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喝吧，喝完我再用吸管。”秋清安又補充：“反正也快下山了，這一瓶我喝不完。”
和悅確實也有點渴了，沉思片刻，沒有拒絕，從他手裡接過。
“那我就喝兩口哦。”
她仰起頭，小心翼翼地不去碰到奶瓶口的邊緣，秋清安望著這一幕，眼裡閃過明顯的失落。
和悅很快喝完，又重新還給了他，秋清安早已整理好情緒，對她微微一笑。
“還渴嗎？”
“沒有了。”和悅搖搖頭，秋清安輕嗯了聲。
午後，連空氣都變得慵懶，上下山一趟耗盡了體力，開著空調的公交讓人昏昏欲睡。
一群人再也沒有早上的興致勃勃，紛紛耷拉著腦袋坐在座位上，有癱在那裡玩手機的，望著窗外發呆的，打瞌睡的。
就是沒有聊天的了。
和悅也提不起精神去聽英語，她開始是靠在椅背上，後來眼睛不由自主合在一起，再後來
秋清安肩上砸下來一個腦袋。
不容忽視的重量，淺淺的溫度，還有，毛絨絨的頭發拂過他頸間的酥麻感。
他整個人都僵直住了。
公交車搖搖晃晃，開了快一個小時。
早上車流少，到了下午正高峰期，進城就開始一路堵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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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清安一動都不敢動，生怕會吵醒了旁邊的人，他閉上眼想入睡，卻更加清晰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很輕的呼吸，打在他的鎖骨上。
秋清安不自覺咬緊了牙，心跳失了規律。
和悅這一覺睡得極好，一直到耳邊有人說話，雖然很低柔，卻锲而不舍，一遍遍重復。
她在夢中蹙眉，聲音變得清晰起來。
“和悅快到站了。醒醒”
夢裡種種瞬間褪去，意識恢復清明，和悅睜開眼，率先闖入視線的是一片白而細膩的肌膚，她
懵了幾秒，才發現自己睡在了秋清安肩上。
“不好意思啊”她立刻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朝他笑。
剛睡醒的人，眸中還是霧氣昭昭的，臉頰被太陽曬得薄紅，唇色嫣然。
聲音和往常的輕柔平靜全然不同，含糊不清的，有點奶。
秋清安愣了會，才回過神來，感覺自己才像是那個大夢初醒的人。
他自嘲笑了笑。
眾人在校門口分別，準備各自回家，秋清安趁和悅沒注意，揉了揉發酸的肩膀，結果剛收回手，就被她發現了。
“是不是很痛？”她滿臉嚴肅，“你怎麼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很好。”秋清安沉默了一下，回答。
“那我幫你按按。”她拉著他在一旁的花壇邊上坐下，雙手按著他肩膀，一用力。
“啊。”秋清安不由自主叫出了聲。
“我輕點。”和悅心疼，手裡放柔了力道。
她站在身後，一邊捏著他的肩膀，一邊不停嘟囔，讓他下次一定要叫醒自己，秋清安點頭答應。
落在肩上的力度適中，酸痛得到了有效緩解。
秋清安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抬頭望向了頭頂藍天，雲朵像是軟軟的棉花糖，大團大團簇擁在一起。
就和她的手一樣軟。
他想。
第17章
最後半個月的高考衝刺, 所有人都跟打了雞血一樣, 麻木的學習變成了更加麻木的深度學習, 除了吃飯上廁所睡覺，絕不離開教室一步。
江浩傑自詡已經得到了菩薩的庇佑, 一定能考上大學, 那股子執著鑽研學習的勁頭，誰也比不上。
就連中午去吃飯, 秋清安拉都拉不動他, 甚至想讓他們給他帶飯回來！
和悅有些無語：“早幹嘛去了。”
“你不懂！”他還振振有詞的。
“最後的時間，才是學習的黃金時期，臨時記憶知不知道！”
“行吧。”
在這繃緊弦的氣氛裡，學校挑了下午兩個小時拍畢業照。
專門從外面請來的攝影師, 一個個按班級順序下去, 拍完又趕緊回來。
提前在一旁按照高矮順序站好, 等到一聲令下, 對著鏡頭露出白白的牙齒, 每個人都笑得如出一轍。
大合照學校統一安排拍完敷衍了事, 班裡的小照片可不能隨便, 由班長領頭一群人早早就開始策劃, 每個人交錢專門買了服裝，在衣服送來之後，就把時間定在了這周日。
上午還在上課, 午休鈴聲響起時, 班長站在講臺上, 扯著嗓子叫他們換好衣服十分鍾後在教學樓前面集合。
女生宿舍，大家都熱熱鬧鬧的換著衣服，她們的是白襯衫和百褶裙，男生是長褲襯衫，分別配的是蝴蝶結和領帶。
衣服款式是經過大部分人投票選出來的，日系的制服風格，同他們的寬大藍白校服截然不同，每個人穿上，就如同魔法變身了一樣，由灰撲撲的不起眼變得青春靚麗。
褪去校服的掩蓋，才發現大家都是如此的精神抖擻。
隻是此刻，為了節省經費，非量身定制的裙子劣勢就顯露出來了。
門外，周蜜在催促著她。
“悅悅，你好了沒有，快點大家都走啦！”
“哦，馬上。”和悅扯了扯有些過於短的裙子，微微苦惱。
算了，反正也穿了打底褲。
她想著，打開了門。
“我、的、天——”周蜜在外頭睜大了眼睛，接著一仰頭，捂鼻子誇張擺手。
“不行了我要當場給你表演一個鼻血直流。”
和悅的身高放在女孩子裡已經算搶眼，尤其是她身材比例還十分好，平日裡掩在校服裡，如今換成了掐腰短裙，立即凸顯了出來。
周蜜盯著那雙白生生的長腿，直咽口水。
“事實證明…女生果然更加適合裙子，褲裝相比於短裙的視覺效果至少差了十倍。”
她迫不及待挽著和悅的手出去。
“走，我們去給那群男生好好洗洗眼。”
“蜜蜜…”和悅受不了她這樣，一想到被人盯著自己的模樣，就更加不自在，甚至想要換回來。
“要不我用別的裙子代替吧。”
“別啊。”周蜜不贊同，“這麼好看為什麼要換！”
就不說這個裙子，白襯衫上衣加領口的蝴蝶結，把和悅身上甜美淑女的氣質發揮得淋漓盡致，就像是電影裡剛出場的美豔不可方物的大小姐。
平日裡和悅永遠都穿著校服，哪怕日常裝扮也是休闲簡單風的，秀氣養眼有餘，驚豔不足，隻覺得漂亮耐看，讓人很舒服。
如今這樣簡單一打扮，就已經足足吸引眼球，恨不得都要把眼睛黏在她身上。
周蜜不由分說，拉著她往外走。
一中周日放半天假，此刻正是人流量高的時候，大家都背著書包或者提著行李回家，學校路上人來人往。
果不其然，和悅一路走過去，吸引了無數回頭率，她微低著頭，加快腳步。
到了集合的地方，他們班差不多人都來齊了，一群人都穿著一樣的衣服，和悅心頭尷尬感稍微減輕，卻又在見到周圍同學注目打量的視線時，再次席卷而來。
周蜜帶著她落落大方走到了人群中，江浩傑他們欲起哄，但餘光一下瞥見了秋清安的神色，立刻想起了之前爬山事件。
江浩傑咽了下口水，嬉笑。
“和妹，你今天這麼漂亮！”
“對啊，我剛才都要認不出來了！”蔣方在一旁也誇張道：“簡直像個仙女！”
“…喂，我還在呢。”周蜜翻白眼，“好歹也做做樣子，誇我一下啊？？？”
男生哄笑，露出了你懂得的表情，周蜜氣得放開和悅的手要去打人，和悅站在原地，低頭揉了揉額。
“裙子…是不是有點短？”秋清安在一旁遲疑問，和悅無奈地‘嗯’了聲。
“短了。”她伸手徒勞地扯了扯裙擺。
“我叫班長趕緊拍完。”秋清安說，接著人就拔腿朝班長走去，和悅還沒來得及叫他，身影就已經走遠了。
不一會，正在被一群人圍著說話的班長，就開始站到臺階上，揮開膀子，號召大家開始排隊形拍照了。
女生蹲前面，男生站在後頭，攝影師是班裡某位同學的小舅舅，友情價請來的。
集體照拍了好幾種，有睡在草坪上的，有跳在半空中搞怪的，還有文藝風的。
到後面，男生女生也分開合照，玩得好的湊成團擺造型，不停招呼著攝影師，小舅舅扛著相機忙得分身乏術。
他們班動靜頗大，吸引了四周路過的學生停駐腳步，在一旁觀看。
“哎，一班那個女的可以啊，臉蛋不錯身材更是一絕。”隔壁班有幾個男生忍不住交頭接耳討論，有人伸手指了指正在同周蜜自拍的和悅，其他人看過去。
“臥槽，那雙腿我可以玩一年！”
“別說一年了兄弟。”旁邊的人怪笑：“玩十年哥們我都願意。”
一群人都壞笑了起來，臉上露出心照不宣，其中有人撞了撞那個男生肩膀。
“這麼想，去要個聯系方式啊。”
“我不敢啊哈哈哈。”
“這種好學生最麻煩了。”
“玩玩而已嘛。”其他人看熱鬧，恰巧和悅從那邊走來，男生們騷動了。
“快點！上啊！”
“上了她！”
他們還在那裡慫恿著，花壇後面，江浩傑看著秋清安越來越黑的臉色，欲言又止，正想說什麼時，面前的人已經扯開脖間領帶，單手解襯衫扣子，大步走了過去。
那邊人群立刻傳來了騷動，秋清安拎著裡頭準備上前的那個男生衣領，身體逼近。
“哎哎、你幹嘛呢！——”
“你想幹嘛呢？”秋清安握緊拳頭，壓低聲音咬牙切齒。
“關你屁事啊！”那人不怕死叫道，秋清安再也按耐不住，一拳重重砸在他臉上。
“替你媽教你做人。”
秋清安用了十足的力氣，男生被一拳揮到了地上，他周圍的朋友立即紛紛湧了上來，撸起袖子邊罵邊準備動手。
“我操——”
“你他媽想操誰呢！”江浩傑及時趕來，抓起一人想要偷襲的手，反揍了回去。
蔣方和其他男生也都加入戰局，對方不甘示弱，一群人就在校門口不遠處打了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年，熱血方剛，等到有人叫了老師帶著保安過來時，已經有好幾個人臉上掛了彩。
好巧不巧的是，最先出言不遜，被秋清安揍得最慘的那個男生，家長今天剛好來接他回家，這下，一見到自己兒子被打成這副模樣，立刻不由分說要求報警,好好的一次畢業照，就進去了警察局。
弄清楚事情原由之後，其他男生都被教育了一番放了，唯獨留下最開始動手的兩位。
那個男生咬緊秋清安不放，對方家長也要他道歉賠償醫藥費，警察在做筆錄，詢問他家長聯系方式，秋清安沉默不語。
和悅就是這時候趕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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