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千歲無憂
  • 3467字
  • 2025-01-06 16:43:14

張婠婠嘴角勾著笑,哼唱著那首童謠。一遍一遍的唱著。


直到安康被人抱走之後,她還是保持著抱著孩子的姿勢沒變。


張婠婠不再唱了,也不再哭了。她恍惚間問道:「你會來的,對嗎?」


陳憲仁不知道張婠婠在說什麼,會來保護她?會來看望她?會來與她一起照顧康兒長大,他不知道,他錯過了太多了。


回寢殿的路上陳憲仁幾乎摔倒,旁邊隻有許丹蓉侍奉在側,她扶著陳憲仁,嘴上可能說著讓他節哀之類的話吧。


陳憲仁一句也沒聽進去,他甚至已經厭惡了許丹蓉觸碰他。


他厭惡了許太傅的嘴臉,也厭惡了身邊虛偽惡毒的婦人,他想守護的,一樣也沒剩下。


3


亥時過後,陳憲仁還是不放心張婠婠,待到許丹蓉睡下,獨自一人前往她的住處。


陳憲仁有些後悔對婠婠說過的話了,路上他編好了一籮筐的話要說,到了門外,他還是沒有勇氣推開門。


隔著紙窗隱約看去,張婠婠抱著安康的衣服,平時安康喜歡的撥浪鼓,昏昏睡去了。眼角是清晰可見的淚痕。


管事太監李德貴正要傳喚,陳憲仁示意讓他閉了嘴。


往後再解釋……未嘗不可。往後,他與婠婠還有很多日子。


陳憲仁轉身離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哪裡都沒有去,他一夜未眠在書房桌案前坐了一夜。


那一夜,陳憲仁動了殺心,也是時候該除掉許家這根大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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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陳憲仁明晃晃的覺得眼前站著一人,身形瘦小,著淺藍色的衣裙,發間隻點綴了幾隻素簪。


陳憲仁半睜著眼睛,欲看清眼前人的模樣。若隱若現之間好似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他下意識的喚了聲:「婠兒?」


眼前的女子突然跪下,柔聲細語道:「妾身是給皇上送安神補腦的湯藥來。」


陳憲仁扶著額頭,也是,他的婠兒從沒有主動看過他。


「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靜。」


王昭儀放下了湯藥便簌簌退下了。


賢妃聽聞昨夜皇上睡到半夜還跑到了別處,因此大發雷霆。順手拿起棍子敲打著腳下跪著的幾個小宮女。


「說,皇上昨天晚上去了哪?」


幾個小宮女面面相覷,小聲道:「奴婢不知……」


她們是真的不知道,除了皇上身邊伺候的人之外沒人能隨時隨地知道皇上去哪,而賢妃也知道問不出什麼,她隻想拿幾個下人撒氣而已。


木棍雖細,抽在身上卻是留下一道道紅痕。宮女們哭天喊地的說著:「奴婢真的不知,求娘娘放過我們。」


直到最後一下敲打在了某個小宮女的頭上,木棍斷了,小宮女也倒下了。


剩下的宮女皆渾身顫抖。


直到賢妃的貼身宮女進來,對賢妃說:「娘娘,奴婢早上看到王昭儀從皇上書房走出去了,那臉上還帶著笑呢。」


不出所料,王昭儀又被罰跪了,而且是在太陽最毒的時候,要足足跪上兩個時辰。


「以後啊,你每日都要在我宮門前跪上兩個時辰再回去。」


「收起你那些心思,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你讓我的日子過的不痛快,你父親在前朝為官可就沒那麼順利了。幾斤幾兩,掂量清楚才是。」


王昭儀一動不動的跪在日頭底下,臉色逐漸發白,嘴唇鐵青豆大的汗珠從額頭間滾落,王昭儀虛弱道:「娘娘,妾身身子有些不適……」


許丹蓉在殿裡喝著茶,宮女在身旁扇著扇子。假裝沒聽到。


「娘娘……妾身有些不適……」


直到林貴妃聽到王昭儀被罰跪的事,急忙趕來去接人。


許丹蓉不會跟林雪柔硬剛,林雪柔的父親鎮守邊關,為皇上安邦定國,是朝中有名的武將,不能得罪。


賢妃一改往日的刁鑽,換了副笑臉。「呦,什麼風把貴妃娘娘吹來了。」


林雪柔懶得跟她廢話,客道了幾句之後就把人帶走了。


一路上,王昭儀近乎暈厥,下裙沾滿了血跡。


太醫診治過後,王昭儀得了一個喜訊又立馬得了一個噩耗。


她有喜了,但是孩子胎像不穩,經過剛才一番折騰,保住孩子……隻能盡力一試。


經過了三天,王昭儀的孩子沒有胎心了。太醫說,她身子太弱,小產之後想再懷上很難。


陳憲仁前幾日才失去了安康,後腳又沒了一個孩子。任憑許丹蓉再裝著柔弱,說再多的話,他也不想再聽了。


從頤和園回宮的路上,陳憲仁獨自一輛馬車坐在前面,回去的路他選了捷徑,他沒興致再欣賞風景了。


回宮之後,陳憲仁直接去了張婠婠的寢宮,他隨身帶來安神助眠的檀木香包掛在腰間。


他承諾婠婠,一定會給她和孩子一個交代,陳憲仁臉上的憂愁更多了幾分,長嘆道:「是朕不好,是朕虧欠你。」


「臣妾不怨。」


張婠婠隻說了一句,安康走了之後,他與婠婠沒有任何話題了,從前婠婠談起孩子,就算滿臉倦容也會展開笑意,她是真的很愛孩子。


安康不在了,整個坤寧宮卻到處都是他的影子。


陳憲仁親吻著張婠婠的額頭,擁她入懷。


張婠婠靠在他的肩頭,不經意間說著:「皇上,臣妾想看梅花。以前娘親會栽很多的梅花樹,到了冬日裡開的好看。」


「朕答應你。」


伴隨著檀木香入眠,他的婠婠似乎做了個好夢,原本皺著的眉頭也舒緩了不少。


陳憲仁先是晉了許丹蓉的位分,而許丹蓉也隻當了三天的皇貴妃。


陳憲仁先前安排好在許家的一批眼線搜羅了不少許太傅的罪證,一樁一件都足以至死。


以至於許太傅夢中驚醒被抄家的時候,都是一臉震驚加惶恐。


他不敢相信皇上會真的對他下手,而且不留餘地,許家成年男子一律被斬首,妻女變賣為奴,連同其黨羽一起下了獄。


在許太傅眼裡,皇上不過是一個二十五歲的愣頭小子,事事還要靠著他穩固朝堂。是他小看了陳憲仁。


陳憲仁坐於正殿內,大殿外大雨傾盆,天空中雷鳴驟閃,仿佛要把整個天劈裂。


而許丹蓉,皇上更沒打算放過她。陳憲仁不是個念舊情的人,曾經,他也能說放下就放下許惠婉。


許丹蓉跪在殿外哭嚎,外面的雨聲淹沒了她的聲音,直到她喊到喉嚨沙啞,倒地不起。


陳憲仁撤走了景安宮所有的宮女太監,每日隻留著一個送飯的宮女,得了病不許醫治,也不許好吃好穿,更不能讓她踏出宮門半步。


他想這樣懲罰許丹蓉,想讓她從高位上一夜之間變成廢人,也算得上給婠婠和孩子一個交代。


世事難料,他沒想到張婠婠會去找許丹蓉,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發了瘋的許丹蓉大聲喊著是她殺了安康,他就知道一切都晚了。


「你真讓我感到惡心。」


張婠婠扔下一句話就走了,陳憲仁怔愣的站在原地,而許丹蓉還在地上大笑。


他後悔為什麼不殺了許丹蓉,他以為婠婠這輩子都不會去看她,他明明吩咐好了宮人看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探視。


陳憲仁緩緩走出景安宮,他吩咐了李德貴讓許丹蓉每天都喝下毒藥,每日隻喝半碗,再給她半碗解藥。足足七天之後,許丹蓉受不了折磨,懸上白綾自盡了。


之後,陳憲仁親手栽了十幾棵梅花樹苗,他想著到了臘月裡,梅花一定就會開了。


4


陳憲仁知道婠婠不會原諒他了,但耐不住陳憲仁隔三差五的就去找她,各種好吃的好玩的都送去她宮裡。


直到婠婠再次有孕之後,陳憲仁徹底著了魔一樣,巴不得將婠婠捧在手心裡疼著。


婠婠不理他,他就一直磨她,哄著她,揚言說過自己栽種的梅花一定會開的,到時候再折幾段梅花枝送給她。


張婠婠的肚子越來越大了,陳憲仁即使白日裡再忙到了晚上也會抽空去看她。


婠婠變得沒那麼愛笑了,也會同他講起許多客套話,陳憲仁心裡有些難過。


後來陳憲仁也會讓胡巧雲,林雪柔過去陪她了,胡巧雲說自己從宮外託人帶回來很多有趣的民間話本,她要第一個拿給婠婠看。


一連過了六個月,婠婠的態度總算對陳憲仁緩和了不少。


陳憲仁承諾說:「等孩子出世以後,朕要帶著婠兒騎馬射箭,帶婠兒去南巡。」


陳憲仁記得那日她說:「等到孩子出世了,你要好好待他。」


陳憲仁抱著她說:「隻要是婠兒的孩子,朕都會疼愛。」他的婠婠終於笑了。


後來,太醫說婠婠的胎像並不好,才六個月,肚子已經跟尋常人懷胎八月那般大了。


直到陳憲仁聽到了會早產,會難產……


他對著太醫院的太醫們怒吼著:「皇後跟孩子任何一個有事,整個太醫院都去陪葬!」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屋裡隻剩下他跟婠婠時,他哭的像個孩子,想抱著婠婠又怕碰到她的肚子,最後手掌隻搭在了婠婠的肩膀上。


陳憲仁摸了摸婠婠的胳膊,比從前瘦了好多,幾乎臉上也沒多少肉了。


如果是這般結果,他寧願婠兒永遠都不要給他生孩子。


張婠婠生產那日,正如太醫所說的,是早產而且還是難產。


坤寧宮裡外進去都是人,端著一盆一盆觸目驚心的血水,陳憲仁在屋外等著,他來回徒步走,這是他第一次等著婠兒生孩子,他的心揪成了一團。


直到太醫從產房裡連滾帶爬的跑出來,跪在陳憲仁腳下。顫抖著身子說道:「皇後娘娘……氣數將盡了,微臣定會盡全力保住胎兒。」


陳憲仁後退了幾步,瞪大了雙眼,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叫氣數將盡,朕要皇後和孩子都要平安!」


太醫們齊刷刷的跪著皇上身前,一同道:「請陛下早做決斷啊……」


過了半響,陳憲仁才開口道:「朕要皇後和孩子都平安……」


產房裡突然跑出一個宮女,慌慌張張的喊道:「皇後娘娘她快不行了!」


接著出來幾個接生嬤嬤,急切道:「娘娘的血根本止不住……孩子……還沒有露頭。」


太醫們皆叩首,重復著先前的話:「請陛下早做決斷……」


「舍子保母,皇後能活多久?」


太醫顫聲道:「最多七天了。」


「好,朕知道了。」


陳憲仁被李德貴攙扶的坐到椅子上,念了句:「保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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