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國公府伙房的燒火丫鬟，很缺錢。

所以，不僅愉快加班還偷偷做小工。

得知二公子寵幸了個丫鬟後，給了千兩銀子把人打發走。

我眼睛一亮，決定去！爬！床！

可沒想到走錯了路，一不小心上了大公子的床。

想到大公子清冷矜貴還小氣，很可能一刀切了我。

我麻溜逃跑，繼續賊心不死眼饞二公子……的錢。

結果被大公子掐著腰，惡狠狠地罰！

「要錢早說啊，我給你，命都給你！」

1

我叫春杏，是國公府燒火的丫鬟。

我想我大抵是生得美的，不然府上的小廝不會一個個湊到我面前獻殷勤。

但我沒空談戀愛。

因為我很忙，忙著燒火，忙著做小工。

一切都是為了錢。

我需要錢，弟弟妹妹都要上學，靠我那二兩銀子的月錢還遠遠不夠。

Advertisement

所以我把主意打到二公子林景瑞頭上。

大約半個月前，二公子那邊半夜叫水。

想到半夜燒水會有補貼，我一瞬間清醒，麻利爬起來燒水送過去。

「是雅芳被二公子寵幸了，這不要臉的賤皮子，整天往二公子跟前湊。」

「不過咱們這二公子，各處廝混的女人還少嗎？紅樓裡就有好幾個呢。」

「現在要怎麼辦？二公子尚未娶妻，肯定不能收房的，若是冷一冷，以後做個通房也是造化了。」

「夫人說給點錢，打發走算了。二公子又添了點，聽說添了上千兩呢。」

「春杏！這丫頭……燒個水怎麼這麼慢！」

二公子那邊小廝過來了，正聊天的嬤嬤反應極快，忙四處張望。

我立即扛著水過去。

「怎麼還不走？在這裡做什麼？」

我想見見雅芳，問清楚二公子是不是給她這麼多錢。

可這些嬤嬤們我一個都不敢招惹，於是灰溜溜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滿腦子都是錢。

一千兩啊！

我一個月二兩，一年二十四兩，十年也才二百四十兩……

如果我能有一千兩，弟弟的書、妹妹的針線，甚至可能我都能去上學。

越想我越激動，激動得整夜沒睡著。

我決定了，我要去爬床。

2

府上丫鬟也分等級，我算末等丫鬟，想接近公子沒那麼容易。

這日上元節，夫人良善，放了大半的人回去過節。

為了賞錢，我留了下來。

人少好辦事兒，我想拿錢，也不想鬧得人盡皆知。

穿過雕花燈籠照亮的小道，激動地往二公子院子那邊走。

滿腦子都在想著，我要怎麼和他說。

【二公子，奴婢伺候您。

【二公子，您看奴婢行嗎？爬一次床，您給我一千兩怎麼樣？】

呸呸呸，這樣都不行。

紅樓裡的花魁一晚上也才這個價，我不過一個燒火的丫鬟。

可不能這樣開口。

我要讓二公子愧疚。

「誰啊？」

思緒猛地被人打斷，我忙躲起來。?

那邊看門的小廝四處找人，我趁著這個空當忙衝到院子裡去。

看著怎麼不對？

我去過二公子的院子，裡面似乎光禿禿的，哪有這麼多花草？

「公子身子不適，就不去老爺夫人那邊了，勞煩王媽去知會一聲。」

「郎中倒是不用，公子說他睡一覺就能好。」

外頭聲音慢慢接近，我著急忙慌地推門就到了房裡。

「對了，你見過春杏那丫頭嗎？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春杏？就你們伙房一枝花春杏嗎？今日倒是沒見著。」

我什麼時候成了伙房一枝花了？

還沒等我疑惑完，唇上忽然捂了隻手。

我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掙扎，卻撞入一雙深邃幽深的眸子。

房裡太暗，隻那雙眼睛，借著門外的光，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星還好看。

我忽然又是緊張又是激動，大腦一片空白。

可馬上就要有一千兩了，又有點想哭是怎麼回事。

想想一千兩，再結合他們剛才說的公子生病了。

我心一橫，嘴巴直接撞上去。

對方被我親了個踉跄，落在我腰上的手卻猛地收緊。

3

過程並不愉悅。

好在有即將到手的一千兩，我還能忍受。

「乖，不用忍著，可以出聲。」

耳邊呼吸炙熱，男人嗓音低沉，蠱惑。?

我忽然泄了氣，聲音自然從唇瓣溢出來。

又緊接著渾身繃住，不敢相信地捂著嘴。

我怎麼能發這種聲音？太羞恥了！

低沉的笑聲傳來，滿是愉悅。

「你叫什麼名字？」

要問我名字了，我興奮得渾身發抖，是要給錢了嗎？

可我才張口，又忍不住出聲，便想著幹脆等完事兒了再說。

二公子是真生猛！

我越想腦子越熱，之後的事情便記得不大清楚了。

等我醒過來時，眼前是一張放大的俊臉。

美得無以復加，我正欣賞著，忽然意識到出了個大問題。

這個人，好像，不是！二公子！

我雖是末等丫鬟，但也有幸見過幾次主子。

眼前這個，分明是那清冷禁欲，全京城貴女的夢中情郎，大公子。

最關鍵的是，大公子待人嚴苛，素來十分有章法。

他若是知道我爬床了，定要將交出去。

到時，我指不定要被亂棍打死。

那我弟弟妹妹怎麼辦？

一想到這裡，我便顧不得那麼多，麻溜滾下床。

4

我是跳窗戶逃的，趁著府上人少，溜回自己的房間。

「春杏！」

王媽猛地踹開房門，見我還躺在床上，氣得不輕，上手就打。

「你昨晚是不是偷懶了？

「到處找不到你，你這殺千刀的，要偷懶就別留下啊。我告訴你，賞錢扣下了。」

我一邊躲，一邊哭。

賞錢沒了，一千兩沒了，身子也沒了。

好悲傷。

可我的悲傷沒持續多久，就被驚恐替代。

隻因上面有人來傳話：

「昨晚你們伙房有丫鬟失蹤嗎？大公子那邊說昨晚有人到院子裡去了。

「大早上的，到處抓人呢。」

王媽目光掃過我。

我渾身一個激靈，昨晚伙房就我一個丫鬟在。

5

「哎喲，你也知道，我們伙房就春杏昨晚留下來了。

「這死丫頭，一天天鑽錢眼裡了，估計是去哪兒做活兒累了，所以趁著人少睡覺呢。」

王媽對我的認知十分清晰，我也忙不迭點頭。

「還是跟著我走一趟吧。」

那邊發了話，王媽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趕緊回來，今日還等著你燒火呢，再給我偷懶，扣你錢了！」

我發虛地點頭，腿軟得幾乎走不動道。

我若是能活著回來，給她磕一個也願意啊！

到了大公子的蘭芝院時，裡面已經站了一排，共五個丫鬟。

所有人都低垂了腦袋，一臉苦悶。

以前逢年過節的，府上規矩也松。

留下來當值的消失個一時半會兒，管事兒嬤嬤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誰能想到這次竟一個個都給揪出來了。?

「春杏，你昨晚去做什麼了？」

嫣紅悄悄挪到我邊上，胳膊肘捅了捅我。

想到昨晚的畫面，我不自覺口幹舌燥，訥訥不語。

「還能去做什麼，指不定是做小工去了。」

不等我說話，已經有人為我解答。

也是，我缺錢在整個國公府下人裡，幾乎無人不知。

正要松口氣時，嬤嬤咳嗽了兩聲，緊接著就見大公子從房裡出來。

他生得清風朗月，眸光掃過，所有人不自覺低垂了眉眼。

「咳咳，昨晚，誰偷到了我院子？

「主動承認，本公子不罰。」

他話音落下，大家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大哥，聽說昨晚在你房裡有女人的聲音，是誰呀？」

門口，二公子大搖大擺進門，聲音中是滿滿笑意。

倒吸氣聲傳來，眾人表情都變得復雜起來。

大公子林景之當即紅了臉，氣勢卻十分懾人。

「你若是闲得慌，去軍營歷練幾個月，正巧蕭將軍前幾日問起你來。」

二公子黑臉，乖乖做了個閉嘴的動作。

我忽然察覺到炙熱的目光落在身上，慌忙抬頭，卻見大公子正看著我。

嚇得渾身一抖，立即低頭。?

老天奶，菩薩保佑，讓我度過一劫吧。

6

正當我滿頭大汗，不知如何是好時，邊上的嫣紅忽然跪在地上。

「公子饒命，是奴婢……奴婢昨晚……」

她紅著臉，匍匐在地上不敢再說話。

大公子停在我與她中間，垂眸看向地上的人。

撲哧一聲，是二公子沒忍住笑出聲來。

「大哥找也要找個好些的，怎的……」

嫣紅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求大公子憐惜，饒了奴婢吧。」

「到蘭芝院當值吧。」

不知是不是錯覺，大公子在說這話時，目光似乎掃過我。

等我細看時，又隻留下個背影。

不過好險。

我算是逃過一劫了。

嫣紅的事情很快在國公府傳開，大家面上恭喜，暗地裡又是諷刺又是嫉妒……

就連夫人都傳了嫣紅去問話。

伙房的王媽說：「公子這是打算留下她了，日後怎麼也是個通房。」

說著又看了眼我，皺了皺眉。

「我原以為你會……算了。」

我熟練地將柴火往裡放，撇了撇嘴。

大公子果真小氣，一毛不拔。

日後都在主子眼皮子底下，偷懶就別說了，做小工偷偷賺錢更不可能。

我與別人不同，我同情嫣紅。

不過大公子果真不同凡人，昨夜都那般了，竟還要了嫣紅。

厲害了！

7

眼見著弟弟要給學堂交束脩了，我手上的銀子還不夠。

於是央求王媽又給介紹了個工作。

這日，我正從外面回來，忽然被人拽著手臂到了一旁的巷子裡。

「富貴？」

我皺眉，心底生了幾分不快。

富貴從懷裡掏出銀袋子，笑嘻嘻地遞給我。

「你弟弟最近束脩還缺錢吧，我給你。」

整整十兩銀子呢，我正缺。

可我也不能白拿他的錢，於是和他說好算借的。

富貴撓了撓頭：「不用你還，不過，不過，你要和我好。」

「什麼意思？」

「就是給我做媳婦。」

我忙把他推開：「不行，我不要了。」

做媳婦不成的。

我阿娘就是被爹爹活活打死的，我不給人做媳婦。

做媳婦比在伙房幹活外加打好幾份工還累。

阿娘在世時，天還未亮就要起床做飯，照顧一家子，等天亮了，扒拉幾口冷飯就要去做繡活。

掙了錢還要被爹爹拿去買酒喝，喝了回來又要打她。

太累了。

我不想過阿娘那樣的生活。

「你是嫌少？」

富貴皺眉，又道：

「你在巷子口賣餛飩，又偷懶做繡活的事情，若是被主子知道了，是要被發賣的。」

他在威脅我。

這些事情就算主子們知道了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若富貴那做管家的爹在主子們面前提一嘴。

到時候可就由不得我了。

我又羨慕起雅芳來，不僅有錢，還能得到自由。

聽說她走的時候，府上給了她身契。

我堅定拒絕了富貴，同時也將爬二公子床的事情提上日程。

8

這日，我打扮了一番，借著送水的理由到了二公子院裡。

本想趁著沒人看見，偷偷躲到床底下，誰知才推門進去，與大公子迎面碰上。

不是……

我沒進錯院子啊。

我慌忙跪下行禮：「奴婢走錯了，大公子恕罪。」

「哦？你原本是要去哪裡的？」

「我……我是要去二公子的蘭旭院的。」

「這裡就是蘭旭院。」

我松了口氣。

「你不是內院丫鬟，來這裡作甚？」

才松的氣提在嗓子口，我茫然抬頭，卻見大公子眉頭緊鎖，冷著臉。

目光才觸及到的一瞬便下意識低頭。

「奴婢……奴婢走錯了。」

我想哭。

也怕死。

我想大公子肯定是專門克我的。

「春杏？你怎麼在這裡？」

好在關鍵時刻，嫣紅來了。

她看了看大公子，又看了看我，忙跪在一旁。

「大公子恕罪，春杏沒什麼方向感，定是走錯了。」

「你叫春杏？」

大公子嘀咕了句，又道：「下去吧。」

我忙起身，被嫣紅攙扶著離開。

到了院門口時，她卻猛地將我推開。

「我勸你還是收起那些心思，大公子冰清玉潔，看不上你的。」

9

我愣住，搖頭要解釋。

嫣紅卻冷冷轉身離開。

等我做完活計回到伙房時，卻被人迎面打了個巴掌。

「下賤胚子，你竟敢偷到蘭芝院來了！」

我不明所以，被打得腦子一團糨糊。

下意識喊我沒偷。

「你還沒偷，嫣紅姐姐今日隻與你親近了，回去後腰上的玉佩就不見了，那可是大公子賞的！憑你這賤人也敢偷！」

玉佩？我真的沒拿啊。

不等我解釋，立即有小廝壓著我將腰間荷包搶過去，玉佩果真就在裡面。

「你還有什麼辯解的！人贓俱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