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的燈光映亮他的眉眼，一片溫和淡然。
秦書開始給他說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對方該怎麼做。
首先是作息，盡量早睡早起，之後是吃飯，一日三餐不能落下。
宋雲回連連點頭，看上去像是有那麼幾分在認真聽。
秦書有些無奈，最後問了句：“記清楚了嗎？”
宋雲回立馬回“記清楚了”。
不太像是靠得住的樣子。
後來宋雲回也用事實證明，在某些方面，他的話的確靠不太住。
體感最強的大概就是豆漿的粉絲。
之前對方悄無聲息唱了首歌，並且似乎沒有任何宣傳，他們以為之後豆漿大概會上線宣傳一下，結果一連蹲了幾天都沒有蹲到人。
他們原本腿都已經蹲麻了，剛想要放棄，站起來活動一下腿腳的時候對方就突然上線了。
並且一播就是接連好幾天準時到場，依舊是那個熟悉的陰間時間。
他的原因也很直白。
“最近朋友都不在家，有些無聊，找大家伙聊聊天。”
【替身竟是我自己】
【歐克，終於破案了，終於知道為什麼豆漿之前不直播了，負心人居然找朋友逍遙快活去，留下我們苦苦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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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垂淚，所以來唱一首《橙子之歌》吧（每次打這個歌名都莫名羞恥啊救命）】
【我也覺得這個名字很有冰冰啊！我還以為是兒歌嗚嗚嗚，好幾次路過都沒點進去，幸好看了眼原唱】
【壞了，我成替身了！】
【《橙子之歌》是真的好聽中又帶魔性，總之我是走不出去了，於是瘋狂把歌推薦給別人聽
[惡魔低語.jpg]】
宋雲回看了幾眼彈幕，笑著跟眾水友聊天。
他最近把作息稍微調過來了些，凌晨下完播就睡，睡到自然醒剛好就可以接秦書打來的電話。
他在一個很偏遠的地方拍戲，那裡信號不好，一般隻有上午一個特定的時刻信號才比平時好一些，並且還需要走一段路才可以到那個信號不錯的地方，對方還要拍戲，一整天下來的休息時間不算多，於是早上這會兒幾乎是兩人一整天的交流。
兩人的聊天內容很稀疏平常，聊昨天做了什麼，新學了什麼菜色，還有葉敏他們又發來了什麼照片，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一通電話打下來，說不準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
“嗯，好，再見。”
電話掛斷，秦書低頭再看了一眼手機，之後再一轉頭，看到了不遠處同樣剛掛掉電話的導演。
導演也在看他，放手裡的手機之後說了一句，“我這是不得不每天匯報，你這是怎麼回事，居然跟我一樣跑這裡跑這麼勤？”
他家裡有人，每天都有硬性要讓他打個電話報平安，於是他隻能每天被迫往這裡跑。
來這裡打電話的人不少，但是天天風雨無阻地來的就倆。
這倆其中一個是他，另外一個就是秦書。
他們間的關系並不算生分，於是導演直接問他：
“這是家裡有人了？每天都聯系得這麼勤。”
這原本隻是一句隨意的脫口而出的打趣。
不管熟不熟，大家都知道秦書現在肯定還單著，雖然之前媒體把他疑似脫單的消息吵得沸沸揚揚，但是他們這些知情人都清楚，網上那些消息算不得真。
結果秦書像是在想什麼，並且想得認真，沒有立即反駁他。
像是真有這回事一樣。
導演頓時來了勁，開始持續發力，“今天早上跟你搭戲那個前幾個月剛脫單，女朋友來看了他好幾次了，你家那個什麼時候來一次讓大家看看？”
秦書回過神來，之後說：
“不會來。”
這裡離家很遠，他每天都有和宋雲回保持聯系，隻要聯系夠多，就可以打破空間上的阻礙，不用特意跑來。
其次是按照對方的作息來看，想要找有趕到這裡來的時間的白天的確有些困難。
——不會來。
導演被他的話嚇了一跳，不自覺向後退一步，說：“你家還真有人啊？”
秦書不語。
***
電話掛斷，把手機放到一邊，原本還要想繼續睡個回籠覺，宋雲回躺床上，之後還是坐起來。
總覺得像是缺了點什麼。
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今天打了電話之後，他就順便看了一眼天氣。
天氣預報說是這兩天內，全國都會會進行大幅度的降溫。
他記得秦書說過，他們拍戲幾乎就是在山上拍。
山上的溫度可算不上高，但對方很明顯已經習慣了說一切都好。
也不知道那邊天氣怎麼樣。
遇事不決就開直播聊天。
把直播間標題改為【菜市場秦書菜降價】，之後把分區手動改成嘮嗑區，他把攝像頭對準了一個小玩偶，之後打開了直播。
“早上好，各位。”
【早上好豆漿，這麼陽間的開播時間，讓我想想，豆漿的朋友還沒有回來？】
【呔！大上午直播，我還以為是何方妖孽，原來是你啊，豆漿漿！】
【早上好啊太太！昨天聽豆漿唱歌聽著聽著睡著啦，一覺醒來神清氣！沒有失眠的感覺真的好好！】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開播了呀？】
掃了一眼彈幕，宋雲回移開視線，之後說：“我有一個朋友……”
【嗯嗯，好的，我懂了，豆漿的朋友】
【是這樣的，沒錯的，豆漿有一個朋友】
【中肯的，直接的，一針見血的】
“你們在說什麼？”
宋雲回說：“我的意思是，我有個朋友已經去外地很多天了，你們說我該怎麼表達我的關心？”
【可以多多打電話，視頻電話最好】
【人不能到，但是送的東西不能不到，可以買點小禮物或者小吃送過去，東西不重要但是情義重要】
【建議送小東西加一】
【說不準可以直接過去找他】
【……】
宋雲回看著滿屏的建議，最後考慮了一下實際。
對方在山裡面，那邊沒有外賣也沒有其他東西，隻有村民和市集，大部分的建議都不能實現。
他的視線落在最後幾條建議上。
“……”
他默默開始穿衣服。
第36章 會有人跨越千山萬水來找你！
關掉直播帶上東西, 總之宋雲回就這麼出發了。
他一路都很快，隻是在轉車的站裡的便利店停了一下。
越往南走空氣越湿潤，從普通的冷變成了湿冷。
從市到縣再到鎮, 下車的時候一陣冷風撲來, 盡管戴著帽子口罩和眼鏡, 冷風還是無孔不入地從耳邊刮過 ，吹動沒被帽子遮住的碎發。
站在原地農民揣, 等到手指可以稍微活動開之後 , 宋雲回這才從口袋中掏出手機。
地圖到這裡後，就再也沒有顯示該怎麼到達目的地。
唯二的方法就是步行和駕車。
看了一眼距離, 宋雲回短暫地沉默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四周, 最後看到一個穿著厚實羽絨服的老爺爺坐在一輛三輪車上抽著煙。
他於是向著那個老爺爺走過去。
“要去小山村沒有客車坐，那邊倒是有摩託車，”他上下看了一眼宋雲回, 說, “但是昨天剛下了雨, 地上全是泥巴, 坐那車不太行。”
他說著，拍了拍屁股下的三輪車。
兩人對上視線。
***
“好了大家好, 我決定去看望我朋友了。”
一隻耳朵上戴著耳機, 隔絕了三輪機發動的聲音還有風聲, 另一隻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 宋雲回坐在三輪車上, 腳踩著油門，手機以一個微妙的角度牢牢卡在車上。
【好抖啊！師傅別晃了, 我頭暈】
【？突然變戶外, 並且還在動, 終於不是之前一動不動香蕉狗，好幸福】
【！！！真去找朋友了！豆漿原來是行動派！】
【豆漿你好，我姓我名朋友，家庭住址xxx，我家不在這邊，你走錯路啦！】
【這裡好漂亮啊！！不是那種普通的漂亮，就是感覺很安靜（手舞足蹈胡言亂語）你們懂我嗎！】
【豆漿居然會開車！】
【好奇朋友是什麼樣】
【等等，這是什麼車？】
開車的時候不能看手機，於是宋雲回裝了個插件，把彈幕轉語音，就這麼一句一句聽著。
原本情感激揚的文字被機械女聲一字一頓地念出來，連感嘆號和問號也不放過，他沒忍住，笑了一聲。
【我好像聽見豆漿笑了！！肯定沒聽錯吧！】
【豆漿你多笑笑啊！我居然也跟著笑了起來】
【有風聲啊嗚嗚嗚，沒有聽清楚】
彈幕發得快，但是語音轉得慢，現在還在挨個挨個念之前的彈幕，宋雲回回的也是之前的彈幕。
“這是找別人租的三輪車，我一直都會開車，手動擋三輪車也能開。”
看到前方有個彎道，他按了按了喇叭，之後繼續說，“我的朋友，不給看。”
【耳朵，我的耳朵！】
【救命啊，想到豆漿在開三輪車就莫名好笑！（沒有看不起三輪車的意思）】
【小氣氣！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麼不給看的】
【總有一天，我的心上人會考到駕照，騎著三輪車來接我（bushi）】
從鎮上到村裡的距離很長，按照租他車的老爺爺的說法，如果開穩一點，大概要開半個多小時的車。
事實的確也是這樣，甚至更久。
昨天下了雨，土路上到處都是泥坑，有的地方被車壓得陷了下去，需要開得更加小心。
這裡路道稍微寬敞了些，也沒有其他的車，宋雲回看了一眼地圖，發現已經走了一半的路，剛準備切回去的時候手上一涼。
一小團白色的東西慢慢消失在手背上，留下一點水痕。
稍微抬起帽檐，他抬頭，看到陰沉的天上開始飄起了一點點的白色的團絮。
淺色的瞳孔映著天空的亮，透亮而平靜。
下雪了。
【！直播下雪！沒有見過下雪的某南方人狂喜】
【好漂亮啊！好久沒有看到下雪啦！】
這裡原本是少雪的南方，但是因為這裡四面是山，氣溫低，雪花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落了下來。
的確很好看。
宋雲回搓搓手，繼續開三輪車。
剩下的一小半路程也在聊天中結束，宋雲回看了眼地圖，發現離目的地越來越近，於是關掉了直播。
小山村到了。
現在天氣冷，已經過了忙地裡的時候，路上沒有幾個人，有的也是三三兩兩揣著手站在路邊一起聊天。
宋雲回停下三輪車拉下手剎，之後走過去問路。
這裡人看他一身打扮，瞬間就知道他在問什麼，說：“拍電視的在那個山半山腰上，現在山上冷，你到時候得多穿點。”
宋雲回順著他們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一座黃綠交替的山。
他說了句“謝謝”。
到山那邊有路，不是正式的那種，應該是劇組為了好運器材所以開闢出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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