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用手撐著想坐起。
林津平壓下心裡不合時宜的想法，到底是伸手攬過她的肩膀，將她扶正：“小夢嚇到你了。”
周雲夢搖頭：“沒事，你也是想讓我。”
手上那硬實的觸感好似還在，灼熱如火爐，她蜷縮了下手指，下床去洗手。
泡在清水裡，那股涼意驅散了手心的溫熱。
洗完手，周雲夢回頭才發現林津平已經穿上白色背心，走過來。
“我端出去倒了吧。”
“好。”
周雲夢躺回床上，薄被隻蓋著肚子。
林津平回來，也躺上床。
房間靜謐了會。
林津平開口商量：“小夢，明天在家休息一天，後天早上我們去縣城好不？”
“我們去百貨商店逛下衣服鞋子，再去看場電影。”
滿腔的滾燙熱意克制著，該有的約會，他得給小夢。
第32章 抓痕
周雲夢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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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津平總是會為她考慮的。
知道她今天回娘家很累，肯定是要在家休息一天的，挑的是後天去縣城。
知道她怕熱，挑的是早上出門。
最近剛寄出四篇稿子，沒有寫文章的壓力，他回來的這幾天自己就當放松休息好了。
而且，聽林津平的意思就像去約會，周雲夢也有點期待。
一夜好覺。
休息的這天，周雲夢睡到自然醒，吃過早飯後回房間裡放空自己，什麼也不想，特別輕松。
午休時也睡得沉，醒來後又進超市吹了會空調。
出來後也是倒了杯水，逗逗小米玩。
房間書桌上原先擺著的鋼筆和信紙也都收進抽屜裡，她連大綱都懶得去想了。
林津平則去地裡幫林父幹活。
每個人分到的任務是固定的，有他幫著，林父也能輕松點。
林父老懷安慰了，特別是碰上別人說：“你們家津平可真孝順，好不容易從部隊回來休息，心疼你這個當爹的趕緊就來地裡幫忙幹活。”
他黝黑的臉笑得燦爛，和往日裡的沉默截然不同：“老三是還不錯，我讓他回家去休息，他非要來地裡幫我幹活，攔都攔不住。”
一家子下工回家。
林津平先去提了桶水回屋擦洗身子，換了身幹爽的衣服，確定身上沒有汗味了才坐到小夢身旁吃飯。
他做這些動作快，在部隊裡訓練出來的，林家人也隻是洗手喘口氣說幾句話的功夫。
大家隻當他受不住才去換的衣服。
但當兵的平時訓練出的汗隻多不少，哪能那麼容易受不住？
周雲夢笑了笑，這些小細節他總是能注意到。
夜裡擦藥膏，周雲夢愈發淡定，林津平也忍耐著。
明天要去縣城，兩人早早睡下。
翌日早上。
周雲夢和平時差不多時間點醒了，出來洗漱。
林母見她醒了，去廚房把鍋裡熱著的早飯端出來。
周雲夢吃著早飯。
林津平也回來了。
他早上運動完回來擦洗過後，就換了身白襯衫黑褲。
周雲夢吃完早飯，兩人簡單收拾下就出發了。
照舊是林津平騎著自行車，周雲夢坐在後座，雙手自然地攥住他的衣擺。
經過竹林那段坑窪的泥路，不用林津平多說，她已經改為雙手懷抱住他勁瘦的腰。
等過了竹林，林津平低頭看了眼腰腹間環抱著的纖細白皙的手臂，不知道是小夢忘了還是什麼，她沒有松開，一直抱著。
他也沒提醒，抬頭目視前方，繼續騎著自行車，嘴角不可抑制地向上揚了揚。
到了百貨商店門口，林津平停好車，兩人進去。
這個點剛開門不久，裡面人也不多，頗為清靜。
但路過的櫃臺該擺出的東西都擺上了，售貨員也都在。
他們走到賣成衣的櫃臺，林津平笑著說：“小夢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衣服裙子？”
周雲夢既然答應出來逛了，那就是認真的。
她看了眼櫃臺後方牆壁上掛著的衣服，不管是上衣還是褲子都極具這個年代的特色。
一件件掃過去，周雲夢指了指一處說：“那條淺綠色的碎花裙子還不錯。”
這種淺綠色有點接近現代的豆綠色，還挺符合她的審美。
林津平望過去，和售貨員說：“同志，麻煩幫忙拿下那條裙子下來給我們看看。”
售貨員一大早的看見一對俊男俏女，心情都好了不少，連帶著態度也好。
她應了聲，轉身用衣架把那條裙子取下來遞給周雲夢：“同志你可真是好眼光，這是昨天剛從滬市那邊送過來的，這個顏色就這麼一條裙子，聽說在滬市那邊可熱銷了。”
周雲夢接過仔細看了下，大小尺碼應該是合適的，圓領泡泡袖，裙身的皺褶也做得精致。
夏天穿淺綠色的裙子，整個人心情都會跟著變好，看著涼快舒服。
售貨員也在和林津平說：“同志，你愛人穿上這條裙子肯定好看，就這麼一條，錯過了可就沒有了。”
林津平問：“小夢，你喜歡這條裙子嗎？”
周雲夢點頭：“喜歡，買吧。”
林津平果斷付了錢。
百貨商店的成衣是不用布票的，但價錢也貴，售貨員見他毫不猶豫就付了十二塊錢，和周雲夢說：“你愛人對你可真大方。”
周雲夢笑了笑。
林津平問她：“還有別的喜歡的衣服嗎？”
周雲夢：“夠了，我就喜歡這條裙子。”
那條淺綠色裙子疊好收進包裹裡，林津平背著，兩人繼續往賣鞋子的櫃臺走。
這邊售貨員早就注意到成衣櫃臺那邊的動靜了，見他們過來給介紹著鞋子。
有布鞋、雨鞋、皮鞋……
周雲夢挑著，最後看中了雙黑皮鞋，款式簡約又帶著點小巧。
售貨員問過她穿的尺碼後挑了雙給她：“這雙鞋子也是滬市那邊過來的，精致又大氣，同志你穿著肯定好看。”
周雲夢試了下這雙皮鞋，尺碼正好穿著不松不緊，她站起來走了幾步也挺舒服。
見她點頭，林津平利落給付了錢。
之後往別的櫃臺逛。
兩人走出百貨商店時，原先空著的包裹也重了起來。
林津平臉上的笑意比周雲夢這個買了衣服鞋子的本人還要濃。
顯然，他覺得小夢願意給機會讓他給買衣服鞋子，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過年那會來百貨商店，他也和小夢去逛過衣服和鞋子櫃臺，但那時小夢說自己衣服鞋子夠穿就好，暫時不需要買。
想到這，林津平漆黑的眼眸蘊滿笑意。
日頭還早不算曬，林津平推著自行車，周雲夢走在他身旁，兩人說說笑笑的往電影院走。
電影院剛開門，林津平讓小夢挑場想看的電影。
周雲夢看了下排映單，這年頭播放的電影都是紅色主題，有耳熟能詳的，也有些陌生的。
她挑了場看這名字應該不會太無聊的。
不算寬敞的放映廳裡，幾排的椅子整齊擺放在那，白色幕布拉起掛在一整面牆上。
周雲夢走到中間排位置坐下，林津平緊跟在旁邊坐下。
可能是因為時間還早，到最後整個放映廳裡居然隻有他們兩人。
工作人員過來把煤油燈熄滅，白色幕布逐漸有了黑白畫面，電影開始。
周雲夢看著，內容也還不錯。
期間坐累了調整姿勢，和林津平挨得也近。
昏暗中隻有幕布上映射出來的光，灑落在兩人臉上時隱時現，徒增了幾分曖昧。
平時部隊裡組織看這些電影，林津平懷著滿腔敬意和熱血，看得認真。
但今天，他是和小夢一起來看的電影，是約會。
想到戰友說的話，林津平試探著伸出手越過椅子扶手，搭在小夢放在膝上的手。
見她沒有躲開，他一手握住。
慢慢地又變成牽手。
兩人安靜地看著電影，寬厚的手掌和纖細的小手牽在一起，誰也沒有松開。
周雲夢其實心思也沒在電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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