咬的極重，我不得不又坐回原位。

 

「你還生氣嗎?」

 

周京良冷呵一聲沒有理我。

 

我把手裡的資料卷成棍子，另外一頭塞到周京良手裡。

 

「你可以報復回來。」

 

說完我閉上眼睛，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睜開眼，周京良不知道什麼時候紅了眼眶。

 

「你是不是從來都不喜歡我，你現在肯接受我是因為我又變成了以前的樣子嗎?」

 

我知道現在說真話一定會傷害到周京良，可我也不想說謊騙他。

 

因為我的確是感覺到他身上的S人味重了才放任他靠近我的。

 

沉默有時也是一種回答。

 

周京良攥緊了拳頭，「你果然是個沒有心的人。」

 

我沒有心?

 

這簡直是汙蔑!

 

我忍不住反駁:「你不也期待我放過你嗎?」

 

「不然為什麼整整一年你都沒有來找過我。」

 

「我一找新的男人你就眼巴巴的出現，到底是獨佔欲，還是真的喜歡，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臨走時留下的信裡除了錢，還有我的地址。

 

我在信裡寫了，【如果你願意把一個月八十萬降到五十萬的話，就來找我。】

 

那個時候公司運轉困難，我不得已賣了房子。

 

一個月五十萬已經是我當時能拿出的最多的錢了。

 

我越說越委屈。

 

周京良氣笑了，「你說你要養不起我了，所以我低頭和我爸道歉認錯，結果呢，你一聲不響就走了，先不要我的人是你。」

 

「留下個破地址就讓我去找你，我憑什麼去找你，難道我還要上趕著去帶你那什麼破面具。」

 

我氣得胸口疼。

 

「那你呢，看我自以為是的很高興是不是。」

 

「耍我更好玩對不對，我咬牙拍下的胸針，像寶一樣的獻給你，想討你歡心，結果呢，你不還是隨手就丟到了一邊。」

 

「我現在知道了，這些凡品確實配不上大少爺你，我這種暴發戶更配不上大少爺你。」

 

周京良氣到胃疼，一隻手捂著胃，另一隻手從脖子上掏出項鏈放在桌子上。

 

吊墜是一枚藍色寶石胸針，就是我送給他的那個。

 

「我把自己弄丟的時候都沒有弄丟過它。」

 

「不可能，我親眼看到的。」

 

周京良呼吸急促，氣得手都在顫抖。

 

「姜禾早，你送我的這個是假的，我丟掉的那個是我自己的。」

 

「況且我什麼時候丟過那個胸針，我隻是暫時放到一邊就被某個渣女拿走。」

 

我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把一杯溫開水遞給他。

 

然後小聲嗶嗶。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周京良喝了一口水，深吸一口氣:「你長嘴就是為了把我氣S嗎?」

 

「我們兩還沒結婚，你繼承不了我的遺產。」

 

說完他把水杯重重放下然後就轉身離開。

 

我坐在辦公室裡久久沒有回過神。

 

我腦子裡一隻回蕩著他臨走時說的那句話。

 

「如果這次我又變了，你還會不會再次拋棄我。」

 

沒等我想清楚，周京良就已經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裡。

 

7

 

我有意求和，給周京良發去曖昧的消息。

 

【我錯了，對不起。】

 

周京良回消息很快。

 

【你錯哪了?】

 

我單手捏住語音框，用氣泡音自信開麥。

 

「愛你不知所措~」

 

周京良沒有回我，我繼續給他發消息騷擾，回應我的是冰冷的紅色感嘆號。

 

呵呵，他以為這樣就能打倒我嗎?

 

我還能給他發短信。

 

要錢的短信比微信更值錢，所以我打下的字也更加露骨。

 

【超想你，哦不對，前面兩個字說反了。】

 

周京良還是不理我，我隻能苦著一張臉去求助閨蜜。

 

「寶，我該怎麼辦。」

 

師念頭都大了，她把手機往桌上一扔。

 

「姜禾早，你是沒有談過戀愛嗎?」

 

「在人家生氣的時候還開這種玩笑，你是不是嫌自己S的不夠慘。」

 

我一楞，無辜地看著她。

 

師念嘆了一口氣，「對不起我忘了，你確實沒有談過戀愛。」

 

「所以我到底該怎麼辦?」

 

「你現在應該找到對方，並且真誠道歉。」

 

我露出一個為難的笑容:「但是他要的答案我給不了。」

 

「那你就放棄他，換一個男人。」

 

我搖搖頭，「不行，我隻要他。」

 

師念氣得不停給自己扇風，「姜禾早，我怎麼才發現你還有當渣女的潛質呢。」

 

「我不渣的，我隻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你就隻能靠甜言蜜語去哄騙他了。」

 

……

 

我抱著一大束玫瑰出現在周京良小區樓下。

 

他一看到我就故意板著一張臉。

 

「你來幹嘛?」

 

我討好一笑。

 

「我來求和好，以前都是我的錯，但我之前以為你不喜歡我，所以應該也算情有可原。」

 

周京良面容緩和了一點，「那我要的答案你能回答了嗎?」

 

我狂點頭。

 

「我絕對不會再主動離開。」

 

「即便我變得不像你喜歡的樣子?」周京良反問。

 

我再次點頭。

 

「即便你變得不像我喜歡的樣子。」

 

「那你那個破面具能不能扔了。」

 

「破的我已經扔了，我現在有一個新的。」

 

看著周京良陰沉的臉色，我拉住他的手，「給我一點時間，我慢慢來，行不行。」

 

見周京良還是要走，我心一橫，踮起腳，卻還在無限靠近他唇的地方停下，我還是跨不過心裡那道坎。

 

周京良向後退了幾步。

 

「姜禾早，我很惡心嗎?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親密接觸?」

 

我一著急嘴裡的話就不過腦子。

 

「帶面具就……」可以。

 

我拉著他的袖子道歉:「對不起。」

 

「你走……」

 

我還想再說些什麼，「周京良。」

 

「滾，再不滾，我就毀約，你一分錢也別想賺。」

 

我嚇得立刻收回手，「對不起，我現在就滾。」

 

「你別幹傻事，我們已經籤合同了，毀約你也是要賠償的。」

 

我邊跑邊回頭勸他。

 

隻看到周京良攥得越來越緊的拳頭。

 

8

 

冷靜了兩天後我又去了周京良家樓下，這次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他，微信和號碼都被他拉黑了。

 

我實在沒有辦法就隻能假借工作之名去安良集團拜訪他。

 

我也想公私分明，但我有預感，我要是再不去哄他，周京良就要公私不分了。

 

我被人帶到休息室，從上午等到下午，直到看到周京良的秘書我才知道他昨天就去國外出差了，還是歸期不定的那種。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慌。

 

我攔住周京良的秘書，「你能告訴我周京良在哪嗎?」

 

「不好意思，這是保密項目，我籤了保密合同的。」

 

我點點頭，讓開位置。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出安良大樓的，我隻知道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站在心理咨詢室的門口。

 

如果我能邁過自己那道坎是不是就可以和他重新在一起。

 

我心一橫推開門，心理醫生讓我坐下。

 

「請問要咨詢什麼問題。」

 

「就是我想和我男朋友親密接觸，但是必須要給他帶上面具，有什麼辦法能解決嗎?」

 

……

 

半小時後，咨詢結束，我禮貌道謝。

 

「希望對你有幫助。」

 

我隻能說手段和方法都很科學，但應該對我沒什麼用。

 

我迷茫地走在大街上，肩膀被一個人撞了一下。

 

我下意識道歉，兩道不同的對不起撞到了一起。

 

我抬眼，這人正是那個演屍體的小演員，之前的小白臉二號。

 

我還有事想和他說，但他看清楚我的臉後拔腿就跑。

 

我跟在他身後追了八條街才把人堵到一個S胡同。

 

為了防止他再跑我從地上撿起了一跟鋼管。

 

「你跑什麼?」

 

他嚇得癱坐在地上，噼裡啪啦地講了一通。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那個男人拿錢逼我的……」

 

我什麼都沒問，他就已經把周京良賣了了個幹淨。

 

周末晚上，我給小白臉二號發去消息。

 

【來我家，密碼 223344，到了自己開門。】

 

我洗完澡，換好衣服坐在沙發上靜待魚兒上鉤。

 

我等的都困了，門那邊才傳來動靜。

 

明明是打算興師問罪的，但到了關鍵時候我還是慌了，下意識躺在沙發上裝睡。

 

我努力放緩呼吸，卻控制不住心髒狂跳。

 

我能察覺到男人的視線一直落在我身上。

 

他的影子在我臉上慢慢變大，我感受到的光越來越少，這種距離下我已經能聽到他的呼吸, 還有周京良身上一直有的獨特香氣。

 

周京良離我越來越近, 我的心跳也愈發強烈。

 

「再不睜眼我就真的親了。」

 

我突然睜開眼，對上了周京良那雙一點情緒的眼睛。

 

我又重新閉上眼睛，掩去難過。

 

不知道等了多久，周京良還是定在原地。

 

我睜開眼睛，「我閉上眼睛了，你怎麼不親我?」

 

「我要你主動親我。」

 

我攥緊拳頭, 給自己打氣。

 

我抬起頭準備一鼓作氣，結果腿抽筋了我又驚呼一聲坐回原地。

 

周京良目光更冷了，我討厭他這樣的眼神，拉著他的手蓋在自己的眼睛上，不管不顧地親他。

 

這隻是一個淺嘗而止的吻。

 

周京良擦掉我滿臉的淚水，「親我就讓你難受成這樣?」

 

我巴掌打在他的胸口。

 

「我不是和你接吻難受, 我是腿抽筋了，疼出來的眼淚。」

 

「周京良你為什麼總是誤會我。」

 

我嘴一撇, 眼淚流的更兇了。

 

周京良瞬間慌了, 把我抱著懷裡。

 

「對不起。」

 

9

 

周京良哄了好一會我才同意原諒他, 然後原諒他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忘本。

 

我站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 你怎麼知道我家密碼的。」

 

「我明明是給小白臉二號發的消息。」

 

「來的人怎麼是你呢?」

 

周京良笑了笑，「原來不是叫我來的呀，我秘書還說姜小姐在大樓外面哭是因為我。」

 

看著周京良手裡的照片, 我瞪大了眼睛。

 

「這人是我?」

 

我那天下午到底還幹了什麼驚心動魄的事。

 

周京良又打開一個視頻，看著像他家門口的監控。

 

視頻裡的我哭著喊著讓他回來，還說什麼不能沒有他……

 

「還有什麼, 一次性拿出來，讓我S個徹底。」

 

周京良笑得讓人心顫, 看他手指上下翻動我趕緊捂住他的手。

 

「不是吧, 真的還有?」

 

「當讓有啊，還有某人上了哭著找媒體說自己老公丟了還高價懸賞，導致我在國外被人當成猴子。」

 

???

 

我瞳孔再次地震, 這真的是我幹出來的嗎?

 

人怎麼能桶那麼大簍子。

 

人又怎麼能在短短一個下午幹那麼多事。

 

我苦著一張臉看著周京良,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

 

10

 

和周京良同居了幾天，我努力適應不帶面具和他親密接觸，雖然鬧出來很多笑話，但這次周京良沒再逼著我。

 

下班回家, 周京良已經做好飯等我。

 

我將整個人投進他的懷抱。

 

「周京良, 我好喜歡你。」

 

「你先等會喜歡, 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周京良手上就拿著上次我去看心理醫生時候的單子。

 

看我視線閃躲, 他擺正我的頭。

 

「我們說過的, 有嘴不用就捐了。」

 

我咬住唇，「不想告訴你是因為我有一點小小的自卑，但我願意告訴你, 因為愛能給我自信。」

 

「其實就是心理出了點問題, 我有親密接觸恐懼症……」

 

「一直讓你帶面具也是因為，我發現把你當成非生命體就可以很大程度上緩解。」

 

說完我低下腦袋，不去看周京良的反應。

 

周京良愣了一會然後就突兀地笑了，看著像是高興瘋了。

 

他低頭親在我的額頭上。

 

「原來是這樣。」

 

「我很高興。」

 

之後我問他為什麼高興, 但他一直沒有回答我，直到我們結婚那天晚上……

 

他才說了，他之前一直誤以為我把他當成了某個男人的替身。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