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們相逢恨晚，就這麼聊到了深夜。

看著這對俊朗的父子，我腦海中忽然浮現沈漠然的身影。

 

初見沈漠然時，他的國家正生S存亡。

 

他心疼兄弟們S傷慘重，懇求我伸出援手，救大恙於水火。

 

我被他的這份執著感動，對他起了惻隱之心。

 

後來我在這段感情裡一敗塗地，這才發現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無論我再怎麼面面俱到，為他料理好將軍府。

 

在沈漠然眼裡，也不過是個低賤的民女，比不過靜和公主身份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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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是赫赫有名的鎮國將軍。

 

就算沒有公主的插足，身邊早晚會出現別的名門貴女，輕易取代我的位置。

 

隻要公主和世子還活在世上一天，我在將軍府永遠是多餘的存在。

 

隻有在現代社會，我才能真真切切的做自己。

 

所以，我永遠不會回頭。

 

我心中感慨，表面上依舊風平浪靜。

 

林凡看出我眼中的憔悴，主動提出要帶我出去逛逛。

 

昊昊和小寶被託付給補習班的老師，我們拋下一切回到曾經的校園。

 

漫步在學校的操場上，林凡忽然搬出以前的陳年舊事。

 

他指著草坪上禿的一塊，道。

 

「還記不記得這，當年為了爭奪你這個系花，兩個男生為你大打出手。」

 

「這草坪被他們幹禿的，結果你連帶被導員批評。」

 

提到這種糗事，我瞬間紅了臉。

 

「那都什麼時候的事了，我現在都人老珠黃了，快別提了。」

 

林凡聞言急了，「胡說，你明明和從前一樣好看！」

 

他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我們兩都愣在原地。

 

我紅了耳朵，不自在的咳嗽幾聲。

 

林凡也幹脆撇過臉，不看我。

 

一陣長久的沉默，我剛想開口活躍氣氛。

 

林凡先聲奪人，「寧寧，當年的那場架，你沒去看。」

 

「我一直都沒敢告訴你，當年為你大打出手的人裡，有我一個。」

 

我驚訝的捂嘴。

 

「你這麼個好好學生，居然為了我打架？」

 

林凡臉紅到脖子根。

 

「他在背後造你黃謠，為了不讓你難過，所以我一直沒敢告訴你。」

 

「很幼稚對吧？」

 

我噗嗤一笑，「嗯，有點。」

 

林凡聞言更不好意思了。

 

他當初就要落荒而逃，被我拉住了手。

 

「但是我覺得，還挺可愛的，所以原諒你了。」

 

聽到這話，林凡這才敢看我，他害羞的回握住我的手。

 

7

 

往後的每天，林凡都會帶昊昊來看我們母女。

 

原本害羞的小寶，此刻也毫不避諱的喊林凡為爹爹。

 

與沈漠然的冷漠疏離不同，林凡作為幼師專業出身，總能和小朋友打成一片。

 

我與林凡確認關系後，小寶再也沒受到鄰居的非議。

 

鄰居們問起來，林凡借口一直在國外工作，小寶成了我們名正言順的孩子。

 

我們一家四口正舒坦的窩在被窩裡，給小寶和昊昊讀繪本。

 

看著兩個熟睡的小家伙，我們相視一笑，心底湧起一股暖意。

 

不久就是小寶的生日，我們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想起過去，小寶被世子用蛋糕糊眼睛的經歷，我提議為小寶好好慶祝。

 

林凡贊同我的提議，他決定親自下廚給小寶做蛋糕，還特地去報班學。

 

小寶生日當天，林凡帶著兩層的生日蛋糕登場。

 

我們一家四口圍著蛋糕唱生日歌，小寶的傷疤被抹去，這才重展笑顏。

 

我們圍在一塊吃火鍋，過著屬於我們的小日子。

 

大恙朝的恩怨情仇，仿佛是我做的一場噩夢。

 

望著標紅的日歷，我忽然想起，今天是沈漠然和公主成婚的日子。

 

「還在想小寶的爸爸嗎？」林凡擔憂的握住我的手。

 

「他是罔顧人倫，但好歹是小寶的爸爸，你們如果想回去看他，也在情理之中。」

 

小寶聞言，扯了扯林凡的衣角，泫然欲泣。

 

「爹爹在說什麼呀，是不要小寶了嗎？」

 

林凡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忙心疼的抱起小寶。

 

「小寶這麼可愛，爹爹怎麼寵小寶都不嫌夠，怎麼會不要小寶。」

 

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家人，當晚我將大恙的一切都告訴了林凡。

 

他開始覺得很意外，但很快接受了這個設定。

 

林凡沒有否認我過去的經歷，反而很心疼我在現代和古代來回奔波。

 

在風和日麗的一天，我們決定回去看看，一家四口一起。

 

曾經的超市，如今拆成了廢墟，隻有一扇完好的門在那裡。

 

我早該想到這扇門不會壞，小寶因為有一半現代人的血，才能安然穿過。

 

我們買好了必須的護具，踏足大恙的土地時驚呆了。

 

原本一片欣欣向榮的將軍府，如今卻成了一片廢墟，連牌匾都掉在了地上。

 

灰頭土臉的沈漠然坐在廢墟中間，手裡攥著我留在府裡的衣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府裡的下人呢？」

 

見到我來了，沈漠然猛地抬頭，幾近癲狂。

 

「娘子，是你嗎？你回來了？」

 

8

 

「我該不會......又產生幻覺了吧？」

 

沈漠然猛地上前，握住我的胳膊。

 

確認不是幻覺後，他熱淚盈眶。

 

林凡看著面前衣衫褴褸的男人，嫌棄的一把撇開他的手。

 

「老婆，這就是你說的大將軍？我怎麼看都像是個乞丐啊。」

 

昊昊小男子漢似的，擋在了我們三人面前。

 

「臭乞丐，離媽咪遠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沈漠然不可置信的看著昊昊，開口質問。

 

「他是誰？」

 

我害怕沈漠然發瘋，做出格的舉動，趕忙將昊昊護在身後。

 

這一舉動，刺痛了沈漠然的眼。

 

「你才離開將軍府多久，這個小雜種是哪來的？」

 

小寶聞言勃然大怒，「不許你這麼說昊昊哥哥！你這個壞叔叔！」

 

看到穿著現代服裝的小寶，沈漠然愣了片刻。

 

小寶曾經那麼想喊他爹爹，他卻嫌棄蘇寧寧這個生母出生低賤，不肯承認小寶是女兒。

 

「小寶，你剛剛喊我......叔叔？」

 

「我明明是爹爹啊，你開口喊我爹爹，爹爹給你買酥糖好不好？」

 

沈漠然近乎討好的說道，再沒了往日的不近人情。

 

可經過了這麼多時間的相處，小寶早就將林凡認作唯一的爹爹，也不喜歡吃酥糖了。

 

「不好，小寶有爹爹了，林凡爹爹對小寶很好，叔叔你快去找世子吧。」

 

沈漠然聞言，如遭雷擊！

 

他想不到自己對世子的偏心，都被小寶看在眼裡！

 

想起這幾個月的遭遇，沈漠然後悔的嚎啕大哭，上前握住了我的腳。

 

從他含糊不清的話語中，我得知他沒了我的物資供養，率領的戰士很快敗下陣來。

 

本來必勝的戰局，因為物資匱乏變成大敗，他因重大損失被朝廷革職。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鎮國將軍，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有，隻是個空有名號的庶民。

 

公主看不上他，憑空捏造了他的一紙罪狀，造謠沈漠然是貪官汙吏。

 

沈漠然的財產被抄個幹幹淨淨，連同與公主的婚約被一同作廢。

 

他不甘心去找世子求情，卻被世子嫌棄寒酸，生生打斷了一條腿。

 

自那之後，他成日瘋瘋癲癲，這座將軍府也成了廢府。

 

下人們眼看他不成氣候，走了個一幹二淨。

 

「娘子，從前都是我有眼無珠，沒有認識到你的好。」

 

「我在山上抓了和翠兒一模一樣的鳥兒，日日盼著你們回來看看。」

 

沈漠然抱來一個嶄新的籠子，遞到小寶的面前。

 

籠中的鳥兒神採奕奕，和他衣衫褴褸形成鮮明對比。

 

看得出來，他的確很用心照顧這隻鳥。

 

小寶伸手撫摸小鳥的羽毛，沈漠然見狀湧起一絲希望。

 

可很快那渺茫的希望，就被小寶親手打碎。

 

小寶打開鳥籠，鳥兒不一會就跑籠而出。

 

他興奮了叫了幾聲，翱翔在廣袤的天地，不一會消失在我們面前。

 

「小寶, 你這是做什麼？」沈漠然雙手顫抖。

 

他的小寶從前不是最喜歡這隻鳥嗎？怎麼現在卻要放飛？

 

經過這一月的教育, 小寶成熟了很多。

 

「他和翠兒長得一樣，但卻不是翠兒，比起終日待在牢籠裡，還是天空與他更般配。」

 

沈漠然望著面前的女兒，忽然覺得她很陌生。

 

他內心湧起濃濃的恐懼，他再也不是她心中偉岸的父親。

 

他無法用世俗的觀念, 去束縛小寶的思想。

 

「小寶，你都在說什麼啊，你難道一點都不想爹爹嗎？」他聲音顫抖。

 

小寶走上前，安慰的拍拍沈漠然的腦袋。

 

「叔叔，謝謝你做的這些，但是小寶什麼都不想要, 隻想和娘親早點回去。」

 

聽到我們要回去，沈漠然如夢初醒, 心中警鈴大作。

 

「你們要走？不行, 我不允許......」他拽住了我的衣角。

 

「娘子, 求你了！不要離開我！隻要你願意帶小寶回來，我庫房還有一錠金子, 我馬上兌現承諾，十裡紅妝迎你過門！」

 

「你和這個男人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你還是將軍府的女主人......」

 

沈漠然聲淚俱下，苦苦哀求。

 

曾幾何時，我也幻想過空前絕後的婚禮。

 

沈漠然還是小兵時, 就許諾等日後發達，一定要給我鳳冠霞帔。

 

可真的等他發達了, 他卻嫌棄我出身微寒, 幻想能做公主的驸馬。

 

他與公主耳鬢廝磨，縱容世子對小寶動輒打罵。

 

一次次摧毀我們的誓言，哪還記得有我這個夫人？

 

我的大恙夢, 早就醒了。

 

我想要的忠貞不渝的愛情, 是妄想三妻四妾的沈漠然，永遠給不了的。

 

「抱歉，我很愛林凡，也愛我們現在的小家。」

 

「從你接下賜婚聖旨的那刻, 我們間的緣分早就盡了。」

 

我們一家四口丟下背包, 裡面都是準備送給沈漠然的物資。

 

這些物資夠他再撐一周, 這是我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不顧沈漠然的呼喚, 我們穿過那扇門, 消失在他的視野。

 

回到家後，林凡心事重重，開口問道。

 

「寧寧, 你會不會遺憾選擇了我？」

 

我捧著他的臉, 親了又親。

 

「傻瓜，說什麼呢，教書育人的老師，不比將軍酷多了！」

 

林凡聽後, 才放心的抱住我。

 

從此，一家四口，平安喜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